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學生賣淫”報道者陳杰人網上自我辯解

陳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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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6月1日訊】北京的《青年參考》報,刊登長篇報道,指湖北省武漢女大學生百分之八至十賣淫,四分之一陪聊。這篇報道引起武漢大學生憤怒,聲言要上街游行抗議。于是,團中央几手齊下,要求各网站刪去報道,勒令《青年參考》相關人員停職,現時,相關的記者陳某人,已被報社開除,他在网上作出了自我辯解,以下是他的辯解全文(編者按)﹕

在《女大學生賣淫現象調查》一稿出來后,我開始面臨來自各方面的壓力,武漢學生口誅筆伐,報社內部質疑聲聲,网絡論壇罵聲不絕。雖然,在有人反對、質疑和辱罵的同時,也有很多人表示對報道的支持,更有很多人留言證實業已存在的非常嚴重的大學生賣淫現象,但是,我仍然感到巨大的壓力。 為了澄清事實,答复疑問,同時也為報社和本人的聲譽計,我現在將該稿的采訪經過以及本人在稿件采寫發表前后的想法一一奉出,敬請諸君明鑒。 4月3日,我按照報社的安排,從北京出發前往湖北調查采訪當地農村工作,因為聯系省政府有關部門和當地同行的緣故,4日在武漢稍有耽擱,當晚,住在漢口一家賓館(名字忘了,就是武漢市政府新聞辦所在地,很破的一家賓館)。

晚上6點左右,我按平常的習慣前往賓館附近的网吧上网。在新浪聊天室的“武漢一家親”, 我碰上了文中所介紹的那個學生劉元光。具體過程就是報道中所描寫的那樣。 需要說明的是,在后來的采訪中,我證實了劉元光是武漢工業學院机械及自動化專業的本科 生,這有學校提供的學籍卡复印件為證,因為那上面的照片,就是被抓獲的那個學生,并且 ,被抓獲的那個學生向我出示的學生證上的照片,和學校提供的學籍卡上的照片,完全是同 一底版。5月22日,武漢工業學院党委副書記王祚橋打電話給我,證實該學生以被逮捕。

另外兩個女生,一個是湖北大學生命科學專業的周瓊,這也有學校提供的學籍卡复印件為證,另一個是中南民族大學的榮某。上述三個學生,都被武漢市公安局治安處當晚辦案組負責 人陳文證實為高校在校學生。 李大同先生轉貼的那個來信中所說的第一點所謂硬傷,就是指我憑當事人出示的學生和一個 電話,就相信了那是真的大學生,并質疑我為什么不在稿子里點名學校的名字。實際上,我 的原稿里就有這些大學的名字,并且,學校出示的學籍卡證實這個學生就是被抓的那個人。

來信不知道稿件的處理經過,也沒有仔細看報道全文,就在辱罵我,當然不值一駁。

順便說一句,大同先生所轉的這個來信,也是网上很有“殺傷力”和“號召力”的一個帖子 ,在青年話題論壇里就早存在。對于這個來信的其他攻擊,我下文會一一回應。

在抓獲這三名學生的經過中,我可以說是頗費了一番周折。如報道所言,我一開始打電話給 110,警方用踢皮球的辦法對付我,最后,被我气憤地指責“不作為”后,警方才勉強派人來 查處。從一開始約到的8點在中南民族大學門口見面,到近12點才在賓館抓獲三人,劉元光不 下十次的催促我見面,以及三次改變見面地點,在整個過程中,我光手机漫游費和長途費估 計都在百元以上。如果不是劉元光本人利欲熏心,這几個人絕對是抓不到的,因為,我一直 沒有按照劉的地點去見面,換上稍微有點理智的人,也會判斷不對勁了。在和警方聯系的過 程中,我還和湖北日報社記者周茗見面,他對警方的行為也表示不理解。一位出租車司机則 調侃我說:“武漢警察是宁可防記者,也不會防妓女。”

