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日報:運動了!芙蓉鎮的悲劇

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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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又來了–這是古華原著、謝晉導演名片「芙蓉鎮」最后一個畫面,在歡祝改革開放鞭炮聲中,斜刺里閃出一個發了瘋的「紅小將」,敲起鑼來,大聲疾呼,「運動又來了」,是怀舊?還是預警?

不幸而言中,運動又來了。樹欲靜而風不息,一九八六年搞了「反精神污染」、「反資產階級自由化」,一九八九年六四事件后,再來一個「反對反革命暴亂」……三平三反,大批大斗,把改革開放主將胡耀邦(党主席)、功臣趙紫陽(党總書記)以非法的、政變的方式,加以罷官和「看管」,將民主政改的新線,扼窒於萌芽狀態之中。文革風暴,小休十年,死灰复燃,斗無止境,這些年來的國情特色,正是好景不常,常景不好。

這一次「反法輪功運動」,中央「發音」,四海「共舞」,天蓋地,排山倒海,規模之大,動員之廣,措詞之酷,批斗之狠,所使用的語言和表情,那熟悉,多強烈,和文革有惊人的相似之處,宁不令人有「彈指一揮廿余年,猶如昨夜夢魂中」的感受。

挑動群眾斗群眾

云上風先生就此發表一篇評論,指出中國歷代封建統治者對待宗教組織的「兩手策略」、「八字真言」,亦即剿撫輪替、恩威并施。筆者深有同感,愿作若干補白,這些封建統治者應含同族和异族在內,而他們的「假想敵」,也不限於「各教派」,還包括屬一切民間自發群眾團体。中共這次對付法輪功、羈敉(統戰)無功、鎮壓(迫害)失效,於是乎,向清王朝(打擊白蓮教、太平軍)拜師,向四人幫(推倒走資派)取經,乞靈於第三只手的「挑動群眾阿群眾」最后一招。

然而,中共的這一把刀,也傷害了自己,至少否定了對法輪功的原始評估。中共傳媒先前不是一再強調,沒有多少人相信法輪功,一小撮坏分子微不足道,那,又何須花那大的气力,出那大的陣仗,殺雞用牛刀,牛刀殺不了,現在又把他「神化」為法力無邊的當前死敵,小題大作,無形中替法輪功做了免費廣告。

我們絕無意認同法輪功樣樣都對,也正如不能武斷法輪功事事都錯。縱然法輪功內有少數人為胡作非為,違法亂紀亦宜對人不對「功」,以實事求是原則,具体事例,個別處理,將一些坏分子依法究辦,而不是一竹篙打翻一船人,取締練功健身的正當行徑。「族大有乞儿」,法輪功如是,共產党亦然,党干高官不少貪贓枉法之徒,豈非也可以藉此宣布共產党為非法組織嗎?說到有些人誤信法輪功而致命容或有之,但以中共所舉也不過千百人之數,而死於共產主義統治則以千万計,為什只拍蒼蠅,不打老虎?

由於法輪功散播「世界末日論」,將其拍板定調為所謂「邪教」,似乎也不能令人信服。蓋世界許多宗教的經典著作,如基督教的圣經,不只一次也不止一處,反覆強調諸如此類的論調,難道他們也是「邪教」不成?其實,馬克思、列宁主義的辯証法唯物論,就開宗明義地揭示:任何一种事物都是從誕生、成長、壯大而走向死亡,此一客觀發展規律絕不以任何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毛澤東還把這一公式套在國家政治范疇上面,指出共產党也像所有政党一樣,有其階級性和階段性,它也終歸會消滅,我們還希望早點消滅,那意味已經沒有階級了(大意)。試將馬列毛學說和法輪功理念,擺在一道,參照一下,到底誰正誰邪,确是難解難分。至於說法輪功「神化」李洪志,但比起共產党的造神運動,簡直是小巫比大巫呢,蚊髀比牛髀呢!

一國兩制何處去

這次中共「三打法輪功」的導火線,是農歷年除夕天安門集体自焚(媒体報導有五個男女,大陸后來文件又增至七個),中共咬定乃法輪功所為,法輪功則反指中共「栽贓」。但無論如何都向外界傳達一個訊息,那就是苛政猛於「火」,使不滿現實的人進行死諫,情況和一九六二年南越高僧自焚非常接近。中共也意識到「撼學生仔易,撼法輪功難」,六四知識分子學潮民運「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可以出動坦克圍剿,可以現實利益安撫,而教派團体成員,多具有殉道熱狂,「星星之火,足以燎原」,中共惟有打出群眾牌。惟群眾運動易放難收,搞不好的話脫序失控,重演當年文革老戲–挑動群眾斗群眾,打起紅旗反紅旗,這時節,怎一個「亂」字了得。

与此同時,香港中聯辦首先發難,徐四民、葉太之流立刻幫腔,特首董建華也接著「唱隨」,都恫言要將法輪功視為非法組織。如果他們真個把基本法也給「作掉」了,其他非共團体勢將像骨牌一樣被「法輪功化」,那就是一國兩制向一國一制轉型的信號彈,所謂「五十年不變」的許諾不就煙銷魂散?此外,中台辦、國台辦更將反法輪功矛頭刺向台北,譴責台灣不該容許法輪功活動,還沒有統一,就指手划腳,叫台灣人能相信一國兩制嗎?而在海外華人聚居地區,一些左道分子聞歌起舞,奉旨「斗」法,參与了反法輪功的大合唱。或大寫「檄文」,成臨掣衝擊」,再把唐人埠,當做殖民地,還硬說什法輪功是西方國家反華工具(豈又是一首唱掉了牙的老歌,無論六四風波,人蛇慘劇、台海危机、西藏問題,都以此一荒腔走板,照念如儀),殊不知卻做了自我裸露本身才是共方反西方的工具,徒然增加居住國當局的不安而已。

批批斗斗何時了

總之,中共反法輪功運動一路升級,對党內外、國內外都只能造成負面效應,搬起了石頭,砸自己的腳。与其火上加油,曷若釜底抽薪,把法輪功及一切异議者引進民主法治軌道,別再搞那些勞師動眾,扰民傷財的「運動」吧!

「鎮反」、「肅反」、「三反」、「五反」、「反右」、「社會主義回清運動」、「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批「尊法反儒」、「批林批孔批水滸」、「反右傾翻案風」、「反精神污染」、「反資產階段自由化」、「反對反革命暴亂」、「反法輪功」、「反中功」……革革革革、反反反反……運動又來了,斗爭何其多,其樂無窮乎,其禍無窮哉……,「芙蓉國里無朝暉」,芙蓉鎮的悲劇,竟然是「連續劇」! (世界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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