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12月29日訊】受朋友邀請，12月10日我將參加美國主流電視台的一個中國問題專訪。在接受這個邀請時，我曾很猶豫。主持人提出的主題是“WTO与中國勞工”。作為一個加入美國籍的小商人，本沒有什么資格去談中國的勞工問題，何況我也不是政策專家。但靜下心來想了一想，其實中國的WTO和勞工問題确實會影響我們的生活。而這個問題又讓我想起了一件數年前的往事，正是往年的舊事讓我下定決心參加這個訪談，成為二位嘉賓之一。
數年前，在教會認識一位中國的新移民。這位移民很年輕，只有三十歲左右，是跟隨太太移民美國的。年輕的先生很英俊，但他的左臂只有半截，小臂和左手全部喪失。當時我很奇怪，我問他：“你是怎么喪失左臂和左手的？”
當時這位先生回答我說：“年輕時在一家中日合資企業工作，這家日本企業將他們早已經淘汰的設備運到中國做投資的資本和中國政府合資經營。我就是在工作中喪失了自己的左臂和左手。在那家公司里，象我同樣的喪失左臂或右臂的員工几乎是每年都有一到二人。”
我問他：“既然經常出這樣的事故，為什么不對設備進行必要的改進？”
這位先生說：“不要說改進設備，中方對我們這樣出了工傷的人還要壓制，不許我們講出去，也不能抗議。只是給我們治療一下就算了。”
我又問：“你得到了多少賠償？”
這位先生說：“哪里有賠償？我只休息了三個月就被逼著去上班，后來身體不好，還被他們開除了。”
我問：“公司怎么可以隨便開除你？政府及合資的中方不管嗎？他們不是代表中國的利益嗎？怎么可以無視自己國民的利益被損害？”
這位先生笑了笑說：“中方的老板是政府派來的，日方邀請他們去日本旅游一次就全部把他們的口封住了，他們還哪里管自己人。他們不但同日本人一個鼻孔出气，甚至更凶，開除我就是中方經理的主意。”
听了這樣的敘述我很詫异，我甚至不相信一向以代表人民利益為最高宗旨的中共會作出這樣無恥的行徑。我曾詢問過很多來自大陸的移民，這种事情是不是真實的，我得到的回答竟然是這樣：“這樣的事情太多了，公司還給他治療了，很多是連管都不管。”
天啊。這是什么樣的政府，這是什么樣的企業？我難以置信這樣的事竟會發生在以人民當家作主的中國。后來，我又見到了這位傷殘的先生，我告訴他：“你安心在美國，當你加入美國籍后，你可以來找我，我會幫你找律師，控告這家公司，連同控告中方企業和日本企業的母公司。根据美國法律，當你成為美國公民后，美國政府有義務，你也有權利要求政府幫你討回公道。你可以到法院控告這家企業，即使這家企業倒閉了，你也可以控告合資這家企業的中國政府，也可以控告合資這家企業的日本母公司。在美國已經有很多這樣成功的審判案例……”
談到WTO，有人可能會問：“WTO中有沒有關于勞工的規定？”坦率地講，WTO條例中沒有一條有關勞工的規定，甚至沒有一點涉及。但在我的眼中，WTO對中國的影響可以深入到每個人的血液之中。WTO是經濟貿易合約，但我一直認為它是政治合約。這是因為，對日本，墨西哥等國家而言它本身就是經濟合約，根本就沒有任何政治意義。但對中國而言，因為中國是共產主義國家，它接受的是一個以資本主義為基礎的合約，它与中共的體制和社會理念截然不同，在更多的意義上就是政治上的合約。它的實施不僅是經濟上的問題，更多的是對中國政治體制和社會生態的影響。其法律裁判體制的引入，更會改變中國的司法制度。