事件發生后,我因為要按照原定計划去做農村工作調查采訪,便暫時放棄了進一步的調查采 訪。4月14日,我從調查地荊門返回武漢,住在武昌五月花酒店,開始了對學生賣淫現象的正 式調查采訪和暗訪。

在這里需要說明兩點,一,我為什么要做這個調查報道?二,是否征得了報社同意?坦率地講,還是在抓獲劉元光之前的那几個小時,我就已經處于工作的亢奮狀態中,因為我 覺得這件事情是條大魚,可以好好調查一下。在此之前,我曾經通過電話、電子郵件和信件 ,收到過不下20次的舉報,內容就是關于武漢高校周邊地區大學生賣淫和陪聊現象嚴重。對 此,我多次打算調查,但苦于沒有突破點和直接證据,不敢輕舉妄動,這個想法,我還和來 自武漢高校的本報兩個實習生談過。

所以這一次,我覺得抓獲三名學生,特別是他們都承認“這种做法”在武漢的大學里很普遍 ,是一次好的采訪契机。因此決定順藤摸瓜,拿出一份好報道。

我想強調一點的是,對于賣淫現象的報道,我歷來不主張做,因為,這個現象實際上已經成 為中國公開的秘密。我還感覺,每次不管哪個媒體報道什么地方有賣淫現象,這個報道就成 了這個地方的廣告。加之,做這种報道的人,總被人認為是低級趣味,甚至被人怀疑是“吃 不到葡萄,反說葡萄是酸的”。所以,我不主張,也不愿意去做這類社會新聞。

但是,我有沖動,并不等于我沒有理智。在回到武漢的4月14日,我當即和采訪中心的值班領 導聯系上,并作了詳細匯報和請示。這位領導當時就指示說:“這是個好新聞,要好好弄一 下,它可能比正在做的農村工作調查更有意義。”領導還要求我盡可能聯系上已經被刑事拘 留的那個學生劉元光,爭取多挖點內幕。按照指示,我才開始了艱難的,長大三天三晚的暗 訪和調查采訪。

我在這几天的調查中,時間安排基本上是白天正面接触和旁敲側擊,晚上作暗訪。

我首先接触了武漢工業學院的党委副書記王祚橋。此人絕對是狡猾狡猾的有。一開始,他否 認自己的學生被抓,當我點出名字和院系后,他又說自己有這個學生,但稱不能肯定被抓的人就是該院的學生。當我逼他拿出學籍卡,并當即告訴他上面的相片和劉元光向我出示的學 生證上的照片為同一底版,所抓之人就是他的學生時,王副書記才無可奈何地承認有這么一回事,并稱警方已經和他們聯系過了。 但這位書記仍然不罷休,又找出一個理由說是這個學生辦了休學手續,“不是我們的學生了 ”,我因此又和他探討休學者是否是學生的問題,最后,他不得已承認劉元光是他們的學生,繼而表示要開除其學籍。在快要离開該校時,這位書記求我,不要透露他們學校的姓名, 因為他們正在申報碩士點,為了表示誠意,他向我捅了武漢高校本學期在不到半期的時間里 有12起自殺的內幕(此稿已經發出),同時,這位書記也談了現在高校在管理學生問題上的無奈。采訪湖北大學的過程稍微曲折些。當我几次聯系,最終進入湖北大學宣傳部后,一位姓邵的副部長在我剛進門表明來意的時候,就非常傲慢(翹著二郎腿,朝我翻著白眼)地“指示”:“你們不要吵作這些事情了,我們正在申報博士點,這樣的事情影響不好,希望你們對我們負責。”在我的義正詞嚴下,他才很不情愿地起身叫來另外一位部長做答复。 自始至終,該校的負責人沒有出面接受采訪。和武漢工業學院一樣,該校一開始也矢口否認自己學校有賣淫學生被抓,并稱“叫周瓊的學生有7個,都在學校好好的。”但當我逼著他們拿出生命科學專業的周瓊的學籍卡并當即指出上面的照片就是我見過的那個被抓的學生后,系里的負責人才改口,說這個周瓊也休學了,原因是“精神病”。

