好不容易天氣總算放晴了,將近兩週的陰霾,那種溼溼黏黏的討厭感覺總算可以擺脫了,「洪益!我們去游泳?」聽到這樣的邀約,一個頭馬上漲了起來,腦海中浮現的是那一夜與水奮戰的情景,就在半個月前,受到颱風的影響,南部已經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雨;那一天傍晚一股衝動,很想到書局去為朋友挑一張情人卡,因為她好像有接受我的意思,她一反以往的冷漠,跟我聊得好開心,趁著情人節一定要有所表示,我不理會室友的忠告,什麼豪雨預報,不過雨量多些罷了,天還沒黑,買個卡片吃個晚餐回到家剛好。
挑完卡片,雨開始愈下愈大,天色還很亮,不如先回去找些動人的詞句吧!才一會兒的功夫地上已經積水不少,豆點般的雨珠透過雨衣打在身上,還有點癢、有點痛,想不到積水快速的上升,眼看前面的積水快要到安全島的高度,心裡開始有些慌張起來,北邊地勢應該高些,打算繞路騎,雨愈下愈兇,視線極度模糊,有些雨水已滲入身體,地上的積水竟然愈來愈深,只見眼前是汪洋一片,水已淹過半個車輪,不得已放慢速度,而水位繼續上升,我已不得不牽車前行。
老實說,我已無法分辨馬路和水溝了,正是進退兩難,但就在前面路口,水勢更加湍急,我只能靜靜被困站在雨中,天那!長這麼大,第一次見識什麼叫做豪雨成災,偏偏這條路又人煙稀少,這才發現路上居然沒有人往來,附近也不見住家,更慘的是隨身攜帶的手機居然沒電,天色漸漸暗下來,一片蒼茫,更加感到孤單無助,我開始後悔不聽別人的忠告執意要出門,雨繼續從天上恣意的傾倒,水已升到膝蓋了,我會不會被大水沖走呀!我可不想上明天的新聞,我還沒結婚呀!甚至於女朋友都還沒追到,困在此處一顆心又急又亂,我竟然只能選擇無力的駐立街頭,等待雨小水退、等待救援。這個場景教人畢生難忘。
忽然眼睛一亮,眼前有人出現,真的!他慢慢接近了,是一位老先生牽著機車慢慢走來,無比的親切感湧現,「阿伯!雨很大看得到路嗎?」「哦!可以呀!這段路我熟,要不要一起走?」是有些心動,可是眼前的水勢令人卻步,且先觀查看吧!只好目送他離去,可是就在眼前30公尺距離,因為溪水上漲,急流從橫面掃來,老伯一個重心不穩,竟然連車帶人被沖到一邊田裡去,在大雨中,我趕緊移步上前,將老伯扶起來、把車牽回來,老伯連聲道謝,於是我身旁多了一個伴,一起站在漆黑的雨夜中慢慢等候,時間一分一秒的溜逝;總算雨小了,水流不再那麼急,不過仍在膝蓋的高度,老伯說先引領我到附近鄰人家再做打算,這已經是目前唯一的選擇了,老伯走往回家的路上去了。
主人招呼我進入屋內,總算暫時可以把雨衣脫下來輕鬆一下,接過主人倒給我的一杯開水,慶幸能有地方避雨,但屋外的雨繼續肆虐,每多久主人見雨勢凶猛,門前沙包無法阻擋上升的水位,雨水很快漫入屋內,從屋前屋後一起入侵,他們夫妻倆和一個孩子趕忙找尋工具,畚斗、臉盆、勺子一一出動,見到如此危急狀況,雖然椅子還沒坐熱,便一起捲起褲管,加入舀水的行列,一盆一勺的將水往外潑,叔叔同時忙著加高砂包的高度,我們合力盡快的把水往外舀,我們可說是在和大雨比賽,要在短時間內,出水量大於進水量,一番折騰下來,我已經腰痠背痛、手酸腳麻,總算把屋內的水清得差不多,大夥稍作休息。
這時肚子開始咕嚕做響,才想起晚餐沒吃,五臟廟正抗議啦,感謝好心的叔叔為我泡了碗麵,暫時充飢。不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討論結果叔叔陪我到外面路邊攔貨車,等了好久總算一位好心的大哥答應讓我搭便車,我們三人合力聯手在雨水中把機車抬上貨車,大哥載我到街上一位同學家,同學伸出友誼的雙手好心留我過夜,忽然間頭頂一陣溼,不會吧!這又是什麼情形?「哈哈!你站錯位置了!」原來連日的豪雨,他們家屋頂漏水,老天真是厚愛我呵!連在此刻還不放過我,最後我堅持走回宿舍去,經過一夜的折磨,午夜的我已經身心俱疲,此刻的我只想趕快躺在自己舒服的豬窩。
「洪益!到底去不去游泳?」游泳!天呀!饒了我吧!那池水會使我做惡夢,一想到水就浮現無助與苦難的畫面,拜託!請讓我和久違的太陽好好敘敘舊,「我今年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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