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氣 與 信任

兩個老婆婆靜靜的坐了很久。最後莎開口了：「可是你們也許會在我們最需要你們的時候，再一次拋棄我們？」達古花了一些時間想要怎麼回答，心想要是酋長在這裡回答問題就好了，因為酋長對於回答這樣的問題比他有經驗多了。

重新發現內在力量

「我不敢說那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在艱困的時候，有的人會變得比惡狼更兇狠，而有的人會變得害怕懦弱，就像你們被拋棄時的我一樣。」說到後來，達古的聲音突然激動起來，但是他試著讓聲音平穩下來，繼續說：「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一件事。如果再發生那種事情，我會用我的生命保護你們，只要我還活著。」

當他說話的同時，達古在這兩個他曾經認為沒用又虛弱的老婆婆身上體會到，他已經重新發現了自己內在的力量，而這股內在力量在去年冬天時離開了他。現在不知為何，他再也不相信自己會變得年老衰弱。

絕對不會！

年輕的人一直安靜的坐著，仔細聆聽這些年長者之間的談話。此時，其中一個人用一種年輕熱情的聲音說：「我，也會保護你們，如果有任何人想再一次傷害你們。」每個人都驚訝的看著他。接著他的同伴也發誓要保護兩個老婆婆，因為他們親眼目睹她們奇蹟似的活了下來，而且也對年長的人更多了一份尊敬的心。

她們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內心因為他們的話而軟化下來。但是，不信任的感覺仍然存在，因為即使她們相信眼前這些人，對於其他人，她們還是不能肯定。

選擇再度相信族人

兩個老婆婆聚在一起祕密的討論著。「我們可以相信他們嗎？」契日婭問。莎考慮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溫柔的說：「可以。」

「其他的人怎麼辦？假如他們知道了我們儲藏的食物？你覺得他們看到這麼多食物時會不會退縮？看看這些人有多飢餓。去年他們不尊重我們，現在你卻願意讓他們來找我們！我的朋友，我擔心他們會把食物從我們這裡拿走，而不管我們願不願意。」契日婭說。

莎已經想過這點，但是她並不害怕，反而回答：「我們必須記得他們正在受苦。沒錯，他們那時的確太快拋棄我們，但是現在已經證明他們是錯的。我們必須將志得意滿放在一旁，並且記得他們正在受苦。就算不為大人，也要為小孩子想想。你能夠忘了你的孫子嗎？」

契日婭知道她的朋友跟平時一樣說得很有道理。不行，她不能這麼自私，不能讓她的孫子挨餓，而自己卻有這麼多的食物。當兩個老婆婆悄悄的細聲交談時，達古他們很有耐心的等待著。

莎不只是口頭上說說，因為她很清楚契日婭仍然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情感到害怕，而且需要信心去面對未來。「他們並不知道我們為自己準備得有多好，」她說，「但是等到明天天亮時，他們就會看到，然後我們就會知道他們說的話是不是真的。但是記得這件事，我的朋友。如果他們再一次拋棄我們，我們還是能活下去。而如果他們說的是真心話，那麼也許在未來更艱難的時候來臨時，我們可以成為鼓勵他們的力量。」

跟部落的人分享食物

契日婭點頭同意。有一會兒，當她看著這些部落裡來的人，她感覺到以前那股恐懼又出現了，而忘了剛剛新生的力量。契日婭非常讚許的看著她的朋友，莎似乎總是知道該說什麼。

那天晚上在帳棚裡面，她們和老嚮導彼此交換著故事，年輕人則是尊敬的靜靜聆聽著。達古將部落的人拋棄兩個老婆婆之後的事一五一十的道來。他提到那些死去的人，大多數是小孩子。她們聽著達古的故事，眼中盈滿淚水，因為她們一直很疼愛一些人，而那些小孩很不幸的就在其中。她們不忍去想像那些這麼年輕、這麼可憐的孩子在死前要受多少的苦。

達古說完他的故事之後，莎把她們如何活下來的經過告訴他。旁邊的年輕人聽得心裡五味雜陳。她所說的故事聽起來無法置信，但是她們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卻是最好的證據。莎並不在意眼中那些男人臉上的敬畏之色。她娓娓道來，回顧著她和契日婭共同度過的這個多事之年。她把儲藏了許多食物的事，當作故事的結尾告訴他們，這些來訪的人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當我們第一次聽到你的聲音，就知道可以相信你。我們也很清楚，如果你能夠在晚上找到我們，那麼你只要花一點點的時間，也可以找到我們的食物儲藏處。這就是為什麼我要現在告訴你。我知道你對我們沒有惡意。」莎直截了當向達古說。

「但是部落裡的人呢？如果他們會做出拋棄我們這樣的事情，那麼對於拿走我們的東西，也不會有什麼感覺。他們會認為我們又虛弱又年老，根本不需要這麼多存糧。我現在並不怪他們曾經做過的事，因為我們知道飢餓會讓一個人變成什麼樣子。但是這些食物是我們辛勤工作才換來的，即使知道這些食物用來過冬的確太多，還是先儲存下來再說，也許是因為我們覺得會發生像今天這樣的情形吧！」

莎停頓了一下，思考有沒有什麼話還沒有講。然後她繼續說：「我們會跟部落的人一起分享這些食物，但是他們不可以變得貪心，想要拿走我們的食物，因為我們會為這些食物奮戰到死。」

摘自《星星婆婆的雪鞋》 野人文化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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