對中南民族大學的長達兩天的采訪聯系,則始終沒有任何結果,該校的法寶就是推,把我當皮球。在采訪校方的同時,我還試圖聯系警方采訪被羈押的介紹賣淫的學生,并在白天正面接触學生、老師、出租車司机、市民等各類人士。

  在被反映賣淫現象最嚴重的湖北大學,我不僅在校園內晃悠,隨即采訪學生和老師,也到了湖北大學新修的校門對面那一片出租屋查看。報道所提及的一位教授的話比較經典:“再不抓,高校將成為中國最大的妓院。”采訪這位教授也是隨即的形式,我在校園內見到一長者,看上去象個老師,40多歲的樣子,我就學生賣淫一事求證于這位老師,并介紹警方抓 獲的那几個人的情況,這位自稱是湖北大學副教授的長者几乎未加任何思索就脫口而出說出 了那句話,他毫不諱言地承認“知道有(賣淫)現象,并且還不是個別人。”但是,這位副教授拒絕透露姓名和所在院系。

  在湖北大學、武漢大學、華中師范大學等學校的門口,我分別以記者、商人和外來出差人士的身份,向出租車司机求證武漢學生賣淫的現象。我一共訪問過大約20位司机,他們全部承認武漢學生有賣淫現象,其中,有大約三分之一的人認為“是少數”,有三分之二的人 認為“嚴重”。這些司机還詳細向我介紹了找賣淫女大學生的途徑,這些途徑大致是這些:酒吧、武昌白玫瑰酒店、迪廳和茶館、网吧、賓館,以及學校周邊地區晃悠。

  報道中所提及的那位出租車司机的車號實際上是鄂A—T5353,姓胡。听說我是北京來的記者,在采訪學生賣淫的事情,這位自稱“總在湖北大學門口等客”的司机很是憤慨,他向我詳細介紹了學生賣淫的狀況,拉學生到賓館的狀況以及湖北大學校門對面那片出
租屋的混亂狀況。這位看上去很有良知的司机,對學生賣淫現象狀況越來越嚴重的局面表示
很擔懮,也對學校的管理失控表示強烈不滿。

  在采訪中,一位在武漢科技學院后門租房住的該院女生還向記者透露了很多學生賣淫的細節。比如她的同學嫖同學、租房的秘密、賣淫的原因,賣淫的价格,賣淫的地點等等。我認識這位學生是通過OICQ,她的网名叫風輕云淡。認識她之后,我去了她所租住的地方,和我整整聊了三個小時。她告訴我,武漢學生賣淫的之所以多,主要是因為前几年武漢率先在全國興起陪聊服務,有一個陪聊廣場,從那以后,一些學生慢慢走上了賣淫的道路。

  這位學生告訴我,在武漢有一家叫做“白倒寰店”的地方,當初,學生陪聊就是在這里開始的,听說這家酒店是軍方某位人士開辦,雖然前年因容留賣淫被當地媒體曝光后停業整頓,但現在又開業了。很多學生就是在這里賣淫。不過,在這里找學生,需要熟人介紹,遺憾的是,由于時間原因,加上缺乏線人,我未能去這個地方采訪。

  這位女生還告訴我,她的宿舍就有兩個賣淫的。后來都出去租房住了。在華中師范大學、中南民族大學、湖北經濟管理大學、武漢大學、湖北教育學院、武漢音樂學院、華中理工大學、中南財經政法大學等學校,除了沒有發現華工有不正常現象外,我于夜間的采訪過程中,均發現了另外那些學校的曖昧現象——原諒我此時只能說曖昧,因為我無從證實那是賣淫——學生模樣的女孩子和那些年齡或者气質明顯不相稱的人摟在一起,有的就是乘出租車走了。我對此只能說,我不相信他們是談戀愛,我也非常怀疑他們是賣淫或者其他交易。

