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妻日常】害怕“没有妈妈的日子”

文/绮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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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常常梦见母亲帮我穿上吊带裙(小学生制服),因为钮扣缝合位置不顺,她又帮我脱下裙子,把扣子脱线后再重新缝合,接着再帮我着装一次;那一天早上气温有点高,我看见她的额头有几滴汗珠,面色紧张,嘴巴念念有词:“这是订做的,怎么没做好。”因为这一连串动作在梦里反复播映,睡醒后仍印象深刻。

这是我人生第一件订作裙,我刚满八岁正要上小学,我的身型矮小、微胖,内向安静,是家里的老幺。在当时的记忆似乎没有兄弟姊妹的存在,我的世界里只有母亲一人;我害怕和人群接触,总是躲在妈妈的身后。长大后,我还是很喜欢回家,嫁人之后更是常跑回娘家,我也从未深想过母亲有一天会变老,甚至还要面对她可能离开人世。

母亲首次心脏手术

中共肺炎(武汉肺炎)防疫期间,亲人希望我少搭乘交通工具或外出,我已经有好一阵子没有回娘家探望母亲。

前几天,大姐打来一通电话说:“老妈最近到傍晚血压就会飙到快二百,吓死全家人,检查几次医生说要做心脏手术,最近全家人都是医院跑、家里跑、店面跑,忙翻了,又要顾店、顾小孩,现在疫情又很严重,你还是不要回来了。”

听完大姐的话令人心急如焚,母亲活了六十几年从未有重大病痛,也鲜少到医院报到,这一次身体健康出现警讯,谁都担心有濳在大毛病,就算医生确认可以做手术改善也是有风险,让全家人都相当担心。

虽然知道自己陪在母亲身边似乎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没有看到本人就是不放心。在科技发达的时代,视讯、电话都很方便,但是我的内心就是想看到“实实在在的妈妈”,摸得着、碰得到的本人。

和大姐通完电话的那一晚,我在床上翻滚很久无法入眠,无法想像某一天“没有妈妈的日子”。想来想去,谁可以忍受我的坏脾气,谁可以接受我胡乱撒野讲一些杂事,有些话题似乎面对丈夫都难以启口;谁又能在我挨饿时烹煮抚慰人心的“妈妈味”饭菜,谁教我面对人生首次的怀孕,怎么办?怎么办?想着想着,忽然觉得妈妈好重要。

越想越害怕,不自主的啜泣起来,吵醒在睡觉的丈夫。

丈夫说:“怎么在哭,发生什么事,还不赶快睡觉。”

“我妈要开刀了,我好想回去看她,怎么办?”我回应着。

“那就回去啊!我现在就载你回去,明天跟公司请假吧!你这样也做不好工作。”丈夫回应着我。

于是我和丈夫半夜整理了行李,凌晨时分到达娘家。

有一些人总是出乎意外的到达“人生终点”,可能是离开人世间或是失去音讯,如果不珍惜彼此的相处时间,是不是连说一声“再见”都会丧失机会。

“你怎么回来了,小声一点,大家都睡了。”妈妈听到铁门拉开的声音,从房内走了出来。

“妈,我想抱您一下。”我走过去抱了母亲。

“真无聊,只是做个手术而已,快去睡觉。”妈妈催促我早点休息。

和母亲谈生与死

隔天,吃早饭时,在医院担任护理师的小弟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妈,你要签‘放弃急救同意书’吗?”

“不用签,反正变成植物人没有意识,只会流口水就不用救了!”妈妈认真的回答。

“没有那么严重吧!干嘛谈这个。”我尝试阻止他们的话题。

“什么都要先问好,免得到时候大家都有意见⋯⋯。”小弟不放弃接着说。

“不要谈了拉!”我又再次打断话题。

“每一个人都有那天好不好,要先问清楚,妈你想要急救还是放弃⋯⋯”小弟紧追不舍地问。

“人早晚都会被佛祖接走,什么都会安排很好,不用烦恼⋯⋯”母亲说着说着,就从我们眼前走出房门。

隔天,母亲心脏手术成功,但是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全家人还是很烦恼,因为隔壁邻居的阿伯就是心脏手术后出现溢血现象,等到发现时早已错过治疗黄金时间,最后不治身亡,街坊们谈论这一件事情都谈了十几年,即时现在相对以前医疗进步,然而手术不当的死亡阴影还笼罩在村庄内。

应该没有人不怕死?应该也没有家人可以轻易接受至亲至爱死亡。那么学习怎么面对死亡的来临是必要的,但是在紧要关头(亲人病危、手术)才谈论死亡真得是很敏感,遗憾的是有时候真的不得不。

母亲从医院回来后,下了重大决定,她决定退休了!她把店面的生意交棒给大姐去负责,她说:“自己身体要顾好才不会造成别人的负担,到了这种年纪(近七十岁),钱不是最重要的,孩子要学会独立承担家业,我应该要放下了。”

我想,这是母亲对晚辈最温柔的爱,思考的任何角度都是以子女为出发点,这样无私的爱,谁都感觉得到。

责任编辑: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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