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川:我讀孫興勤《得寶》

周元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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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2月20日訊】我愛讀同時代人的自傳,如果作者是熟人,是朋友,那就更好。作為那個時代的過來人,我很想知道別人——尤其是那些和我比較類似的人——到底”是怎樣熬過來的 “。最近,香港天馬圖書有限公司,出版了孫興勤的《得寶》,作者分別在書的三個地方,把我作為他的朋友提出來,對我的價值予以認同。

自傳是個人的歷史。不過在一般人心目中,歷史是一個大寫的詞,普通人的個人歷史是不能算做歷史的。然而正如波普(KARL POPPER)所言:如果有一部人類的具體歷史的話,那一定是所有人的歷史,也必然是人類的一切希望、鬥爭和受難的歷史。哪怕你只是個小人物,哪怕你沒做出過任何足以進入歷史的事情,你也可以給我們留下一部個人的歷史。在這裏,個人歷史的寫作是對否定個人獨立價值的的反抗。寫作是對人生的補償,對命運的反抗。被糟蹋了的人生,我們至少可以通過寫作來做一種糾正、一種反抗。我們需要大量優秀的個人歷史流傳後世,非如此不足以與政治權力史相抗衡。所以有時我要想,也許,我們這代人所能留下的最有價值的文字就是自傳了。

有才能的人生在極左時代是難以想像的可怕。不只是對有才能的人,沒有才能的人的日子也很不好過。其特點是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壓抑個性摧殘精神,因此,那些有著比較突出個性與才能的人便是首當其衝,在劫難逃。關於這一點,《得寶》用最真實的人和事作了回答。你說,有才能的人有幾個沒挨過批挨過整?

流覽全書,信手拾來幾則。評定階級成分,對於一個土地改革前後出生的中國人,太重要了,因為這是一個定生死的問題,一旦確定,整個家庭的每一個成員及其他(她)們的子女,從此涇渭分明,前途或光明或黑暗,盡在其中。得寶家定的是富裕中農,之所以定為富裕中農,就憑孫應奎媳婦的瞎吵吵,而代表政權機關的女工作隊員毛仲香,不要遊戲規則(其實根本沒有什麼遊戲規則,說遊戲規則實在是抬舉她了),不經過比較、鑒別、分析,憑情感決策,一錘定音。害了得寶家幾代人,幾十口人,如果加上株連 的那是幾百口人,在長達半個世紀的歷史進程中,受到排斥和打擊。作為團結對象的富裕中農尚且如此,地主、富農就可想而知了。說也奇怪,另外一名男工作隊員,明明知道定高了,也無力糾正。從這位男工作隊員關於「根子戶有家族關係」的談話,道出了所謂劃成分,就是工作隊員和他所紮的根子戶,定一個村莊的村民的生死。

得寶的引路人,上高小時的老師劉明道,農校校長賈汝安,農校教師李鴻顯,全校學生公認的好老師,社會公認的好領導,偏偏被打成右派,右傾。這不僅是一個個劉明道、賈汝安、李鴻顯的青春年華被葬送,而是千萬個德寶被剝奪了良好的傳道與解惑。象夏文藻這樣才華橫溢的農村青年,因為地主成分被埋沒,何及千萬。

作者所說的「繳公餘糧」,即中共史稱「統購統銷」,縣裏定300斤,到了村裏,上升到600斤,導致全家以豆葉、老青菜、老白菜為主食,使小得寶飽嘗人生第一次饑餓。

由于奶奶之死的悲痛,訴諸日記,以發洩憤懣,通過發洩,對個人有益於健康,對社會不構成危害,因為屬於個人隱私,屬於法律保護範圍。然而在最高領導人「無法無天」思想的領導下,被李克明同學告密,而感受了一次文字獄的滋味。我為得寶慶倖,因為在我知道的這類事件中,被勞改,被整死的還大有人在。

做一個知識份子難,做一個正直的知識份子更難。按黨中央的政策,提倡講普通話,被指責「看不起白族」;不隨波逐流,被指責「看不起領導」;為領導建言獻策,共謀「四化」大計,又被指責「看不起群眾」、「想當官」。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前也不是,後也不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總之,這是一部寫親情、人情和友情的書。既不美化也不醜化,因為他並不想印證什麼概念或理論,既不想媚上也不想媚俗。他只是寫下他的經歷和感覺。父母、妻子、兒女、兄弟、姊妹、親戚、同學、朋友、老師、同事、領導……無所不有,無所不包,為父母、妻子、兒女、兄弟、姊妹 、親戚、同學、朋友、老師、同事、領導提供了良好的借鑒。我常常思考一個問題,人的一生,要解決的問題太多了,特別是家庭間的問題。書本上是找不到的,因為小說是虛構的,自傳大多刪除那些沖淡主題和削弱偉人形象的東西,而我們這些凡人,最需要的恰恰是那些東西。可以說,孫先生的《得寶》解決了我的這個難題。如果你是一個凡人,我建議你無妨讀一讀這本書,可以避開可能遇到的麻煩,可以不再重演可能發生的悲劇。

孫先生這本書自然不可能引起 什麼轟動效應,不過我敢說,這本書要比某些轟動一時的同類作品更真實,更有價值。作者是搞科普的,對科普情有獨鍾。以我之見,如果能夠跳出這個框框,不要原文照抄那些已經發表過的文章,把筆力放在深層次的解剖上,全書會更加緊湊、生動。作為老友,直言不諱,未必適宜作者的具體情況。

(12/19/2005 12:50)

來源:新世紀(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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