  在采訪的過程中,也有人向我透露了武漢當地流行的一句民謠:“學在華工,愛在華師;玩在武大,鬧在政法;嫖在湖大,學生半价。”這里所指的几所學校依次是:華中科技大學(原華中理工大學)、華中師范大學、武漢大學、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湖北大學。另据了解,在武漢地區,賣淫最嚴重的是湖北大學和華中師范大學,其次是武漢大學,再次是其他學校。實際上,對于這些面上的情況,在武漢几乎是公開的秘密。

  要介紹的情況很多,由于時間關系,我不可能一一道來,在這里,需要著重說一下在酒吧里采訪那個姓趙的學生的過程。

  我根据一些學生和出租車司机介紹的方法,于4月15日晚上來到了武漢大學校門前的酒吧一條街。在一家酒吧,我一個人坐下后,大約10几分鐘就飄然而至一位女孩。几乎和電視里的畫面一樣,她朝我說:“我可以坐這嗎?”那媚態和眼光里的挑逗神情,讓我几乎馬上認出那是我要找的對象。我忍住心中的喜悅,請她坐下來。沒過几分鐘,她就步入正題,稱陪聊是100元一個小時。

  我借此問了她的身份,她自稱姓趙,來自長沙,是華中師大外語系的大四學生。并亮了 一下一個紅色封面的學生證。為了證實她的學生身份,特別是學外語的身份,我讓她說了几句英語,然后用GRE上的生僻單詞考她,結果證明她至少外語口語流利,詞匯量不錯。從年齡 、气質、外語水平以及她和此前那几個賣淫學生主動出示學生證的行為一致的狀況判斷,我本人确信這個人至少是個女大學生。

  在接下來的交談中,我拒絕了100元一小時的陪聊价格,她則聲稱可以提供更加特殊的服務,“300一次”,我拒絕了嫖娼的建議,并要求和她深入交談,想知道她們這一行的內部。她警惕地問我“是不是記者?”我看她有些緊張,就否認了記者身份,稱自己是中國人民大學的社會學者,來武漢作調查研究,為了取得她的信任,我還稱自己已經到長沙等地作過調查。

  這种情況下,對方同意了我的要求,但提出要再加500元,也就是800元,并開玩笑說這是“物有所值”,討价還价之后,我定下了500的价格,并約定先給200,完了給300。在那個燈光并不明亮的地方,我和她聊了2個小時左右,由于怕人家听到我們的談話,我們說話聲音既輕又慢。我坦然承認,對答之中,我和那位女生比較融洽,以至于她在回答我的問題的時候,几乎不加防范和思索就娓娓道來,根本沒有任何編造的跡象。也正因為如此,我才确信她的話不是假話,确信她所說的是內幕。并將她的話大量直接引用。坦率地講,就目前很多質疑者所關注的焦點——8%的賣淫比例——來說,我個人是不相信也不贊同的。在和趙聊天的過程中,我們就此有過一番小小的辯論,我憑記憶复述于此:

  趙:“干這一行的,武漢的女大學生起碼有8%,甚至有十分之一,加上那些陪聊不陪睡的人,差不多四分之一。”

  陳:“不會吧,有那么多嗎?算算有多少人啊?”

  趙:“你肯定不會相信,但我說的這個數絕對有把握。我宿舍就有兩個。其實,做這一行有很多种做法,有的是專業,有的是半專業。有的因為害怕,偶爾做做,這些人多半是又膽小又沒錢,逼不得已,偶爾出去做賊一樣掙點錢,還要靠我們幫忙介紹。”

  陳:“即使這樣,恐怕也沒有這么多吧?”趙:“還有一种人,就是通過聊天找一夜情,說是一夜情,做完那事,還得問人家要點錢,或者要東西。另外,有的人借談戀愛為名,騙騙同學的感情,順便也騙點錢,你說這些不是嗎?”

