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8月30日訊】華國鋒去世了。
作為一個轉折時期的轉折人物,華國鋒的生涯極富戲劇性。他火箭般竄升,君臨天下,成為毛死之後中國的最高領袖;並逮捕毛妻及其政治幫派。不久,又流星般墜落,王冠墮地,成為可有可無的政壇隱匿者。
華國鋒其人,用四川話來說,是「面帶豬相,心裏瞭亮」。看起來肥頭大耳,忠厚老實,但並不缺乏在中共這個大染缸裡浸泡久了後的農民式狡猾。
華的政治生涯有三個重要事件:其一是周恩來去世後被毛任命為總理,並被指定為接班人,其二是毛去世後擔任中共黨主席,與葉劍英汪東興等聯手,突然逮捕毛妻江青及其同黨,結束文革。其三是在主政期間因堅持毛路線,在權力鬥爭中被復出政壇的鄧小平擊敗,黯然辭去最高職務。
這三件事都與中國命運息息相關,特別是逮捕江青等人,成為當代中國歷史的轉捩點。因此,華國鋒其人,雖然今天三十歲以下的中國年輕人對之已經不甚了了,他仍是一位被刻進了歷史的人物。
華,作為已經佔據黨政軍最高權位的「英明領袖」,不旋踵間,三下五除二就被對手搞下了台,這在中國這類國家,還是罕見的現象。何以至此?
關鍵在於,就「天時、地利、人和」這三者看,華國鋒都佔了劣勢。
天時者,毛去世後之天下大勢也。其時,唐山大地震剛過,該城猶如當時中國之縮影,滿目瘡痍,經濟瀕於崩潰,舉國鴉雀無聲,道路以目,冤獄遍地,天怒人怨,人心思變。一個「變」字,囊括了當時中國天時的「核心」。但是華國鋒最怕者,恰恰就是這個「變」字。因為他的權力來源於毛,變了毛的路線,華的權力就失去其憑藉,就懸空了。因此,雖然他權衡左右勢力之強弱後倒向了右翼,為了防範自己成為江青的傀儡而藉助右翼軍方勢力逮捕了江,但他一輩子的政治直覺都非常明確:必須保衛自己權力的來源,堅持「照過去方針辦」,因而他對鄧小平10月10日的表態信不予理睬,並提出「兩個凡是」——「凡是毛主席作出的決策,我們都堅決維護;凡是毛主席的指示,我們都始終不渝地遵循」,如此公開地抗拒「變」,他也就站到了天時的對立面。
地利者,皇城根下中南海的盤根錯節的地氣。華國鋒從湖南調來京城不久,熏染尚欠火候,尚不知皇天后土的東西南北也。因此,在北京,他缺乏地利之便。
人和者,北京官場左右上下之人脈「和諧」之謂也。華國鋒,先以逮捕江青等人開罪了毛氏極左幫派;後又壓抑鄧氏出山,從而結怨於鄧胡諸右翼大佬;而對於與自己聯手宮廷政變的汪東興、吳德等同黨,當他們一個個先後被整肅失勢下台時,華不僅未出手相救,甚至有時落井下石。從寬宥的角度說,他是不僅缺乏保護政治同黨的意願,也缺乏保護他們的實力。因此,他成了政治「絕緣體」,左右中,幾邊都不靠,幾面不是人。如此,「霸王別姬」是遲早的事。正如所料,身為中國的「新天子」,華國鋒其時正逐步向光桿司令演化。據此,他被褫奪最高權力也就指日可待了。
與華相較,當年鄧在天時-地利-人和」這三方面都佔有優勢。他被毛整肅,「三起三落」的經歷使他如神跡般被民眾崇拜,從而自然代表了「天時」——「變」,也就是所謂「改革」。論地,他有京城串聯之地利。論人,他有黨政軍內深厚的人脈。「天地人」當時鄧小平都佔全了,他能取代「英明領袖」而搖身一變為「核心」,其實是沒有什麼奇怪的。
華國鋒,作為一個歷史人物,他的悲劇在於,是他,在風雨飄搖的歷史關頭,冒了風險,從而開闢了新的政治可能性。然而,新的可能性卻不屬於他。華的權力來源,他的合法性基礎,他的政治才能,他的意識形態底色,使他沒有抓住這一可能性,而是為人作嫁,讓他人去收穫了巨大的政治果實。這是他的悲劇,也是他的宿命。
此外,我們也不能不指出,在華當政期間,有些直接是「照過去方針辦」而釀成的新罪行。政治犯良心犯王申酉、李九蓮、鍾海源等的死刑,就是在華任最高領袖時執行的。無論華是否親手參與過問了上述案件,他都難辭其咎。這些罪孽,也將刻在他的墓碑上。
回覽華國鋒其人,可以領悟共產黨政權在權力轉移過程中,何以總是出現危機,常常發生政變。無疑,是因為沒有一套制度性的轉移權力的規範(如現代的選票,如歷史上的長子繼位)可供遵循。於是,刀光劍影血腥政變,就成為此類國家接班時期的家常便飯。筆者常稱其為共產國家權力交接的「癌症」,無法治癒。有鑒於此,僅僅因共產「癌症」迸發時的非人道性、殘酷性,共產制度也無法為它自己的生存作辯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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