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疯子”郭起真一家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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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5月13日讯】(大纪元记者郭若采访报导)在中国大陆众多参与接力绝食的维权人士中,郭起真至少有三点特别之处:非常惧怕饿的感觉但绝食起来毫不含糊;曾经从20多米高处掉下,却因为中途被一车棚挡了一下身上哪块也没少;曾经三次被强迫作精神鉴定。

“我确实得过精神病。”没想到头一天采访他就来了这么一句。我悄悄把电话号码再核对一次,没错,是郭起真。我一边后悔之前没有把他所有的文章好好通读一遍,同时心里生出一种使命感——让我也来为郭起真作一把精神鉴定。

吹笛子的少年疯子

1974年,河北沧州一个16岁的学徒在工作中受到不公待遇公开向厂领导反映情况,被公安抓捕,从此,单位里多了一个听话的少年疯子,他时而被看管的人捆绑在床上,时而被打的鼻青脸肿,时而被强迫跪在大众广庭之下,时而裸体示众……疯子手上总有一管小笛子,别人叫他吹什么他就吹什么,要他怎么吹他就怎么吹。

三十多年后,郭起真对那年被弄到保定医院作精神鉴定的经过没有什么记忆,唯一历历在目的是铁窗上的一根根铁条和铁条后面扭曲的脸。被领着走过那条两边关着疯子的楼道,郭起真隐隐感到了恐怖和屈辱。那天半夜,他逃出来,往沧州家的方向跑。

也许得感谢那条医院走廊和从保定到沧州一路上的颠沛流离,郭起真说从那以后,折磨了他四、五个月的精神病莫名其妙的好了。

“不瞒你说,我现在看见精神病患那种失去常态的表情和动作,感觉跟没有那种经历的人不一样,内心特别痛苦。”

96年,沧州市王兰军屈打成招被打入死牢,王父急疯了,王母气绝身亡。出殡日,王父看到拉着自己妻子灵柩的拖拉机惊恐的喊“快跑,警车来啦!”一直为王兰军撰文奔走伸冤的郭起真把这段往事付诸笔端的时候,不禁感同身受,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淌。

郭文亮:我爸爸比别人的父亲都好

儿子郭文亮今年也是16岁,初三,学习成绩在班里排前十名,曾获省少年羽毛球赛第六名:

“我爸比别人的父亲都好,很关心别人,对我好,对我妈也好。他在我身上付出了很多,从我7~8岁开始,每天带我到体育场跑步。我学羽毛球学了8年,我爸当了8年的陪练。他腿断之前我们都在一块打羽毛球,当然我得让着他点,我拿网球拍,他拿羽毛球拍,输得越惨他越高兴。”

“我把我爸当朋友,什么事都跟他聊。我在学校跟同学闹矛盾,他教我能忍就忍,实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再开打,我初一打架,初二、初三就不打了。

我问文亮:“如果医生诊断你爸爸是个疯子你怎么想?”他囬答:不可能。我天天跟他一起能不知道吗?

郭妻:包青天一出世 我们的冤案准解决

赵长芹,郭起真的妻子,89年嫁入郭家:

“我跟你说,我丈夫特别正直、善良,他孝敬父母,爱帮助别人,我就喜欢他这个,跟着他再多的罪也有价值。”

问:如果精神鉴定结论出来说他有精神病你怎么看?

答:那是他们的看法。老郭因为自己冤,就总为受冤的人写文章,东奔西跑。别人看他是精神病,我觉得他做的对。

问:能不能简单说说这12年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答:哎呀,这12年他们要折腾就折腾,说逮就逮。他们不让老郭工作,又到我的单位骚扰,单位怕惹事,就把我辞退了。我在家给人修补体恤羊毛衫,拿活送活他们都跟着我,老板也不怎么给我活了。老郭写文章挣点稿费,他们把电脑给搬走了,现在我们家一切经济来源给断了。

我跟老郭到市委、市政府、市公安局请愿,同学老师都看到我,我说我已经不是上学时候那个赵长芹了,我顾不得那么多了。人家都说要搁别的追求享受的女人,早就离开他了,我说我不是那样的人,老郭是个好人,我才跟着他到现在。

那天我们上市委门前讨个说法,公安赶我们追我们,老郭跑上电视塔摔下来,我一看他脑袋鲜血淋淋,右腿都弯着,当时就哭了:“咱就别告了,咱就冤吧,我们不能把命搭上啊?”

出院后他撑两个枴杖,我给他端饭端水。不论到什么时候,再苦再累我也要维持这个家,让孩子有个爹,让一家人聚在一起。

问:你觉得他的冤案能解决吗?

答:会解决的。12年来我每天都这么想。过去不有个包青天吗?像包青天那样的人一出世,我们的冤案准解决!

十二年。这十二年来一方是要折腾就折腾,说逮就逮,一方是忍辱负重,天天盼着包公再世,可人生能有几个十二年?谁又能算得清宋朝一个姓包的知府,在一千年后的中国到底支撑着多少个赵长芹,多少个郭家?

