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行吟:講座結束後

方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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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四下午,是社會科老師的領域教學研究時間,召集人安排了一場特別的演講──「風生水起好運來」,難得的是當場幾乎全員到齊,甚至連其他領域的老師也撥冗前來參加,小小的會議室座無虛席、盛況空前,這個講題深受青睞,可見一斑。

講師名氣不小、口才一流,談笑風生頗引起共鳴,演講當中,已有人迫不及待的發問,請求指點迷津。有一位年輕的女老師,開門見山的詢問如何求財;另一位繼續追根究柢的要求指示具體方法,一問一答之間,熱烈互動,平添不少歡聲笑語。鄰座的年輕小伙子,則對如何「招桃花」比較感興趣,當聽到實際做法之後,他喜形於色的表示,今天下班回家就要展開「布署」工作,我打趣的提醒道:「小心,別招太多了!」

全程引起熱烈迴響,但礙於時間限制,不得不終止。最後,講師以一個禪門故事做結語,奉勸諸君凡事努力,但切莫太過執著,講座就散會了,我未多做停留,隨即離去。隔天,聽同事說後續發展,原來,講座結束後,熱鬧才登場,諮詢就教的問題此起彼落。年輕世代的積極務實,在意婚姻與財運;中年一輩的穩健守成,注重居家風水和子女前途,大家各取所需,似乎都有所斬獲。

同事表示,她請教了女兒的流年運勢,準備參照指示調整,我未給予意見,只說心安就好。和同事分手後,踽踽獨行於校園中,免不了要自我詰問一番:這場演講,似乎讓每個人或多或少都開始起心動念,那麼,妳最受用的是甚麼呢?答案當然是明確而肯定的──是那個寓意深長的禪門故事,因為短短幾天之中,已經和多位朋友分享過,他們也都感到很有意思、心有戚戚焉。

故事是這樣的:古時候,有一位禪師名叫金碧鋒,修行深厚。他入空寂定時,身體也消失於無形。一日,他正入空寂定,也是陽壽該盡時,鬼差來,要捉他,但遍尋不著。後來,鬼差得到土地公指點,敲打他鍾愛的水晶杯。他聽到聲音,馬上現身出來一探究竟,不料,因此被鬼差抓住。他想到,若要解脫生死,就要心無罣礙。於是,以尿急騙過鬼差後,將水晶杯打碎,再入空寂定。 鬼差不見他出來,入內搜索,只見桌上一張字條,寫道:「若人要捉金碧鋒,除非鎖鏈鎖虛空;若然虛空鎖得住,再來拿我金碧鋒。」

每一個執著,都像是一條纜繩,將人緊緊的綑綁、牢牢的束縛,要想解脫、身心自在,一定要放下萬緣,無所罣礙。放下,不是放下事,而是放下妄想、分別與執著。布袋和尚曾經作過一首〈布袋偈〉:「行也布袋,坐也布袋。放下布袋,何等自在。」放下的選擇,是每個陷入執著困境的人,最好的出路。而放下的能力,不是與生俱來的,是需要學習的,對於凡夫俗子的我們,這當然是一生的功課。

另外,值得思索玩味的是──何謂「好風水」、何謂「好運」呢?我想,合乎天理、順應自然的就是「好風水」;能夠破除迷障、增長智慧的就算「好運」吧。然而,這一番見解,旁人聽來可能會覺得既愚蠢又迂腐,根本不合時宜;因此,聊以「山中何所有?嶺上多白雲。只可自愉悅,不堪持贈君」的隱者之詩來自我解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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