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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紐約華裔「阿炳」二胡聲中嘆辛酸

一曲《二泉映月》飽含血淚 述盡七旬老人在中共迫害下的九死一生

中國藝術家辛修祿開創用中胡拉《二泉映月》,國內首創。(韓瑞/新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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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6年08月06日訊】(大紀元記者施萍紐約報導)在紐約法拉盛羅斯福後街臨近第39大道的拐角處,有一個行人可以停留的地方,既僻靜又有人流通過。街頭藝人辛修祿選了一棵樹,坐了下來,拿出二胡。

他身穿一件褐色的長袍,腰間繫了一條米色的繩子。頭髮和眉毛幾乎全白了,眼睛上戴著一副墨鏡,微微佝僂著身子,很像上個世紀前葉在無錫沿街賣藝的瞎子阿炳。

他坐下後,挺了挺身子,調了調琴,一陣悲涼嗚咽的曲子就從他的琴弦間流淌出來。中國人一聽都知道,那正是阿炳的《二泉映月》。

「用中胡來拉《二泉映月》,難度很大,但是琴聲聽起來更滄桑,我是中國唯一用中胡拉『二泉』的人。」辛修祿摸著自己枯槁的雙手說,「我現在的技術不如從前嘍,一個是年齡大了,再有就是,唉,我的手在監獄中被他們打壞了,拉一會兒就疼。」

辛修祿今年72歲,中央音樂學院畢業,退休前是中國廣播藝術團的演奏家、編曲家和作家,今年5月從北京來到紐約。本來他可以和他的那些藝術界同伴一樣,給明星們編編曲子,搞搞晚會,在家鄉安享晚年。

但是卻由於他多年前一場冤案遲遲得不到昭雪,逼得他不得不在古稀之年,遠走他鄉,像瞎子阿炳一樣賣藝街頭。

在紐約法拉盛街頭賣藝的原中央廣播藝術團二胡演奏家辛修祿。 (韓瑞/新唐人)
在紐約法拉盛街頭賣藝的原中央廣播藝術團二胡演奏家辛修祿。(韓瑞/新唐人)
二胡演奏家辛修祿模仿無錫老藝人阿炳站著拉琴。 (韓瑞/新唐人)
二胡演奏家辛修祿模仿無錫老藝人阿炳站著拉琴。(韓瑞/新唐人)

救人一夜 慘招迫害「死」三回

那是27年前,辛修祿的家住在北京四環內的北醫三院家屬宿舍。1989年6月3日晚,他已經睡下了,卻被窗外喇叭聲音驚醒。「我就聽到喇叭裡說,市民們看看吧,一個6歲孩子身中12槍被解放軍打死了!學生被坦克壓成肉醬了!」他趕緊起身,胡亂套了件褲子就衝了出去。

那時候,全國各地的大學生們在天安門靜坐,向中共政府要民主、要自由,運動已經持續了兩個多月,中共終於動手了。辛修祿說:「那個慘烈的情景,當年日本人進城都沒有這麼狠!」

辛修祿家的南窗戶下就是一條大馬路,他看見人們用各種交通工具往北醫三院運送傷員和屍體。人們哭著、叫著、喊著「打倒共產黨!打倒法西斯!」的口號。他馬上加入救人的人群。他看到一輛三輪車上送過來一學生屍體,「左邊的腿和胳膊都壓扁了,三分之一的左腦袋也壓扁了,右邊腦袋鼓成一個大球,一看就是坦克履帶壓的。」他就問了一個圍著屍體哭的人,問這個學生是哪個學校的:「他們說這個學生是北京航空航天大學的一個博士後,精通7國語言!」運來的屍體太平間放不下,就堆到院子裡去了。

後來,他發現很多給傷員輸液的瓶子放的位置太低,會導致血液倒流,很危險,他就大叫著「吊瓶抬高!把吊瓶抬高!」人們就開始聽他的調度。

第二天,他正想把昨夜救人時沾上了血的衣服洗了,聽到電視裡把學生的愛國民主運動定性成了「反革命暴亂」,心說不好,還是扔了吧,別讓共產黨當成罪證,他就把那天晚上穿的衣服都找地方扔了。

10天之後,辛修祿被警察抓走。一個叫楊學東的警察見面就左右搧他大耳刮子,口口聲聲叫罵:「你怎麼不認識我了?你當時怎麼打我的?!」辛修祿徹底弄懵了,他那夜救了一宿的人,從來沒有打過誰啊?「你那天穿的什麼衣服?」楊學東問他。辛修祿根本忘了當時穿的什麼,只記得後來把衣服扔了。「我不記得了。」

隨著他的這一聲回答,一陣的電棍、槍托子、膠棒就朝著他的身上、頭上砸了過來,他本能的用手捂著頭頂,槍托子就一下下砸在了他的手上,他的手就是那時候被打壞了。

不久他就暈死過去了,醒來的時候,他奇怪自己身上為什麼都是血水,這時他看到警察正在用一盆涼水澆另外的一個人,他才明白,自己剛才是被打昏過去了,被他們用涼水澆醒了。接著警察又逼問他6月3日晚上穿的什麼衣服,因為他真的不記得了,於是他又被「打死」過去兩次,直到他胡亂指著自己當晚穿的衣服說:「那天我就是穿的這件」時,他們才放過了他。看都不讓看就逼著他簽了一份筆錄,然後他就被帶到了海淀區看守所。

