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行健:文学是人生、人性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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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12月3日讯】(大纪元记者沉静报导)华人首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高行健,26日下午,在新加坡国大李光前礼堂举行文学讲座“我的文学历程”,东亚研究所所长杨大利主持,法国汉学家杜特莱教授参加对谈。

一.文学超越政治

高行健回顾,20世纪中国文学重大的灾难,是政治强行干预、主宰文学,文学为政治服务。作家不是沦为政治的工具就是政治的牺牲品。当然,不光在中国,苏联、东欧等国家也是这样。
自五四运动以后,意识形态深受马克思主义、共产主义乌托邦的影响,采取激烈的革命态度,高喊打倒传统。历次政治运动,特别是文革,是对传统文化的彻底否定和摧残。

今天看来,左翼文学、49年以后的革命文学就是一堆废纸,毫无文学价值,仅有一点史料价值。相比之下,巴尔扎克、杜斯妥耶夫斯基,他们写的社会、人、生存困境,要深刻得多。

高行健说:“传统就在那里,是很好的参照,也是打不倒的。艺术家应既尊重传统,又要有所创造。文学超越政治,文学是人生、人性的见证。文学必须从政治里拔出来,用清醒的眼光看世界,这是文学的前提。”

东亚研究所所长杨大利主持,法国汉学家杜特莱教授参加对谈(摄影:沉静/大纪元)

二.小说也可以引发深层思考

原始小说是讲故事,巴尔扎克时代,不仅讲故事,而且要刻画人物复杂的性格。后来发展到怎么观察事件和自己,怎么去叙述。高行健指出,小说也可以是一个人认识世界和自我的方式,不仅讲个人经验遭遇,而且引人思考。很多哲学的思考可以进入小说,但又不是哲学论文,不是抽象的哲学思辩。小说提供对世界的认识是感性的,也可以很深刻。

《灵山》独特之处是以“你”、“我”、“他”三个不同的人称,用不同的章节讲述一个人物,沿长江流域漫游的思考、心路历程,作者来静观不同的自己的对话。

《一个人的圣经》中只有“你”和“他”,但没有“我”。为什么呢?

他解释,“你”——叙述的是现在,香港、纽约、澳洲、北欧……跑遍全世界。从东方到西方。“他”——讲的是过去,在中国经历的困难,对以往的回顾。现实的“你”和过去的“他”对话,“我”没有地方放。经历了无数的政治运动,尤其文革时的中国,“我”无处存生,人人戴面具,真实的声音被窒息、被歼灭。

在西方盲目的自恋情况下,“我”也很糟糕。萨特说:“他人即地狱。”但他忽略了一个人自身的问题,对自我的估价。一个人对自我没有清醒的认识也是地狱。包括政治狂人、暴君,自我膨胀到不可一世的地步,一定是有病,丧心病狂。

三.相容并蓄

高行健提到,道家把人与自然的关系诠释得那么好,人放在自然的环境下,天人合一,这是西方所没有的。“我不反对传统,东西方的传统文化,兼收并蓄。非洲文化提供了另一种视野,印度文化,日本文化……都很喜欢,21世纪是个文化相容的时代。艺术家是创造者,要带来新的东西。”

传世之作是超越国界,超越时代的。创作的前提是:去读吧!去跨文化吧!开放胸襟,幽闭症是个病痛。

四.自由来之不易 忘我工作

多才多艺的他得益于父母的熏陶,五岁时跟母亲登台演戏。十岁时就尝试写小说。大学里曾组织剧团,后来因为没有一个是共青团员,而受到怀疑,被迫解散。文革中下放劳动五年,不得已烧掉一箱子手稿。八十年代,作品屡遭查禁批判,颠沛流离。到法国后才找到安稳,抓紧时间去写,不管能不能发表。

“自由来之不易。” 高行健感慨,“时间非常珍贵,又要画,又要写,还要上十多个戏,要出书……没有假期,没有周末,也没有白天黑夜。我周密地安排一年的工作计划,排好日程……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感悟到上帝没有对我撒手。生命是如此脆弱,那么可贵,加深了一种宗教情怀。”
他创作起来精神高度集中,相当投入忘我。作画期间,不做文字的东西。把观念、语言全排除掉,连电视也不看,只听音乐,沉浸在巴赫的宗教音乐里,形成下笔的张力,进入画境。一张CD 听上百遍,甚至更多。创作是极其艰苦寂寞的,作品一改再改,《灵山》就改了几十遍,几十稿。

五.中国对我很遥远了

问:流亡法国多年,对中国文坛的乱象,有什么看法?

高:简直没看,没时间看,做不过来。我对西方,欧洲更为关注,是对人、对命运的关心,不是政治,虽然政治并不放过我 ……中国对我很遥远了,甚至翻过几页了。

问:觉得中国越来越远,是否因为不堪回首的过去?获奖后,中国政府的态度?

高:心理上有那么点儿,由它去吧!不认为一个人能成就世界,个人是脆弱的,偌大的中国的事,管不了……真实的人是有毛病的,有缺点的,但个人能发出真实的声音。早在一个世纪前卡夫卡就有这样的意识,他是个预言家。有限的生命里只能做有限的事情。我获奖后,国内官方的反应,找几个人到瑞典学院抗议,也就听听而已,哪去管那么多闲事!

目前高行健的作品已译成世界36国语言,他变成世界公民。去年又荣获纽约公共图书馆颁发的“雄狮奖”。

讲座后当天晚上,高行健离开狮城,飞回巴黎。

六.民众感想

除了文艺界人士,专业大学生、媒体记者外,还有不少热心民众,三天内追踪高行健的行程,参加座谈会,观看电影。有人说,奇怪,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电影,吸引人,但还是看不懂。两位安娣笑眯眯地讲,是慕名而来,他名气大,华人的骄傲嘛!

陈先生是老华校生,退休人士,他说:“我对文学艺术完全是门外汉,但通过这两天的座谈会和观察,我看到高行健很冷静,完全不动声色。他敏锐得很,耳朵比年轻人都听的清楚。活在当下,把一切都放下。听他的话,看他的表情,觉得很奇特。怎样恰当地对待自己,是人的后半生都要面对的问题,看《灵山》可以缩小自我。在自我的小宇宙中,各守本分、善良,为自己的良心做事,就很快乐了。那些高喊为人民服务、世界大同,披着美丽的外衣鼓惑民众的人, 是因为没有放下自我,爱出风头。让很多人上当受骗,成为牺牲品。所以,高行健不相信乌托邦,吃够了它的苦,不要再建另一个乌托邦。这个地球上聪明能干的人很多,而高行健是个很冷静清醒的人,但他的冷静清醒也会带来世界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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