中共在建立政權之初，在大陸的工業產業中建立了一套照搬蘇共的社會保障體系，客觀地說，正是這個保障體制維護了大陸的安定，使大陸的中共政權在歷經多年政治和經濟風暴而不倒。在大陸經濟開放之初，大陸的优秀人員不愿到外資企業工作的最主要原因也是不想失去這個社會保障體制的未來作用。盡管這個社會保障机制存在這很大的問題，工會也附庸于中共，并不能完全保障勞工的權益，但這個机制畢竟比沒有要強。奇怪的是，當西方國家正努力加強本身的社會保障机制時，中共卻以改革開放的名義拋棄了這個已經具雛型的社會保障机制，理由是國家不能全部保管一切。初看這個理由很充分，但仔細一想就又有問題了。當初國家對勞工實行的是低收入政策，政府將其應得的部分拿去了，到了老年為什么不管了呢？這不是明顯的第二次掠奪嗎？如果美國人到了年老的時候，忽然听到政府說：“對不起，我們不能管你了？你交的社安金沒有了，你需要自己管自己”，你可以想象美國會怎么樣？這是個什么強盜邏輯？但中共就是以這樣一個理由讓全體勞工承擔了自己几十年治理國家失誤，揮霍國庫的損失。眾多的勞工一生的積蓄被扔到了水里。中共的領袖們用上一代的血汗換取今日虛假的繁榮。中國勞工所面臨的就是這樣一個悲慘的結局。
在產業社會，企業家的目的是贏利，投資也是為了贏利。追求最小的成本就是他的天職。勞工相對于企業是弱小的個體，在企業家追求利潤的同時如何保護自己，得到最大限度的利益就成為工會的任務和責任，這是利益平衡和保證社會穩定發展的一個要點。當中共自稱是工人階級的利益代表時，中國的工會是中共的附庸，我從沒有听到過中國工會為中國勞工爭取過任何利益的報道，相反听到的則是中國工會領袖們發表支持政府和中共的聲明。這是多么奇怪的現象。
在中國改革開放二十年后的今天，私人經濟已經占据了中國全部經濟的百分之七十，中共允許資本家入党，但卻拒絕勞工組織自由工會，拒絕勞工保護自己的利益，在中國的法律上也沒有任何一部保護勞工的法律。在美國有很多的保護勞工的法律，我在《旅美軼事》中也曾寫過一篇中國移民受欺負，而向美國勞工局控告得到賠償的案件。但中共這個自稱代表人民利益，代表工人階級的政党卻不去保護自己的國民，這是怎么回事呢？是什么原因造成了這樣的局面？
利益是每個人及政党都不能回避的問題。中共為了穩定政權，為了維護統治，為了自己的集團利益，理所當然地不能保護勞工的利益。當執政者和企業利益獲得者的利益結合時怎么可能會保護勞工這個弱勢的群體？勞工的利益怎么能得到維護？一個本來就不健全的保障勞工利益的體制在改革的名義下被破坏了，勞工的權益以經濟改革的名義被吞噬了，執政者為了自己的穩定和統治，為了政党的利益而和新興的資本利益獲得者相互勾結，繼續損害勞工的利益，讓勞工的權益繼續喪失，這就是中國目前的狀況。政党即是利益獲得者，你怎么能指望它去充當勞工的保護者？在這個世界上你能相信吃羊的狼會是羊的保護者嗎？
中國加入了WTO，勞工的權益會怎么樣？
目前，在中國有個奇怪的現象，這就是當中國國營企業大量倒閉的時候，海外投資的跨國企業的員工福利待遇和勞工保護條件遠遠超過了原來大陸自己的勞工保障制度，從而吸引了更多的國人千方百計進入大型的海外企業集團工作。這是怎么回事呢？
無論美國還是歐洲，各國的法律都對勞工有一定的法律保護，這不是企業家的仁慈而是勞工運動多年的成就。美國的法律是全球性的法律。以美國為例，只要一個企業的控股者是美國公司或美國公民，按照美國的法律，美國政府就有權力去管制它，無論它設在美國還是海外，不管是稅收還是其他，都要遵守美國的法律。大家也許听到過一些美國大型企業在海外雇佣非成年勞工而在美國被人訴訟的案例。正是美國的法律在制約著這些美國企業，促使它們不但要保護勞工利益，并促進當地勞工保護法的完善。