心灰意冷赴東歐 為討公道再回國

到了看守所,警察當著兩個女警察的面把他扒了個精光,一邊說著下流話一邊用電棍電他的生殖器和肛門。直到今天辛修祿回憶起當年受到的羞辱和殘害悲憤得身子直顫抖,他說:「共產黨是天底下最邪惡的惡魔,那些警察都是共產黨教育出來的流氓。」

「可是最讓我痛苦的是他們把我的手打壞了,我的手不能屈伸了,這可是我的飯碗,我出去還要工作啊!」辛修祿自從進了海淀看守所的筒倉裡就開始活動手指,一隻手托著另一隻手一點點活動。旁邊的人覺得奇怪,一問原因,就笑話他:「還想拉二胡?你先想怎麼出去吧!」

他用了半年時間,終於把手拉開了。這時,在藝術團同事的幫助下,他被釋放了。「但是他們給我在『六四反革命暴徒』中的『打、砸、搶、燒、殺』罪名中定了個『打』罪」。最讓辛修祿痛心的是他的兩個女兒,她們當時的學業都因為他的事情受到了影響。

說到這裏,辛修祿又涕淚橫流、泣不成聲:「我大女兒當時正在高考前夕,本來是考清華北大的成績,卻一反常態,摸底考試一塌糊塗,老師問她怎麼回事,她說『我爸爸蹲監獄呢』……最後勉強上了個三流大學;我那活潑的小女兒也自此在課堂上再也不說話了……」

出獄以後,辛修祿不想待在中國了,他隻身去了一個不要簽證的東歐國家匈牙利。「我到達匈牙利的時候,兜裡只剩5美元。就靠擺地攤、拉琴維持生活。」後來辛修祿的生意做得有聲有色,6年之後,他已經掙了十幾萬美元。本來他可以在歐洲旅居下去,可是一件事情又打破了他平靜的生活。

一天,德國的一個民運組織找到了他,給他看了一份他當年在北京簽字的那份筆錄的複印件。上面寫的都是6月3日和那以前他沒有幹過的事情。關鍵是,還有一個證人簽字證明,證明他在6月3日穿著他在派出所胡亂說的那身衣服「打人」。

「那份筆錄是在我半死的情況簽的,​​當時沒讓我看。那身衣服是我胡亂說的,我6月3日穿的衣服被我扔了。而那個證人的證詞寫的卻是我隨便說說的那身衣服!」他說,他當時認為,自己雖然是被冤枉的,但是那個叫楊學東的警察可能確實被人打了,只不過他認錯人了。「現在一看,根本不是什麼認錯人了,整個事件是一場陰謀和構陷!」

性格倔強的辛修祿立即決定放棄自己的生意,回國討公道。

「把酒揚眉衝天誓:豈甘蒙辱度餘秋」

辛修祿回國之後發現,他申冤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他因為「六四」時的冤案提前退休,「我的退休金是我應該領的金額的一半,有飯錢沒藥錢,有藥錢沒飯錢。」他給公安部寫信,要求給他的冤案平反。可是除了招來工作單位政工人員的教訓和威脅,就是電話也遭監聽的待遇。他在這時才看透了共產黨,徹底絕望了。

他說:「我的案子不是一兩個警察的問題,是共產黨的罪。我理解楊佳,還有現在的雷洋案。我從我個人的經歷知道,那些警察都是共產黨法西斯培養出來的,打人專門往你的命根子上打。所以不徹底揭露共產黨,不從根本上讓它受罰是不解決問題的。」

他在給公安部的信中控訴道:「這是個有權者的天堂,無權者的地獄……你們取之於民,敲骨吸髓;用之於民,錙銖必較;用之於官,揮金如土;毫無公正公平可言」。在信的最後,他向共產黨宣告:「把酒揚眉衝天誓:豈甘蒙辱度餘秋!」

辛修祿決定再次出國。在今年5月份收拾行李的時候,他大哭了三次:「我都72了啊,說不定我這把老骨頭就留在異國他鄉了。我愛我的祖國啊,那片生我養我的土地……可是,」他幾次說不下去話,老淚縱橫,「可是在共產黨的地盤兒,我無處申冤啊,我不能憋屈死啊,我得找個說話的地方啊,這裡起碼讓我說話啊!」

辛修祿一來美國就加入了公民同盟,他要幫助大陸那些維權人士:「因為我知道共產黨監獄的苦,我要幫助他們。」他說,他街頭賣藝的錢,除了維持生計和給美國政府繳稅外,剩餘的就全部捐給那些大陸監獄中的政治犯,到目前為止他已經捐出了510美元。

一曲《二泉映月》辛修祿是閉著眼睛拉完的,他說,他深切地體會到了阿炳在二泉的月色下回想自己悲慘一生時的心境:「我和他產生了共鳴」。淒涼幽怨的琴聲不時被法拉盛上空掠過的飛機轟鳴聲淹沒,這期間有人向他面前的盒子中扔下了幾塊零錢。辛修祿說:「我覺得阿炳其實訴說的是我們整個民族的悲劇。」◇#

責任編輯:周美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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