  陳:說到比例問題,現在看來,這是稿子中的軟肋,因為任何人都無法證實,包括警方也不可能證實。不過我認為,雖然我仍然對趙所說的比例不完全認可,但我覺得她說的話有道理,在無法證實的情況下,我采用直接引語,將她的話引述出來,也并無大錯。首先,這樣做符合新聞客觀性原則,人家說什么,我就記錄什么,我不可能去篡改她的話,如果那樣,才是真正的假新聞;其次,我本人沒有在文中任何地方表示對這個比例的肯定或相信
,所以趙的觀點,并不代表文章的觀點;第三,我曾經在和趙談話的第二天,試圖引發其他學生對這個比例的看法和立場,可惜,我在湖北大學和中南民族大學隨即采訪的兩個女生,都對這個比例表示“我不想說”、“我不知道”。

  關于男生賣淫的事情,雖然那只是趙的話語,但坦率地說,我是完全确信這一點的。第一,在抓獲劉元光的當晚,我同樣在新浪聊天室碰到有人用“學生鴨”的网名在大聲招呼生意;第二,劉元光本人也向我說過,除了女生,他還可以介紹男生,如果我有朋友需要的話,“男和男做,女和男做,多人游戲,都行。”第三,我在平時的生活了解中,也知道有部分男生從事“賣淫”;第四,有趙的坦白。

  為了求得更加真實和全面的內幕,我曾經按照采訪中心領導的指示,聯系武漢市公安局欲采訪已經被刑事拘留的劉元光本人。通過几天的爭取,我甚至還通過公安部的關系疏通,終于讓武漢市公安局同意采訪,但當我按照約定前往武漢市公安局采訪時,在最后
時刻被以“治安處領導不在家”為由,告知不能接受采訪。

  調查采訪結束后,我原定就此做一系列稿件,并設想由此發起一場討論,讓高校師生和教育工作者來對學生賣淫現象進行評述。我甚至還設想了這些問題:高校賣淫現象在當地是否嚴重?你所知道的學生賣淫現象有哪些?學生走上賣淫的原因和途徑是什么?你對學生賣淫現象怎么看?面對金錢等的誘惑,作為學生應當怎么辦?如何制止賣淫現象在高校的蔓延?高校的管理手段有哪些?有什么缺陷和法律漏洞?

  坦率地說,我曾經也幻想通過這一組稿件,讓中青報再次成為一個社會討論的關注焦點和平台,從而再揚本報威名;我也曾經幻想通過這組報道,使自己的知名度有所提高;也幻想通過對學生賣淫現象的揭露和討論,促使有關部門從管理、教育和立法等各個層面加強高等教育的制度建設。

  當然,我雖然有這些功利目標,但不等于我會不擇手段用假新聞來嘩眾取寵。作為一個學了法律皮毛知識,對法律有所崇尚的人,我堅持做任何報道都要實事求是,客觀真實。

  遺憾的是,由于至少從目前來看武漢方面和北京有關方面的反應來看,不僅這些目標都成了我個人的幻想,成為我這個沒學過新聞,不懂圈內潛規則的人的思想試泡,相反,報社可能因此而陷入尷尬和被動的境地。

  不過我堅持認為,即便會那樣,那不是我的錯,因為我沒有錯。從思想到行為,我都沒有錯,錯的是武漢方面對此事的欲敲終煤他們動用強?社會關系暗地搞名堂的做法。回到稿件的成形經過來說,我將個人的設想建議和第一篇稿子提交記者電稿庫后,就一直沒有音訊。

