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倫:反思「7.20」事件

張明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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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7月23日訊】40年前,即1967年7月20日,在江城武漢出現了一幅極其壯觀的畫面。武漢城防軍8201部隊與武漢市學生組織“紅衛兵”及工人組織“百萬雄師”聯合舉行聲勢浩大的示威遊行。軍用卡車車頂上,架起了機關槍,每個軍人荷槍實彈,人人顯得威風凜凜。民用卡車上,紅衛兵學生和百萬雄師工人頭帶柳條帽,人人手執長矛,個個顯得殺氣騰騰。雄壯的遊行隊伍,以激憤的心情高呼著當時的口號,氣勢磅礴地遊遍了武漢三鎮。

這就是中國文革期間發生的震驚中外的“7.20”事件。

不過,在事件發生不到十天,當時的中共中央、中央文革宣佈此事件為反革命武裝暴亂。結果,8201部隊被取消部隊編制,“紅衛兵”和“百萬雄師”被強行解散。武漢軍區司令員陳再道、政委鐘漢華被押解北京。從而,作為保守派的學生和工人組織徹底消失,他們與相對的造反派組織之間的“保造”之爭成為江城永遠消逝的歷史。

提起“爭”,恐怕任何一個過來人,甚至任何一個研究中國文革歷史的學者都難以準確地闡明他們究竟爭的是什麼。可是,為什麼會出現這個事件?為什麼這個具有世界影響意義的事件能夠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煙消火熄?人們就有必要進行認真的反思了。

如今,對於“7.20”事件的研究,既有同情當時的保守派的論點,也有為造反派鳴冤叫屈的論點。以筆者之見,不論是保守派,還是造反派,全都是文革發動者毛澤東手中的玩物。

毛澤東在點燃文革之火後,武漢市如同全國一樣,在大、中學中成立了“紅衛兵”組織。初期成立的紅衛兵,十分注重組織的“純潔性”,其組織成員幾乎全部出生于工人、貧農、革命幹部家庭。也就是日後稱為“紅五類”的家庭。這些被煽動起文革革命熱情的青少年,頭腦激進,性情狂熱。運動初期,他們大搞“破四舊、立四新”,不知在這種狂潮之下,有多少文物古跡被付之一炬。隨後,他們高舉“橫掃一切牛鬼蛇神”的大旗,使得無數身為國家公民而又被列為階級敵人範圍的人遭受淩辱,甚至迫害致死。

紅衛兵作為學生組織在武漢出現後,工人也成立了投身文革的組織。最早成立的工人組織叫“職工聯合會”。這個工人組織中,大部分成員為共產黨員和一批循規蹈矩的工人。

約在1966年底,武漢市的大、中學學生中成立了另一個組織,名稱為“毛澤東思想紅衛兵”。為區別初期成立的紅衛兵,此組織簡稱“思想兵”,而“紅衛兵”被別稱為“三字兵”。雖然最初成立的紅衛兵並不以什麼“司令部”作為另一個名稱,為顯示文革的重要特徵,“毛澤東思想紅衛兵”卻以“第二造反司令部”作為其別稱。與學生組織相配合,武漢的工人成立了另一個組織,叫做“毛澤東思想戰鬥隊”,別稱為“武漢地區工人總部”。

組成“毛澤東思想紅衛兵”的學生,大多數在平時吊兒郎當,學習不求上進。此組織中其中有部分學生屬於“黑七類”出生,文革初期,他們的父母輩受到批鬥,並且曾經被“紅衛兵”抄過家。

組成“毛澤東思想戰鬥隊”的工人,幾乎都是些工作自由散漫,無視工廠規章制度而被認為是思想落後的工人。

文革在進入“整黨內一小撮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並狂熱鼓噪造反奪權階段時,先後成立的學生和工人組織對湖北省委的態度發生嚴重分歧。“紅衛兵”和“職工聯合會”對湖北省領導人持肯定態度,表示要保護省委、省政府領導幹部。“毛澤東思想紅衛兵”和“毛澤東思想戰鬥隊”對湖北省領導人持否定態度,表示要造反、奪權。當時,由於這種分歧,將兩大類組織分別稱為保守派(也稱保皇派)和造反派。這就形成了文革間兩大對立的派性組織。

