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奶奶家的小阿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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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19年07月25日讯】阿黄是小时候奶奶家养的小狗。不是名贵的品种,是学名叫做中华田园犬的本土黄犬,以前好多人家都养着那么一条。阿黄们虽然样貌平常,但几千年的驯养下来,养成了忠诚好养不挑食的好品格,是六畜里与人关系最为亲近的陪伴。

那时叔叔们都长大离了家,奶奶和太婆身边没了人,按现在的说法,就是空巢了。小叔孝顺,抱了阿黄来作陪。阿黄听话粘人,两位老人很快就喜欢上了,“小讨债”,“小讨债”的唤着。”小讨债”是家乡长辈对调皮小男孩的昵称。

奶奶用稻草编了一个大蒲包,垫上一件旧棉袄。阿黄便在门口雨廊下安了家,每天的任务就是早上陪奶奶去买点菜,傍晚陪太婆散散步。

虽然家里只剩了两个人,奶奶还是老习惯,每天清早去菜市买菜,晴雨落雪,雷打不动。除了享受挑挑拣拣,与菜贩讨价还价的乐趣,奶奶最喜欢的是菜市上飞来飞去的各路八卦。广播里的新闻,听听就好,当不得真,菜市里传的才是真消息。这是奶奶多年的人生经验。

老城墙跟下的钟泗门菜市最大,菜新鲜,八卦飞的也快,奶奶爱去。只要奶奶把菜篮子一提上,阿黄就跟上来了,一路小跑跟到街口的大马路边上。那时家乡还没有红绿灯,改装拖拉机在大马路上跑的飞快,一路轰鸣,从不让道。阿黄胆小,怕这霸道的大怪物,不敢过马路,就只送奶奶到街口,目送奶奶到了马路对面,然后再自己遛遛哒哒回家去睡个回笼觉。神奇的是,不管奶奶什么时候回来,阿黄总是会在街口等,然后再一路跟回家。有时候奶奶八卦聊的起劲,快晌午才回来,阿黄也一样会出现在街口。

奶奶有时会给阿黄捎点小零嘴。但更多的时候,篮子里不过就是一扎青菜,半块豆腐,偶尔来上二两肉。阿黄一日三餐基本也就跟着吃素。不过阿黄不嫌弃,唏呼乎唏呼吃的很欢,体格也很好,从不生病。

太婆出门是在晚饭后。如果天气不错,太婆会去大叔叔家看电视。去大叔叔家要爬个大上坡,对裹了小脚,年过七十的太婆是个小挑战。太婆要强,不愿使拐杖,说有阿黄陪就行。

太婆走的慢,颠着小脚一步三摇。阿黄有时耐不住性子,噌噌就跑到了前面。不过跑不远就会在路边坐下,吐着舌头看太婆一路颠行而来,似笑非笑仿佛嘲弄的样子。太婆气不过,恼怒之下追上来,五指箕张,照阿黄脑门拍将过去,“你个小讨债鬼!” 阿黄不慌不忙,待掌风扑至门面,轻巧一扭腰肢,又转身向前窜了出去。太婆无奈也只好叹口气,嘟哝两句,再奋力追赶。

这样一路追追跑跑,不多久也就到了大叔叔家。婶婶知道阿黄跟着两位老人吃的清淡,时不时会给阿黄留点吃的。那时大家都不富裕,这加餐不过也就是几块少带点肉的骨头,但阿黄吃的很香,趴在太婆藤椅旁小心啃着,细细品味。等阿黄吃的差不多,也到时候该回家了。一人一犬,借着星光迤逦而行,慢慢踱回去。不知道是阿黄懂事,知道天黑路不好走,还是吃多了犯懒,回家路上阿黄倒是能老老实实跟太婆保持步调一致,不再乱跑。
日子就这样平静过去。两位老人慢慢适应了从热闹到清净,阿黄也一天天长大。

忽然有一天电视上有了狂犬病的新闻。随之街上开始疯传各类恐怖的故事。叔叔们叮嘱奶奶说别让阿黄出门了,不行就用绳子拴起来。奶奶和太婆舍不得拴阿黄,只是出门就把阿黄关在家中。一来二去阿黄仿佛也明白了,不再强跟着出门,实在闷的慌就溜出去在院里跑两圈,嚎几嗓子。