一位領導告訴我別著急寫。緊接著,非典事件爆發了,大家和報紙都投入到這場戰斗中,賣淫的事情,似乎被忘記了。

  直到最近,非典稍稍平息的時候,我又想起稿子的事情,就問原來讓我別著急的那位領導,領導讓我寫出來,看看試試能不能在青參發。于是,我就將稿子投給了青參,于是,這場麻煩就來了。

  從稿子被新浪网上轉載開始,我發現,對稿件的反應呈完全對立的兩派,一派支持我,一派痛罵我。支持的人中,有的用自己的實際體會和所見所聞證明武漢高校學生賣淫現象非常嚴重,有的稱贊青年參考是敢說真話的好保證,說我是“敢說真話的人”,有的強烈呼吁有關單位和部門采取措施,加強對學生的管理和教育。

  反對的人中,我留意一下,多數留言的IP地址顯示來自武漢。這些人主要是采用漫罵和人格侮辱的方式。個別帖子貌似有理,實則無理(大同先生轉在內部論壇的那個帖子,在留言欄里還真有些人气,我會在最后駁斥這個帖子)。這些人的話,如果實在說有道理,主要是就比例的問題質疑,但我前面已經說過了,這個話是一個人說出來的,并不等于我相信, 也并等于我在文章中采納了這個結論,我的文章自始至終是客觀反映。在這里,針對大同先生所轉的那個帖子,我簡單駁辯那個作者几句;

  該文說報道“女大學生賣淫現象”,“矛頭直指武漢,陳杰人為了嘩眾取寵,違反了新聞學最起碼的報道原則”,因為“真實是新聞的第一生命”。

  對此,我認為,如我前所言,本報道根本不針對武漢,只是由于武漢現象嚴重,才選了這個點,而目的顯然是提醒國家有關部門注意。對報道之后的結果,無論如何我都知道是不可能“取寵”的,相反肯定有人罵,傻瓜都能想到這一點,所以,該帖實際上開篇就主觀臆斷。

  該帖說我“為了取得武漢地區高校女生賣淫的第一手資料,竟然去魚龍混雜、謊話連篇的网站聊天室去聯系線人,在找几個賣淫女后,便憑他們手中的證件而确定他們的大學生身份,殊不知,現在證件販子膽大包天,連國務院的章子給他几十塊都在十几分鐘內弄好,誰能保證那几個賣淫女手里拿著證件就是某某大學的學生呢?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陳杰人還打了個電話去核實究竟有沒有這個學生,當他憑皮條客提供的電話打了過去,對方說有這個人陳杰人便喜滋滋地認為眼前的三陪女便是大學生無疑。”該帖還把我比作“黑豬”。

  我想,前文已經談及,我确定這几個大學生的身份,是經過了反复調查,有警方的證明,有學籍卡作為證据,有學校的最后承認。該帖一是不清楚內情,二是故意找岔。說到這個問題,順便說開點,就是在新聞報道中,由于報紙的篇幅有限,一些有效信息不能
全部端上來,并因此成為惡意者或者不明內情的攻擊,這個問題怎么解決,确實值得探討。

  該帖繼續用“弱智”的字眼,質疑報道中所述學生趙的真實身份,以及武漢高校學生賣淫的比例。并以要“揍陳杰人”相威脅。如前所言,關于趙姓學生身份的問題,我是在基于當時的事實的前提下,內心确信她就是學生,至于是哪個學校的學生已經不重要了。因為, 她的流利的外語、年輕的外貌、學生裝以及她的學識談吐和談及高校生活時的熟悉程度,再加上她向我亮學生證的行為,讓我不得不相信她的學生身份。當然,如果要确證她
的學生身份,那就只能按照她所說的去學校核實,而任何人都清楚,做這樣的暗訪,你可能
去那樣确證嗎?

  至于比例問題,前文已經詳細論及,并有一段對話作為我內心活動的基礎,在此不贅述。

  帖子又提到:“陳杰人一廂情愿地說,‘武漢大學生賣淫并不只是因為窮’的論調在許多貧困女大學生的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難道貧窮就要賣淫?難道武漢市貧窮的女大學生就沒有更合法更光明的賺錢途徑?”