中國引進WTO，在法律制度層面上基本上是全面接受西方的體制，特別是美國的司法體制。盡管中國政府的態度仍然不是很明朗，但事實上它已經無法阻止現代文明的侵入。隨著海外大型跨國公司進入中國，海外的勞工制度必然要引進中國。需要說明的是，畢竟進入中國大陸的跨國公司是少數，大多數的企業仍然會出于自己的利益要求，充分利用中國法律的漏洞壓榨勞工，這是企業家本性的必然結果。中國目前已經是私人經濟占据主流，在法律上，中共已經沒有了國營經濟占主導地位的事實根据，中共作為一個執政者也失去了代表勞工利益的理論基礎。如果說體制是計划經濟，社會沒有私人經濟，中共可以代表勞工利益。但目前的狀況下，中國已經變成了資本主義經濟為主流的社會形態，中共怎么去代表勞工的利益？即使代表了又怎么去實現勞工的利益，難道用暴力去剝奪私人財產嗎？所以，只有公正的法律才能代表勞工的利益，只有強大的獨立工會才能真正代表勞工的利益。
從某种意義上講，今日的中共早已經蛻化為利益政党，已經不是勞工階級的政党。這樣的變化在中共改革開放的一剎那就已經完成。可悲的是，中共不敢正視這一蛻變的現實，不愿意從根本上修訂法律，讓法律成為勞工保護的根本。中國加入WTO，在某种程度上講可以促進中國加快勞工法律的制定和保護。但在另一方面，中國的勞工在某种程度上將更悲慘，至少在一段時期內，中國全面處于法律的重新調整，中國現有的法律和WTO后的國際司法接軌時，必然會在執政者和百姓中出現很多思維和法律上的混亂，企業家又良莠不齊，在激烈的競爭中，更多的企業家會采用最原始的勞工壓榨手段來達到初始發展的目的。而社會法律不健全，執法能力不足就又會給這個社會帶來鼓勵效應。更多的企業家會采取更為殘忍的手段壓榨勞工。而勞工作為弱勢團體，缺少法律知識和保護，又沒有金錢和手段，特別是當地政府和企業利益成為一體的時候，勞工團體就更加危險。而缺乏獨立，自由的強大工會組織，更會為這种社會現象造成強者更強，弱者更弱的局面。
從某种角度來看，中國目前有八億農民。加入WTO后，在未來的十年內，將有四億以上的農民將脫离農業而成為產業勞工。而目前中國的現狀是在五億城市居民中至少有八千万城市居民是處于實際失業之中。据有關資料表明，在中國的重工業省份遼宁省，實際失業的城市居民已占城市居民的50%以上。也就是說僅在這個省份就有近三千万熟練的產業工人在失業，這是一個很惊人的數据。巨大的失業人口又會反過來阻礙勞工保護制度的發展。畢竟生存是第一需要，龐大的失業大軍的唯一要求是生存，是吃飯。當你看到身后虎視眈眈的競爭者時，你還會對你的勞工利益提出不同的要求嗎？企業家在接到數百倍的求職信時，還會理睬你的利益要求嗎？在這樣的情況下，忍耐，保住工作職位就成為了勞工生存的第一信念。而未來的農業勞工大軍的轉化，又給城市和企業增加了更多的勞工選擇。中共政府為了緩解失業人口及農業轉換人口的壓力，就要用更优惠的政策更寬松的法律來吸引投資人，保護企業在當地的發展。這樣一來，從某种意義上講，中共政府就會成為阻礙勞工利益發展和進步的絆腳石。畢竟對中共政府而言，穩定是壓倒一切的最高目標。而壓制弱勢團體是最方便的事情，這与改善勞工利益相比更不容易得罪企業利益團體，也不會引起國際利益團體的壓力，更方便，更簡單，更有效果。
