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天之謎問 「天」文化的另類神奇玄意（上）
本來，「天」這樣的存在，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種非常難以捉摸而又隨時隨地都存在的事物，上下左右前後，我們似乎隨便都可以指出「天」在哪兒。但是，有一種更加神祕莫測、匪夷所思的現象，就是古人曾經夢到與「天」接觸了，而且還不只是一個案例。如果說，一個人接觸了「地」，那還說得過去。問題在於：如果一個人在夢中接觸到「天」，請問您會猜出是怎麼樣的狀況呢？
案例一：周武王夢天預言得子
晉國的始祖晉唐叔虞，他是周武王的其中一個兒子，也就是周成王的一個弟弟。當初，周武王與叔虞的母親結婚後，有一次，周武王做了一個夢。周武王夢見的是一個「天」，告訴周武王說：「我讓你依照天命生一個兒子，給他取名叫做『虞』，我也要給他分封『唐』這個國土。」後來，叔虞的母親生下一個兒子，發現兒子手掌上有「虞」的紋路形狀，加上周武王想起他自己的夢境，於是給這個兒子起名為「虞」。
而這個「叔虞」獲得分封「唐地」，也是讓大家感覺非常有趣而且又有點命中註定的事。因為周武王滅殷商不久，就駕崩了，周成王繼位。當時周成王相對年幼，就由周武王的弟弟周公監國主政，恰好唐國之地發生了叛亂。周公率軍平定叛亂，滅掉了唐國。說來也真的太巧，因為周成王還在年幼，一次就和弟弟叔虞在嬉戲玩耍，周成王拾起一張桐樹葉子，鄭重其事地削成珪玉（玉圭）形狀，就給了叔虞，還說了一句話：「把這個封賞給你。」珪玉，作為古代的禮器，代表的是一種社會等級和地位象徵。無意中，周成王就給自己的弟弟做了封賞。在旁的史佚官員，聽聞此事，非常鄭重地對周成王說：「請求大王（周成王）選擇吉日，以真實的賞賜以立叔虞。」周成王趕緊回答說：「吾只是開玩笑，玩玩而已。」史佚仍然嚴肅地回答：「天子無戲言。天子說的話，史官就要記載下來，禮官就要排演成禮儀，樂官就要演唱奏響。」於是，諸位大臣依照禮儀和君臣等級，將唐國分封給叔虞。叔虞就成了後來春秋時期大國晉國的始祖。
周武王這個「夢天」的預言，就得到兌現了。一般的讀解認為，周武王夢到的「天」應該指的是「天神」。然而，這樣簡單的解讀仍然給與我們困惑的是：周武王夢天的這個「天」到底是什麼樣的形象？是什麼樣的「天神」？還是「天空」的樣子？或者是一種「宇宙的形象」？可惜的是，古人在書寫這段記載時，文字簡略，我們很難獲取具體的細節來推理，周武王「夢天」的「天」到底是什麼樣的？加上漢字的文言文風格，簡略的文字往往能夠表現豐富的內涵和多樣性的想像，古人對神的形象的理解，也非常豐富。比如有「有形神」與「無形神」，「有形神」往往是人形或者動物形，「無形神」往往是一種難以捉摸的視覺難以理解的型態，例如音樂、虛空和風。而且，周武王能夠「夢天」，且能聽「天」說話，這樣的描述，都符合「有形神」與「無形神」具有的靈性特徵，這也無意中引發我們對「天」的神祕莫測的具象認識，給世人諸多的想像。
案例二：春秋魯國叔孫豹夢天招引豎牛
春秋的魯莊公在位時期（公元前693年至公元前662年），魯國出現三家強大的卿大夫勢力，分別為：季孫氏、叔孫氏和孟孫氏。這三家家族勢力左右著魯國的政壇運作，被稱為「魯三桓」。
