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3慘案陰影 動車司機:看綠燈不敢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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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1年08月17日訊】7月23日,溫州市郊雙嶼鎮下嶴村高架橋上,D301「砰」一下撞上前面的D3115,造成40人死亡,192人受傷。D301司機潘一恆被緊急制動閘手柄深深刺入胸口。很多司機獲知追尾時第一反應:「絕對不可能」。「我可以這麼說,最親的親人你可以不相信,這個信號也是值得信任的。」而如今,司機們坦言,7.23留下的陰影恐怕會存留很久。「說句實話,現在看到綠燈都不怎麼敢信了。」

7.23慘案撞擊心靈

南都周刊報道,7月23日,那個雷雨夜。溫州市郊雙嶼鎮下嶴村高架橋上,D301一路風馳電掣,「砰」地一下撞上了前面「慢吞吞」的D3115。根據事後官方的說法,兩車追尾時間為20時34分。

福州機務站的動車司機龐勇(化名)此時正在寧波開會,學習動車業務。在討論階段,一個電話打進會場,告知D301剛剛脫軌。有些錯愕的司機們,便開始討論起脫軌的可能原因。

很快,第二個電話就打進來,說「追尾了」。「當時我們主任的臉就黑掉了。他馬上給D301司機打電話,不通。」龐勇回憶說,「大家『嘩』就沒了聲音,就感覺所有人的心猛地一沉。」

兩小時後,300公里外的福州城,已經入睡的福州機務段動車司機袁天成(化名)被同事的電話吵醒。「追尾?不可能吧!」他完全不能相信這個消息,十幾年的行車經驗和腦子裡儲存的所有的動車理論都告訴他:這不可能,好比一加一絕不會等於三。

但電話裡那個慌張的聲音很堅定地告訴他,在溫州南站,D301真的撞上了D3115。兩趟車的司機都是他們的同事,但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誰。

「有人說網絡上講,好像是潘一恆,已經犧牲了。我當時就……」半個月後,聊起那條將他徹底擊潰的短信,袁天成仍忍不住哽咽。

很快,福州機務段所有人都知道了潘一恆犧牲的消息。對動車最熟悉的司機們從沒有想到,曾被稱為「最先進、最安全」的動車,竟然會發生如此慘劇。截至8月8日,7.23甬溫線特別重大鐵路交通事故共造成40人死亡,192人受傷。緊急制動手柄深深刺入D301司機潘一恆的胸口。

潘一恆死訊 家族陷入絕望

潘一恆的死訊讓這個傳統的農村家族陷入絕望。無論怎樣強調潘一恆對這個家庭的重要性都不為過。妻子黃海玲在家照顧剛上小學一年級的兒子。失地多年的父母,將後半生的全部指望寄托在兒子潘一恆身上。

1989年,農家少年潘一恆初三畢業在即,班主任建議他報考中專,這樣可以早出來工作,減輕你家裏的負擔。潘一恆順利被廣州鐵路機械學校錄取,村中四鄰震動。這意味著,他將在四年後進入鐵道系統,成為「公家的人」。

在親戚的幫襯下,潘一恆順利完成四年學業。當年的班主任蔡勤生回憶,「潘一恆是福建農村過來的孩子。他十分老實、穩重,不張揚,是個內秀型的學生,內斂和低調,不善於表達自己。」

1993年,潘一恆畢業回到原籍,在福州機務段從蒸汽機車司機幹起,一路進階內燃機車、電力機車直至動車司機。

最親親人可以不信 信號值得信任

司機們一般很少跟家人談工作,他們不想讓家人擔心。事實上,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裏,這份收入穩定、衣著體面的工作並不需要家人太多的擔憂。按照龐勇的說法,「那就跟逛超市一樣,遛一圈就回來了。」

但7.23之後,許多家在外地的司機家屬們紛紛趕到福州,他們憂心忡忡地告誡親人:每天上下班都要打個電話報平安,你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在以前簡直不可想像!」龐勇感歎,縱使動車司機的心理素質再過硬,那些多出來的掛念,也只會讓原本就低落的心情又添了份忐忑。

很多司機在獲知追尾時的第一反應,都是一連極用力的幾個「絕對不可能」。「我可以這麼說,最親的親人你可以不相信,這個信號也是值得信任的。」袁天成說。

陰影:看到綠燈都不怎麼敢信了

7月28日,國務院「7.23」甬溫線特別重大鐵路交通事故調查組首次會議上,上海鐵路局局長安路生說,「7.23」動車事故是由於溫州南站信號設備在設計上存在嚴重缺陷,遭雷擊發生故障後,導致本應顯示為紅燈的區間信號機錯誤顯示為綠燈。