再接上郭起真,我对他说:“老郭,你很有福气!”

我想郭起真最能体会这“福气”二字。如果说三十年前知道那个少年疯子的委屈,并忠实陪伴着他的只有一把笛子,那么今天老郭身边除了笛子,还站着他的妻子和儿子。

郭起真疯言疯行录

* 兴趣广泛,爱写日记。疯子特征一。

郭起真喜欢象棋、音乐、体育。曾获区、局象棋冠军,笛子的拿手曲目是“扬鞭催马运粮忙”、“姑苏行”和“喜洋洋”。自学拿到“中文”、“中国书法”两个大专文凭。著有70多万字小说《谁是罪犯》和一、二百本日记(被警察扣押了38本。)

*不自量力,好管闲事。疯子特征二。

看不惯单位主管利用出售公有商品房偷漏国税,与其发生争执后被开除公职、逮捕,两次拘押共六个多月。

路遇入屋抢劫犯,被判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的郭起真穷追三个路口将其抓获并扭送到当地公安分局。

为屈打成招的杀人犯王兰歧、王兰军上书、上访,穿着“冤”字背心到天安门广场喊冤。后沧州市委书记东窗事发,二王无罪释放,郭起真却为此两次遭刑拘共三个月,罪名是“煽动颠覆国家政权”。

郭起真说今天沧州的死牢里还关着一个与二王一样冤的崔海涛,他把崔的事情在网上披露后,今年4月又遭抄家、没收电脑、再次作精神鉴定。

*说话做事有违“常理”。疯子特征三。

2002年郭起真第4次被关押,一进号子,有犯人用鞋子猛抽他的后脑,遭到反抗后,全号十几个犯人在看守的指挥下把他打得昏死地上。出狱后很多朋友问他“里面怎么样?”他答“跟外面差不多。最坏、最丑陋的人不在里面,在政府机关里。”

沧州市公安机关在市艺术中心举办公众活动,刚刚获释前去上访的郭起真看到那里在宣传义务鲜血,也凑前献了200cc。我问郭起真是什么动机?答曰:鬼使神差。

2006年4月郭起真被强迫作精神鉴定,主鉴大夫问他“你写的文章是不是被国外的人利用了?”

郭起真说,我感到很可笑。谁利用我了?那些当官的、有钱的、穷得叮当响的都在往外跑,他们怎么不怕海外反华势力利用?那些嘴上说一套,脑子想一套,行动上再干一套的人,怎么没有人说他们是神经病?中共犯下的罪行,你不说,他不说,都怕进监狱,都怕受迫害,让谁去说?就是因为中国人太聪明了,国家才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看到我在收集他的疯言疯行,郭起真特豪爽:“材料够不够?不够我随时可以提供。要不我给你喊句‘共产党万岁’?

我想,“热心配合采访”也可以算一个特徴。

精神鉴定是案件需要还是党官意志?

一边是朝夕相处的妻儿,一边是是装备有国际先进设备的省政府、省公检法司授权的精神疾病司法鉴定中心,谁更有资格为郭起真作鉴定?谁的鉴定更有权威?

我打电话到河北医科大学第五医院精神疾病司法鉴定中心,没有问“资格”的事情,只询问他们给郭起真作精神鉴定的缘由,对方不容置疑地说“案件需要。不然谁鉴定他呀?”

西安张鉴康律师对此有不同看法,他用自己经手和了解的两个案例告诉我,作不作精神鉴定以及鉴定结论如何都是党官意志,与案件需要与否无关。事实是,需要鉴定的当事人往往得不到鉴定。

案例一,一杀人犯杀了自己的母亲、姐姐和弟弟,然后把母亲和姐姐奸尸。尽管其行为十分反常且作案人在中越战场上曾因高爆炸弹在头顶炸响精神受过严重刺激,法院却坚决拒绝了律师要为当事人作精神鉴定的请求,直接判处死刑。

案例二,西安一女工十几年来一直投诉其单位领导,政法委、公安机关和被她投诉的腐败官员合伙强行给她作精神鉴定,然后以“精神病患”的名义关进精神病院。此案的官司在西安已经打了多少年,而且还在打着。

张律师指出:在中国,整个司法机关都不独立,司法鉴定又怎么会独立?郭起真若有精神病,很可能今天批评共产党,明天歌颂共产党,他的文章、行为都不可能有逻辑性和理性,更不会从94年开始便持续地为自己,为别人维权至今。

找个地方吹笛子卖艺去

看郭家上下对什么“鉴定”,什么“结果”根本不在意也懒得知道,我突然感觉自己这几天煞有介事的反复求证十分可笑。郭起真也预见味特浓地指出:“你老这么翻来覆去的问,我早晚得疯掉。”

“这样吧”他说,“我给你吹段曲子,省得你老叫我疯子疯子。”

曲子叫“姑苏行”,是长芹点的。郭起真说长芹以前爱唱歌,特别喜欢听他吹笛子。”我跟爱人说好了,过一段找个地方吹笛子卖艺去。”

点击此处可收听郭起真吹奏的 姑苏行 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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