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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2月11日訊】 從上周開始，互聯網中文論壇出現了兩個熱點，劉荻事件（”不銹鋼老鼠”）成爲非官方論壇關注的熱點，而各大官方論壇（後來平面媒體也參加了）都在爲捍衛岳飛而戰–由於”全日制普通高級中學歷史教學大綱（試驗修訂版）”宣佈岳飛不再是”民族英雄”，一時間廣大愛國青年激揚文字、糞土當朝，至今仍口水彌漫，悻悻未已。
毫無疑問，對於自由主義者來說，”劉荻事件”的價值高於”岳飛事件”，稍有自由主義常識的人都不難理解這一點。不過後者之所以在如此人權災難深重、個體苦難層出不窮的環境中壓倒一切成爲”熱點”，卻也值得人深思。一方面，它反映了”新聞熱點”在強權政治之下的犬儒特點：由於恐懼人們只能或只敢關心沒有政治風險的”新聞事件”，其客觀結果往往是這樣：這裏正發生駭人聽聞的慘劇，那裏卻在爲一個死了近千年的人吵的面紅耳赤、大義凜然。另一方面，我們不得不承認，中國人的民族主義情緒之根深蒂固，在這方面具有高度的”政治敏感性”–不過具有諷刺意味的是，這種政治敏感、民族主義精神，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今天被批評的那個教育部門及其背後的意識形態多年來一直精心培育的。這也叫”自食其果”。
當然，中國歷史上結構性的”草原-中原”之戰爭、以及近代以來”華夷”之間的衝突、特別是中日、中俄之戰，是形成具有中國特色的民族主義的歷史背景。不過說（試圖？）修改教材的作俑者余桂元等先生就是無視民族大義那實在冤枉，這些”同志”畢竟也是生於茲、長於茲，想必民族觀念一點也不比網路”清流黨人”遜色。問題的關鍵可能是”該同志”也受黨教育多年，打算讓民族主義”與時共進”而已。這些苦衷，憤青同志不可不查。信否，請查其言而觀其行–余桂元先生是這樣指出的：
用歷史唯物主義觀點科學地分析對待我國歷史上的民族戰爭。這種民族戰爭不同於中華民族反對外來侵略的民族戰爭，是國內民族之間的戰爭，是”兄弟鬩牆，家裏打架”，有正義與非正義的區別，不宜有侵略和反侵略的提法。……基於這一觀點，我們只把那些代表整個中華民族利益，反對外來侵略的傑出人物如戚繼光、鄭成功等稱爲民族英雄，對於岳飛、文天祥這樣的傑出人物，我們雖然也肯定他們在反對民族掠奪和民族壓迫當中的作用與地位，但並不稱之爲”民族英雄”。
此番言論所包含的”家國”觀念之陳舊令人瞠目，不過這個問題不是我們今天要討論的物件。今天要強調的是，教育部門的”同志”並非要否定”民族英雄”，而是要根據”三個代表”的要求重新定義”民族英雄”。在這位”同志”看來，”民族與非民族”高於”正義與非正義”，因此殺外國人的戚繼光、鄭成功等當然高於殺自己人的岳飛、文天祥等，至於那時候的”金兀術等同志”是否自認爲和”教育部的同志”爲”自己人”，則另當別論。在這種意義上，”教育部”肯定比”強國論壇”更”民族主義”。憤青們的口水顯然是沖了龍王廟。二者之間的區別並不在於英雄崇拜這種傳統觀念上，也不在於民族主義這種傳統觀念上，僅僅在於”金國”是不是”外國”這一歷史認知上。這實在是一場民族主義的內訌。也正是”兄弟鬩牆，家裏打架”。
不過教育部門的”專家同志”也應該吸取教訓，幫閒文章，當如履薄冰。輕者激動群衆、重者猜忌當朝。按上述邏輯，國共內戰甚至連國內民族之爭都不如，而僅僅是漢族內部的戰爭，那豈不更是”兄弟鬩牆，家裏打架”，更無”英雄”可言，也更無歷史意義和價值？更有甚者，爲”民族團結”計，今天對某些少數民族地區實施寬容政策肯定比推倒岳王廟更實際、更有利於民族大團結。這兩種隱喻都可至爲”大不敬”，安可不慎乎！
另一方面，愛國憤青也要三思，你搞岳飛是民族英雄，那滿族、蒙族、回族都鬧著搞自己的民族英雄，甚至藏族搞達賴爲他們的”民族英雄”，這可不”國將不國”了？而”他們”可以同樣按”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來爲自己辯護，而其理由也完全相同。愛國愛到最後成害國了，當然是愛國青年所”深惡痛絕”者，是廣大愛國青年所最不願意見到者。愛國愛國，安可不慎乎！
諸般困境，無他，”欽定”英雄，左右爲難，民族英雄，前後撞牆。唯一一條理性的道路就是進入個人主義的世界。也只有在個人價值至上這一觀念之下，才可能用是非意識壓倒利害觀念，以此淡化強力英雄崇拜的狂熱和民族主義的病態敏感。當然，個人主義不僅使人們擺脫上述邏輯矛盾，更重要的是使人知道什麽是重要的、是有價值的。在個人主義或自由主義的視野中，”劉荻”們、以及每天發生的那些觸目驚心的事故災難的死難者們是至高無上的。只有當中國人什麽時候認識到了”劉荻”比”岳飛”重要了，這個民族也就進入文明時代和理性社會了。
（2002年12月9日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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