  這段話就更沒有任何道理了。我報道學生賣淫不只因為窮,正好是想說明,窮并非賣淫的唯一原因。同時,從邏輯上說,由“窮是賣淫的原因”這一判斷,并不能得出“窮就一定會賣淫”的結論。帖子所犯的邏輯錯誤顯而易見。

  帖子還說我“載臟”——“就在司机的侃談中,記者透過車窗看到,路邊一家酒吧里走出一男一女,男的估計已經超過50歲,女的大約20歲,背個雙肩包,女的緊緊依偎著男的,一輛出租車停下,兩人絕塵而去”。

  的确,這個情景是我所看到,也是我所報道的,但通觀報道全文,我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肯定說這就是大學生,說這就是賣淫。從證据邏輯學的角度,證据分為很多种,有直接證据,有間接證据。前者能對事實做直接證明,而后者則起一個印證的作用。從報道的原意看,這個場面的描述,實際上也是起到一個印證的作用。(當然,坦率地說,我內心還是相信那就是學生,并且是不正常的交換關系)

  這個帖子的邏輯,或者說她的惡毒用心,實際上就是逼著我什么事情都必須确證。我想,讀我這篇文章的任何人都應當明白一個淺顯的道理——在采訪中,特別是在暗訪中,由于記者沒有法定的調查權(就是讓被調查者配合甚至像警察訊問那樣讓對方簽字畫押),
對采訪的對象的信任和判斷,只能根据所觀察和感知到的事實進行。記者所能作到的,就是客觀描述所見所聞,從策略上講,就是不要對任何所見所聞下自己的判斷語,而是盡可能用引述和描述的方式,將場景展現給人看,讓讀者依据自己的常識和能力獨立作出判斷。

  帖子還說,“陳杰人還有點流氓地認為女大學生賣淫有這樣一個原因:陪聊的時候,客人老是動手動腳,弄得心煩,卻又不敢反抗,但最終發現,如果和男人上完床后,男人馬上變得規矩了,不僅省時間,且掙更多。”帖子質問:客人“動手動腳”就能推斷出賣淫是女大學生的唯一解決辦法?難道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認為“拂袖而去”是女大學生的選擇?為何你一定就要說女生大學生在騷擾下“順水推舟”?多么可恥的想法啊!陳杰人還說女生喜歡開“臥談會”,女大學生大談賣淫收入引起其他大學生眼紅,如此机密的消息莫非是陳杰人趁女生談話時躲在某個地方偷听得來?

  對此,我覺得很好笑,我前面已經明确說過了,這些話,都是我所听到的反映,那么, 我將這些話報道出來,不等于說我自己親眼看到或者听到所反映的那些事情。這只是一個人向我做的表述,我只要將這個表述客觀寫下來,并且沒有篡改他人的談話內容,就是客觀真 實了。至于是否真的是那樣,那是向我反映者的內心是否真實了。

  在這里,我想引用青年話題論壇上一個人比方來說明真實性的問題。如果公安局抓到了殺人者張三,并向媒體通報了這個情況,那么,媒體報道了“公安局稱抓住殺人者張三”, 這就是真實的,因為他符合抓人這個事件的真相,也符合公安局所說的話的真實性,至于張 三是否真的殺了人,那就不是媒體的責任了。

  帖子也說到,男大學生也成了我打擊的“附帶產品”并稱所有的高校一些帥哥有被審查被開除的危險。我想,這段話仍然犯了前面所說的邏輯錯誤。那就是有男人賣淫,不等于所有男人賣淫。我說有人反映有男人賣淫,你說要開除全部帥哥,那是你犯了邏輯錯誤,那是 你的荒唐話,干嗎要推到我頭上呢?