毛澤東在日後對武漢地區的派性的對立之爭發表了這麼一段議論:在工人階級內部,沒有根本的利害衝突。在無產階級專政下的工人階級內部,更沒有理由分裂成勢不兩立的兩大派組織。

俏皮話可以由毛澤東想怎樣講就怎樣講。可是,究竟是誰造成了文革的派性鬥爭呢?恰恰是毛澤東自己。

在保守和造反兩大類“觀點”出現後,武漢地區的街頭巷尾到處都可以看到一團團人,既有工人,也有學生,進行著七嘴八舌的辯論。初期的辯論,兩邊的人動的是嘴巴。這就體現出毛澤東提倡的“要文鬥,不要武鬥”。隨著時間往後移動,動口的辯論就逐漸伴隨著“揮拳頭”。這就反應出江青所宣導的“文攻武衛”。

1967年元旦,武漢市的造反派,在武漢體育場舉行十萬人的集會,公開鬥爭文革前的湖北省委書記王任重和湖北省長張體學。王張二位頭戴高帽子,任憑造反派奚落、侮辱、謾駡、批判。這段時期武漢市的高音喇叭成天喊叫著:炮轟湖北省委!猛攻王任重!火燒張體學!

作為湖北省的最高黨政機關,癱瘓了。造反派將奪權的矛頭指向各級黨政組織。伴隨著砸亂“舊公檢法”,武漢地區社會秩序一片混亂。而在當時,唯一能夠控制局面的只有武漢軍區。為恢復武漢市正常秩序,陳再道任司令員的武漢軍區於1967年2月18日下令解散了“武漢地區工人總部”,並且逮捕了朱鴻霞等若干個工人總部的頭頭。在這場保守派與造反派的較量中,保守派與武漢軍區的軍人關係相處融洽,建立了良好的軍民關係。

然而,一貫以“無法無天”著稱的毛澤東,欣賞的就是朱鴻霞這樣的人物。在毛澤東的影響和中央文革那幫要員的作用下,朱鴻霞等工人總部的頭頭從監獄釋放出來,已經解散的工人總部在“工總翻案,公雞下蛋”的喧囂聲中再次出現在江城。

翻案後的工人總部,更名成三字:“鋼工總”,“毛澤東思想紅衛兵”也更名為“鋼二司”。這就是武漢市那年月出現的造反派中的“鋼派”。

而此時的職工聯合會,更名為“百萬雄師”,與學生組織“紅衛兵”構成了保守派的強大力量。

兩大派組織由初期在辯論中動拳頭,轉為相互對壘。進入1967年6月後,兩大派組織各自佔領據點,開始了彼此揮刀動矛的以剝奪對方生命為目的的武鬥。

武漢市的夏天是非常炎熱的,可是,就在這炎熱的夏日,兩大派的鬥士們發揚了毛澤東提倡的“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相互廝殺,不知道有多少人稀裏糊塗地命喪九泉。其中,最為殘酷的拼殺出現在6月17日“鋼工總”攻打“百萬雄師”強佔民眾樂園的據點,6月24日“百萬雄師”攻打另一工人造反組織“工造總司(工人造反總司令部)”強佔原中華全國總工會舊址。這兩次大規模的武鬥,雙方死傷無數,在那麼炎熱的夏天,死者的屍體竟然幾天無人收屍。

這一切喪命于武鬥中的工人、學生,他們知道他們究竟是為什麼而死嗎?當他們在臨終之前,竭力呼出的最後一個口號“毛主席萬歲”時,他們能意識到正是毛澤東,這個惡魔,剝奪了他們的生命嗎?