坦率地說。我對中國加入WTO后的情況并不抱樂觀態度，甚至是悲觀。中國加入WTO對中國未來會有長期利益，這是任何人都不可否認的事實。但問題是中國政府是以什么態度，什么情況下的准備加入的WTO。盡管中共一再聲稱已經准備好了一切，但我個人的看法是中共什么也沒有准備，至少在談判中的十五年中什么也沒有准備，是抱著一种盲目的態度在加入WTO，是一种虛榮的大國心態促使它進行WTO談判。對中國百姓和政府而言，WTO的沖擊遠比他們預計的要大，要猛烈。至少在法律制度上，我們可以看到中共是毫無准備，以至在中國政府已經簽定了WTO協議之后，還在討論直接引用和間接引用的這种常識性司法問題。對于中國而言，這是多么危險的一個現實。
從另一個角度上看，中共基層政權對WTO的態度和抵制將嚴重影響中國的未來。中共半途而廢的農村費改稅政策就很能說明中共政權對基層政府的無奈与管束無力。中共基層政權作為一個相對獨立的利益團體，對中共政策的抵制可能遠比人們預料的要大得多。龐大的利益團體既松散又團結，中共政權總體看是團結一致的，但在實際利益上地方卻和中央政府分道揚鑣，保持著自我的獨立性。這是中國社會的獨特現象，既不是地方分權自治，也不是中央集權統治，而是同中央相對獨立的一個地方政治體系。表面效忠中央政府，但實際利益一旦受到沖擊就馬上會變成一個獨立的利益集團，与中央政府暗中抗衡，使中央政府難以有效地去治理。在某种程度上看，這個涉及各個地方的地方利益團體將會嚴重阻礙中國在加入WTO后的民主進步進程，同樣也會成為阻礙勞工進步和保護的阻力，更可能淪為資本的利益代言人，從政府行為上加重對勞工的奴役。
也許各位會在未來的中國看到這樣一個奇怪的景象，在大型的發達城市，白領勞工享受著世界一流的勞工待遇，享受著美國式的物質及精神生活。即使是高級藍領勞工也可能享受著相當水准的國際標准待遇。但可能在不遠的中小城市或工厂中看到的則是沒有任何勞動保護，備受欺侮的悲慘勞工。他們可能會每天工作十几個小時，而只能得到相當于大型跨國公司同等勞工1/2、1/3或更少的勞動報酬，在异常簡陋的厂房內使用淘汰的、沒有人身保護的設備從事危險的工作。
中國勞工運動是個極其艱巨的工作，在目前甚至是充滿危險的工作。這不僅要受到有勢力的企業利益團體的反對和威脅，甚至更多的是來自中共執政當局的全力封殺。保護自己的利益和政權的穩定是中共的重要目標，為了這個目標，中共在短期內不可能全面放開中國的勞工運動。沒有強大的勞工組織，中國的勞工問題就不會得到解決，更無從在法律上得到保護。這是一個非常讓人痛心的問題。對中共而言，維護政權穩定還是維護勞工的利益，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WTO對中共的沖擊是巨大的，勞工問題也會隨著時間的推展日趨顯現，也會隨時間而爆發更多的問題。在目前的現實中，中國勞工已經淪為弱勢團體，一個沒有任何生机的弱勢團體，一個不被關注、沒有代言人的弱勢團體。
勞工問題不僅僅是某個政党的問題，這個問題關系到了整個民族和我們每個人的切身利益。當中國加入WTO，海外企業進駐中國，中國成為世界工厂的時候，我們也許會感到我們的利益在被損害，在不斷地被資本集團侵蝕。也許我們會發現，我們需要更有力的法律去保護自己的勞工利益，也許我們會發現，我們需要更自由，更獨立的工會團體去為我們爭取更多的利益。也許我們現在就需要更多地思考中國的勞工問題。
中國加入WTO，勞工何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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