  帖子還說:陳杰人在報道的最后一段第一句就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說:在武漢,學生賣淫是公開秘密,并強奸民意地說“市民紛紛呼吁有關部門整治”,不知是哪個長官授權個別或 几個市民代表“武漢市民”的,除了陳杰人,可能沒有別人吧?

  我想說明的是,我從來沒有說哪個人代表武漢市民向我呼吁,這個帖子的語气,實際上 就是給我硬扣上一頂帽子。

  帖子又言:從陳杰人“獨家報道”的開頭一段最后一句話可以看到出來這篇報道的低劣 和不可信:“在酒吧里,趙同意向記者披露高校學生賣淫情況的內幕,代价則是記者向其支 付500元時間損失費”,可以看出,陳杰人有“誘騙新聞”的嫌疑。

  這個問題倒是值得討論的一個有趣話題,那就是是不是誘騙新聞。不過,對此我的看法是,只要那個學生所反映的事實不是為了500元錢而發生的,或者說,只要她所說的話是真的 ,而不是為了500元而說假話,那這就不是誘騙新聞了。我那500元所起到的作用,無非就是 挖出了藏在她心里的,別人不知道的新聞而已。夢德兄在大同先生所轉的這個帖子后面提到 ,現在這樣的新聞是否還可以用這种方法做。

  這個問題确實是個值得探討的問題。我本人的意見是,我以前沒有做過新聞,所以不太 了解以前的做法,但是,這次我想我是盡了力。如此而已。如果方法有所不當,我很樂意接 受大家的指教。

  但夢德兄還提到這樣的新聞是否會產生負面效應的問題,我想,負面效應肯定是有的, 比如報道出來后就有人會對學生表示失望,有中學生會對大學產生怀疑,等等。不過我想, 看一個新聞的社會作用和价值,不能光看他的負面效應,我們應當權衡利弊后作出判斷。

  我個人覺得,本此報道如同很多次揭露報道一樣,它也存在正面的效應,比如促使有關 部門重視而整治(當然,現在有關部門是否這樣做,是另外一回事了)。雖然它也有負面效 應,但是,猶如對社會的其他揭露性報道一樣,讓人產生失望感甚至怀疑感是必然的,而我 們絕對不能因為揭露報道會有這些負面效應而放棄。相反,由于這些揭露性報道可能促成改 革或者改進,才具有价值。

  我不知道我是否正确理解了夢德兄的意見,如果是理解錯誤了,還請見諒。現在是5月2 3日16時36分,我一天沒有吃飯,一口气寫下來上面這些文字,并且沒有打算再細看和檢查, 就打算將它發到內部論壇上,這樣做的目的只有一個:請各位同人和老師對我這次的報道客 觀分析,批評也罷,鼓勵也罷,提醒也罷,我誠惶誠恐地等著您的意見。

  附帶說一句,今天,接到武漢大學哲學系一位學馬克思主義思想政治專業的女博士生來信,對我的報道表示鼓勵和信任,并通過電話告訴我,她就知道周圍有不少同學從事賣淫,她們很多同學表示對我的報道的鼓勵。

  与此同時,曾在本報實習的武漢大學學生周芳也打來電話,表示對我的報道的完全肯定和鼓勵,她說,她知道很多同學“做這個”,華中師大有20%的女學生墮胎。周芳告訴我,武漢很多同學主要是有個疑問:我的采訪結果是怎么得來的。

  還有,通過OICQ,武漢大學法學院一位大二同學也表示對我的報道的支持和鼓勵,她說,她知道武漢有這個事,她們的同學也都知道。

不知道為什么,寫到最后,我情緒開始激動了。也許這篇報道會給有關領導帶來麻煩, 為此,我從一個人的角度表示歉意,但從工作的角度,我問心無愧。此情此意,蒼天可鑒。(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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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非典新行業﹕大學生“偷渡”面的
香港九成三受訪者對SARS感到悲觀及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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