其中叔孫氏的第五代宗主叫作叔孫豹，他就曾經有「夢天」的經歷。事情的緣由是這樣的：
叔孫豹的父親叔孫得臣，也就是當時叔孫氏的宗主掌門人死後，叔孫豹的哥哥叔孫僑如繼承卿位，繼續操作掌控魯國政壇的事情。然而叔孫僑如受當時道德敗壞的影響，竟然敢與當時年少的國君魯成公的母親穆姜私通。叔孫豹認為這種事遲早給叔孫氏全家帶來大禍，於是離開魯國準備到齊國避難。叔孫豹走到庚宗（今山東省泗水縣東部泗張鎮）小鎮的時候，遇見了一個陌生女子，在她那裡吃飯，還同居了。不久，叔孫豹道別繼續前行，那女子只好痛哭送行。
叔孫豹來到齊國後，卻正式娶了齊國大臣國氏的女兒國姜為妻，並生下了孟丙、仲壬兩個兒子，幾乎把在庚宗邂逅的那位女子給忘了。
一天，叔孫豹做了一個怪夢，夢見「天」向自己壓下來，不能脫身。他回頭看見了一個長相怪異的人，膚色黝黑，聳肩駝背，眼窩深陷，唇如豬嘴。叔孫豹急忙高聲呼救：「牛，快來幫我！」於是在這個怪人的幫助下，頂住了「天」，叔孫豹脫險得救。
叔孫豹從夢中驚醒後，不知道是怎麼樣的預兆，但是對夢中的能夠救自己的怪人念念不忘。早晨醒來，叔孫豹召見屬下，查看家族裡有沒有像夢中見到的人，發覺沒有，就吩咐說：「把這個人的模樣記下來。」
後來，叔孫僑如敗亡，也逃到齊國。魯國派人來召叔孫豹，於是他決定回去，被魯國立為魯卿，繼續維持叔孫氏家族的政治地位。和他在庚宗曾經同居的女人專門送來山雞。叔孫豹接見了她，還問他兒子的情況。她說：「我兒子長大了，能捧著山雞，跟著我了。」於是把孩子召來。一看，正像他所夢見之人。叔孫豹還沒有問他名字，就直接喊他「牛」，孩子竟然自己就答應了「哎」。叔孫豹把屬下都召來，讓他們照看這個孩子，就讓孩子做了小臣。從此，牛受到叔孫豹的寵信，長大後叔孫豹讓他主管家政。當時的說法是：未成年的家臣稱為豎，自此便叫他豎牛。
叔孫豹家庭變故不斷。叔孫豹離開齊國不久，妻子國姜就與齊國的大臣公孫明相好並改嫁了。叔孫豹聞知後憤怒不已，也就更加親近豎牛。但是，孟丙和仲壬畢竟是明媒正娶的正妻所生，有著家族繼承權，於是等到這兩個兒子長大後就從齊國接回來。豎牛是家族的庶出的孩子，在繼承權上比嫡子有較低的待遇。此時的豎牛會有怎麼樣的心思，或許大家都猜測得出來吧。
於是，豎牛先後想和同父異母的兄弟孟丙和仲壬結成誓盟，想增進彼此關係，但是孟丙和仲壬分別都拒絕了。因而豎牛心生毒計，先後害死了孟丙和仲壬。豎牛惡行張露，敗壞家族禮法，家族裡的叔孫婼和其他家族成員一齊反對豎牛，最終將豎牛殺死。
這起由叔孫豹和豎牛引發的家庭悲劇，反映出春秋時期的社會等級問題和道德問題。其中叔孫豹的「夢天」這個細節，卻為悲劇的發生起到一定的作用。從解夢的說理角度看，我們不僅難以解讀叔孫豹夢到的「天」是什麼樣子的，同樣也難以解說叔孫豹夢到「天壓」自己會是怎麼樣的預兆。只不過，當時叔孫豹被「天壓」著的時候，其感覺是覺得戰勝不了的。叔孫豹夢中招來的「牛」，表面上說幫助自己戰勝「天」。而實際的歷史結果是，「戰勝天」的念頭是一種無知的妄想，求助又溺愛「怪牛」反而幾乎害死自己全家。這樣看來，叔孫豹應該是接受「天」的壓制，還是對抗「天」的壓制？不知諸位看官，您是如何解讀這例「夢天」的象徵意義的？（未完待續）@*#
責任編輯：林芳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