日子又过去了些,事情越演越烈。政府开始要求饲主自己杀狗,鼓励邻居告密。壮汉们(听说都是警察)组成的打狗队开始巡街。养了狗的人家惶惶不安,使出各种解数来保家里这忠友的性命。

有好朋友给奶奶出主意说不如给阿黄喂点酒灌醉了,白天睡倒不出声,打狗队便寻不到了。家乡黄酒醇香可口后劲足,阿黄喜欢喝,喝完睡的也香。只是白天睡饱了,晚上便睡不着了。失眠的日子不好过,阿黄偶尔忍不住也会悲鸣一声,夜深人静时分外响亮。奶奶便会披衣而起,轻叱一声:“不要命啦!” 阿黄呜咽两声,把头埋进两只前爪中,再无声响。

又过了些时日,事情还是没有松懈,阿黄的酒量却练出来了,白天睡的越来越少。小叔不知从哪里弄了瓶安眠药来,说成人吃一粒能睡一晚上,阿黄估摸小半粒就成。那时假药还不流行,这小半粒药挺管用,很快阿黄又能睡上一整天了。

只是是药三分毒。没过几天阿黄就开始白天黑夜的昏睡。奶奶又开始犯愁了。怎么办呢?别打狗队还没找上门,阿黄就先让自己给毒死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菜市传的消息说现在山里还是安全的。

家乡的山区一年四季云雾缭绕,外人很难进的去。从前有钱人家都是进山避的战祸。奶奶想起了住在山里的表舅公,天没亮就给阿黄喂上药弄昏,用旧衣服包严实了,塞进竹笼,托人送进了山。

菜市传的果然是真消息。舅公家挺安全的,传来话说阿黄在那里适应的很好。看家护院虽然不得力,但胜在脾气好,很快讨了一家人欢心。白天还可以出去跟村子里其他狗儿们一起上田间地头跑一跑,玩一玩。奶奶总算放下了心。家里没了阿黄虽然冷清,但等这打狗的风头过去了,还是可以把它接回来的。阿黄忠心,不会忘了奶奶和太婆的。

那日放学回家,母亲忽然让我去趟奶奶家,说去陪一下。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飞奔过去。一进屋就看见奶奶对着桌上一盆肉糜垂泪,说阿黄回来了。原来打狗队还是进了山。正在外面野着的阿黄被乱棍打死后扒皮去脏,烹成了鲜肴。舅公分得一份肉糜,不忍下肚,差人送了回来。

之后奶奶便再没养过狗,太婆去世后就一个人孤清清的住着。奶奶说习惯了就好。

后来学校有小说竞赛,老师来约稿。想起了小阿黄,不如就给它立个小传吧,算是答谢它替我们尽孝,陪伴两位老人的那些日子。小说得了奖。老师们夸赞说是个感人的故事。我心下苦笑。我没有天分,编不来故事,写的都是事实,只是结局太残忍,稍微改动了一下,说是阿黄奋力挣脱,跑回了奶奶家,倒在自家院中,力竭而死,好歹留个全尸吧。

就算小说可以虚构,改写实为奇幻,给阿黄安上两只翅膀,扑愣飞走,那也只能是死后化蝶。在当时情境下的中国,阿黄无辜,但阿黄没有活路。

纵观中国最近这几十年的历史,打狗运动发动过不止一次。最早是在抗战时期,说是给八路军做贡献,狗肉裹了腹,狗皮御了寒。最近一次,好像是在2009年。几次扑杀下来,秉承“肉体上消灭,名誉上搞臭”的一贯原则,大棒挥舞下伴随了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国犬阿黄,曾经温驯忠诚的优良品种,现在不但已濒临灭绝,还成了恶犬和流浪狗的形象代表。

真不知道这样三番两次的针对无辜,是因为狗肉鲜美令人垂涎呢,还是因为狗性忠诚让人自愧,又亦或,这狗原本就是打给人看的。大棒之下彰显绝对权力,以一次又一次的滥杀无辜威逼臣民们献上良心,做匍匐的顺民。第一次出于本能起来反抗,弹压之后再秋后算账;第二次心有不甘但知反抗无用,无奈之下保持沉默;第三次双手奉上,不再挣扎;三次以后,只要棒子不落在我头上,别人的命,人命也好,狗命也罢,拿去便是,统统与我无关。

所以,会有八九六四后的万马齐喑。血迹以最快的速度冲刷干净后,长安街上照样车水马龙,天安门前依旧人头攒动,参观水晶棺的人龙蜿蜒百米,个个虔诚肃容。真相也曾在菜市上空短暂停留,很快湮没在“闷声发大财”的响亮口号里。都知学生无辜,然,于我何干?!