「現在上海鐵路局局長安路生說『設備有缺陷』,連他都這麼說,那我們心裏就沒底。」司機們坦言,7.23留下的陰影恐怕會存留很久。「說句實話,現在我看到綠燈都不怎麼敢信了。」蔣志表示。

D3115次列車的司機據稱還在溫州接受調查。自出事後,「電話打不通人也見不到。」據跟他有過接觸的同事稱,事發時D3115司機被重重摔在地板上,他以為是「線路出了問題,或者後半截車脫軌了」。

作為同事,司機們紛紛憐憫D3115司機來。「太慘了,據說是調查組隨叫隨到,那不是跟犯人一樣麼?」同事胡凱(化名)搖頭道,「這種事情遇上一回,說心裏話要是我,這輩子是再不敢開車了。」還有人說,「他家境還可以,肯定也不會再開了。他家裏人說:還上甚麼班啊,怎麼會有這種事情。」

信號燈是我們的生命啊!

媒體上,關於動車技術的不成熟早有報導,但在7月23日之前,司機們仍深信自己駕馭的是「最先進」列車,「我們原來想不成熟的,無非是車上一些小設備,比如衛生間的馬桶偶爾會堵,誰會想到是關係到人命的這麼大設備,信號燈是我們的生命啊!太致命了!」

「怪就怪那天調度,他媽的。為甚麼(調度中心顯示屏上)沒看出來!」有人忍不住爆了粗口。據說當天還有一趟D3121,在樂清站避讓了晚點的 D301。「如果它不避讓的話,那死掉的就是D3121這個司機……」袁天成唏噓道,「所以迷信點說,這就是命。各種不巧全趕一塊了。」

福州機務段150名動車司機都明白,潘一恆的那趟車,完全可能排到他們中的任何人頭上。「我們的班是輪著排的。說白了那就是生死簽,(7 月)23日的D301,抽到誰就是誰死。」一位司機帶著哭腔說道,其他人都低頭小聲稱是。他宣佈了一條殘忍的真相:那個永遠笑嘻嘻的潘一恆,已經替他們所有人死過一回了。

動車司機生活緊張和艱難

8月7日,福州機務段動車所裡,蔣志(化名)身著淡藍色制服、腳蹬標準三接頭皮鞋走進公寓大廳。那身制服把人襯得精神,卻難掩他臉上的疲憊。他說:「現在如果讓外地過來的司機們自願選擇,我想大概100個裡頭99個人都想要回去。」

從機車到動車,更換的遠非是操控的車型。在機車司機們看來,動車意味著對更高一級技術的掌握,以及與之匹配的更好的待遇。兩年過後,外地來榕(福州簡稱)的司機們卻多有悔意。

雖然動車自動化程度比機車大為提高,但對司機卻提出更高要求。在4小時的行車時間裏,司機的注意力必須高度集中。「司機不是坐那沒事幹,一上車就要全神貫注。我們要看的東西很多:機車儀錶、線路、信號、速度、接觸網,周圍的環境也要隨時觀察。真的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袁天成感慨道,「晚上靜悄悄的,後面幾百號人在睡覺,我們眼睛瞪得圓圓地跑車。幾百條人命,你哪裏敢分心!」

與機車時代一樣,動車司機每月依然要完成160個工時的任務量。「但機車跑得慢,強度低,動車速度上到250,要不間斷地瞭望,看線路,過站停車也只有一兩分鐘。最後動車司機還是按照160個工時來結算,時間一樣,但勞動強度大了很多。」

除此之外,動車司機時常還要參加業務學習和考試。讓司機們感到鬱悶的是,業務學習實際佔用的是休息時間,「我們不反對業務學習。但現在這樣安排,學也學不好,休也休不好。」

蔣志現在每月能拿到6000元工資,比之前在老家做普通火車司機多了1500元。但多出來的部份,勉強只能維持他在福州租房和生活開銷,反而是現在每月只能跟家人見一兩次面。在福州安居樂業更是遙不可及:商品房買不起,經濟適用房又不符合條件。潘一恆在2009年才申請到一套70多平方米的經濟適用房。

(責任編輯:孫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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