或許中共當局看到武漢派性武鬥蔓延的危機吧,7月中旬,周恩來、謝富治和王力等中央要員相繼來到武漢。而此時,毛澤東如同一年前一樣,再次秘密來到武漢。此翁似乎還想像66年7月16日那樣,再次暢遊長江。可是,武漢的血腥廝殺使其不能如願。毛澤東下榻於武漢的行宮,東湖賓館,坐視著高官如何解決武漢的派性鬥爭。

在所謂解決紛爭的調解中,王力一屁股坐在造反派一邊,當然,王大筆桿子既然敢這樣做,也就一定有他的來頭。可他的言辭激怒了武漢市的保守派和戴領章帽徽的軍人。從日後所看的記錄片《北京歡迎您》中王力那鼻青臉腫的鏡頭,人們明白此人在武漢是挨過揍的。當時武漢軍民的聲勢使得在東湖賓館隱居的老毛嚇破了膽。為此,從來不輕易乘飛機的他,破例上了飛機逃出武漢這個是非之地。

為抗議王力等人的言論,武漢市的保守派和城防軍8201部隊於7月20日聯合舉行聲勢浩大的示威遊行,這,就是震驚中外的“7.20”事件。

歷史的進程是令人感到滑稽的。8201部隊,撤銷了。保守派組織,解散了。而後,出現了造反派中“鋼派”和“新派”為奪取新生政權“革命委員會”中的交椅,開始了經搶槍亂軍所獲得武器的槍戰。為此,又有不知昔日造反派的勇士飲彈而魂歸西天。最後,“鋼新”之戰結束。造反派的頭頭在“革命軍人、老幹部、造反派”三結合的權利機構中獲得席位。湖北地區有名的造反派,朱鴻霞當上了省革委會副主任,這種相當於昔日副省長的職位。可是在1976年毛澤東歸西,華國鋒“粉碎四人幫”後,朱鴻霞和一批造反派頭目,全都成了階下之囚。等到由鄧小平執掌朝政後,將文革中包括造反派在內的三種人徹底打入另冊,永世不得啟用。

“7.20”事件,後來被作為正義人士對文革派的抗爭以正史而載於史冊。回顧反思“7.20”事件,筆者以為,不能簡單地單純看這單一的事件,而應該分析此事件的起因。這種起因,也不能簡單地認為是來自王力的屁股歪坐。

“7.20”事件,來源於1967年自6月開始的造反保守兩大派無休止的相互殘殺似的武鬥。為什麼會發生武鬥?大的原因,恐怕人人皆知。簡單說來,這是毛澤東在文革中挑動群眾鬥群眾所產生的嚴重後果。可是,為什麼毛澤東能夠輕而易舉地挑動群眾鬥群眾呢?

筆者腦瓜中浮現出這麼一個鏡頭:兩個遊手好閒無所作為的地痞,一人懷中抱著一隻鬥雞。他們在一空場地,彼此對站,各自將手握的鬥雞對著面晃了晃,然後,突然放在地面,只見兩隻雞伸著長長的脖子用各自的厲嘴向對方發起進攻。只見你咬過來,我啄過去,鬥得難解難分。旁邊的觀眾一邊緊張地觀望,一邊為強者喝彩。所以,鬥雞是越鬥越勇。結果,這只雞的眼睛給啄瞎了,那只雞的脖子給咬折了。即便最終有一個敗北,另一個,也落個元氣耗盡。

為什麼在中國人中會發生造反派和保守派嚴重廝殺的武鬥,就是因為中國人,不能說所有中國人,也可以說有相當大一部分人具有鬥雞那種愛鬥的劣根。

兩邊對峙的人,就如同那伸長脖子對壘的鬥雞。而縱容對峙的人,就如同那遊手好閒無所作為的地痞。“7.20”事件之前的派性廝殺,就是這種景觀的真實體現。因此,反思“7.20”事件,中國人就應該認識到自己業已具備的“好鬥”的劣根。如果不能認識到這一點,就只能永遠充當地痞懷抱的鬥雞。

“7.20”事件過去了40年,在這40年間,還有沒有導致事件的派性對壘之狀呢?筆者以為,純屬兩大派為其“觀點”所開展的武鬥或許不會常見,而由各種不同類型的外在原因所產生的兩大類人的對壘會不會有呢?事實證明,對壘是存在的。1989年愛國學生民主運動所發生的軍民對峙;1999年開始的在全國範圍內迫害法輪功;經常出現的軍警對群體抗爭事件的彈壓,都可以理解成兩大類人的對壘。

恐怕最令人悲哀的事是,人們無法辨明誰是那遊手好閒無所作為的地痞,無法意識到自己充當了地痞拋于地面的“鬥雞”。

如果能以此角度反思“7.20”事件,中國人或許再不會看到血案在中國大地上重演。

轉自《民主論壇》(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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