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造】狂鳥的國度——第六幕第四景 白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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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鴿堅定地望著黑鸛:「我還祈禱。還信天上落下來的雨水。麥地裏的禾穗。」

鴿子頭上蓋一塊鏤花的白紗方巾端坐在鸛的對面。和企鵝一樣,她是這座監獄的第三大隊關押犯。不過她不承認自己是什麼犯人。小白鴿一雙透亮的圓眼睛靈動地望出來,一對白翅膀美美地披在肩上,似乎是直接承傳自中世紀女貴族的披風。她在鴿子裏是頭小美鳥,卻有著母鴿少有的高貴氣質。

「取下頭巾。不瞧瞧這是什麼地方?」 黑鸛瞇眼上下打量她。


白鴿子泰然自若地摘下頭巾,和手擱在膝上望著黑鸛。

「你每天禱告?」
「是的。」

「你向誰禱告?」
「不向誰。」

「不向誰你禱什麼告?」
「祖母教我祈禱,那時候鳥兒都是祈禱的。」

「那是什麼時候?」
「不多久前。」

「現在咱們不作興禱告了。你知道這事?」
「別人怎麼樣我不知道,我還是禱告的。」

「你裝糊塗怎的?我把話挑明了吧,禱告在鳥國是禁止的。」黑鸛一邊看著白鴿的反應,一邊把翅弓起來拿筆記錄。
「為什麼?」

「知道了對你沒什麼好處。你真想知道?」
白鴿想了一下。「還是有很多鳥禱告的。你們不能禁止我們。」

「可我們已經禁止了。」
「你們是誰?」

「這你甭問。你沒瞧見這監獄?它是幹什麼用的?你夜裏就沒聽見什麼?」
「所以我需要祈禱。」 白鴿鎮定地望著黑鸛。「是誰在折磨那些鳥?是你嗎?」

「看不出你還挺多事。來,咱們換個角度說話。你祖母幹什麼的?」
「她是唱詩班的領唱。還是虔誠的信徒。那時我們不都是?」

「別我們我們的,我和你可不一樣。你們信什麼?」
「信天降下來的雨水。信樹上的果子。田裏的麥子。」

「你還信這些?」
「當然。」

「那麼,你肯定也信天囉?」
「信的。」

「沒人告訴你天並不存在?」
「天就在那兒,說假話怎地?」

「你說的是那個?」黑鸛指指天花板,「那只是幻象。誰摸過天,和他說過話了?」
「你不能替別的鳥說話。要是牠們碰觸過呢?」

「嚇,牠們碰觸了?牠們算哪根蔥?」
「在從前,許多鳥都碰觸過的。天撫摸過牠們,天老態龍鍾了,是個老大爺。」

「你胡扯些什麼?」
「祖母、曾祖母都碰觸過天的。她們親口告訴過我。我有她們留下來的頭巾。瞧,」 白鴿舉起鏤花的白方巾﹕「和新的一樣。」

「你說天老老的,他有鬍鬚嗎?」黑鸛又拿起筆來。
「有啊,又白又長。瀑布似地垂下來,直從天上垂到地下,比咱們鳥羽毛要軟些。天難道不是個好大爺?他讓鳥摸他的鬍鬚,鳥在他的鬍鬚裏穿梭飛行。他老說他愛鳥勝過愛那些羊羔,還說我們來晚了。」

「扯蛋﹗」黑鸛丟下筆。「誰告訴你這些?」
「除了曾祖母,隔壁李大娘也摸過的。」

「李大娘?什麼鳥種?」
「是頭花鷓鴣。」

「她還活著?」
「是啊,還很健朗,鷓鴣都是長壽的,她上了年紀,耳背。你若是問她這些她可聽不見。」白鴿瞅著黑鸛偏頭一笑。

「那可說不準。」黑鸛冷冷地說。「咱們有的是法子。看你的樣子是不怕的了?」
「怕什麼? 」

「怕我們的法子。」
「你們在夜裏使出來的法子? 」

「那也算。」
「但我什麼也沒做啊。並且,我熱愛這個國家。熱愛鳥民。」

「熱愛誰不熱愛?有你不嫌多,沒你不嫌少。你還不認錯? 」
「認什麼錯呢?」

「祈禱。」
白鴿堅定地望著黑鸛:「我還祈禱。還信天上落下來的雨水。麥地裏的禾穗。」說著她把頭巾撫平了,戴回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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