惟有香港维园的点点烛光,每年的祭拜,三十年间未曾间断,昭示着港人血浓于水的深情,也让我们汗颜。

而十年之后,同样的地方,同样无辜被扑杀,却至今未能杀的绝的法轮功练习者们,再次拷问国人良知。那些被大棒打倒拖上警车的,只不过是想在人多的地方喊个冤。他们手中所持条幅上所书,不过是“真,善,忍”三字。然而流传出来的影片中,因为偷拍而模糊晃动的影像里,却分明看的见施暴者脸上的狰狞和看客脸上的笑意。你可知这些人被拖上车后去了哪里?运气好点的,进劳改营做奴工,每天16小时以上的工时,几近为零的报酬。运气不好的,体检后录入器官库,按需宰杀,被活摘器官卖钱后再毁尸灭迹。

啥?耸人听闻啊?去菜市问问吧。知道真相的人会跟你细说详尽的。当年屠了六百万犹太人的集中营,在战犯没有认罪以前,在大量尸骨未被掘出以前,在《安妮日记》没有出版以前,有多少德国人承认过它们的存在呢?

我很庆幸现在所在的国家是个敬天地的国度。人们来自不同的国家,有着不同的信仰,但普遍相信神创世的传说。相信世间万物,花草虫鸟,一饮一啄,均来自于神的造化。

所以,我们会看见麻雀乌鸦腆胸凸肚走在街边,不用担心会被人用弹弓射下,红烧清蒸。国鸟野鹅欺人无数。每年春天都有苦主出来泣诉,晒鼻青脸肿的相片。但他们的意图绝不是控诉鹅儿凶残,吁求扑杀。正相反,他们只是以自己做反面教材,提醒人们鹅儿的繁殖季又来了,大家离它们栖息地远点,以免被护儿心切的鹅爸鹅妈们驱啄。鹅儿有鹅儿的领地,人类有人类的空间。都是神造的生命,大家各安所居,互不侵扰就好。

狗儿的待遇更不用多讲。就算是流浪狗也没有被扑杀的危险。会有专职人员捕了来检查身体,治好疾病,打齐各种疫苗后在庇护所打扮整齐,等待爱心人士收养。收养家庭都是由工作人员们各种盘问调查后精心挑选的,理由是流浪狗们已经历过悲惨生活了,所以一定要帮它们找个有爱心的人家,好好过下半辈子。

这份对生命的仁爱也体现在了政府宽松的难民政策上。当年六四以后不久,政府就开放绿卡给境内所有持中国护照的人,因为担心他们回国会受政治迫害。虽然开放时间不长,但一大批人得了实惠,成为大陆移民的先驱。

现今政府的难民政策虽然因为过于宽松屡遭诟病,但也给九死一生逃离中国的法轮功练习者们提供了方便。他们很多都选择了来我们这个宽容仁善的和平国家居住。我们经常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在公园里,在中领馆前,或者在各种庆祝游行队伍中,身着鲜亮黄衫,阳光下缓缓舒展四肢,大方展示他们那愿意用生命去护卫的功法,笑靥如花。

近日与一位台湾朋友谈及香港局势。我说羡慕台湾民主氛围,我们大陆人要想安居,只能背井离乡。台湾朋友很认真的说了一句:“我们是自己争取的。” 再度汗颜。

再观今日香港的众志成城,一百万人的心声无人理会,二百万黑衫再度上街,坚持到底的抗争,也坚持到底的和平与理性 …… 三度汗颜。

而大陆,我万里之遥的故土,那古老土地上曾经善良的人们,什么时候才能拥有真正的安居呢?还要等屠掉多少阿黄,杀掉多少无辜呢?

责任编辑: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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