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對龍:我和你有個約——電影《拉貝日記》

李對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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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6月23日訊】第一次知道格勞秀斯和他的《戰爭與和平法》是在國際法教科書上。戰爭一直都是國際政治紛爭的最後手段,這部高舉國家主權和詳細論述戰爭的書,使作者被尊為「國際法之父」。格勞秀斯在自然法的基礎上闡釋戰爭規則,也就是在戰爭中引入了人道主義:像人一樣戰鬥,而非一群相互撕咬的野獸。

當然,為什麼而戰一直都是個老大難的問題,既然是人而非野獸,就不能赤裸裸地說為了食物和地盤。師出總得有名,讓人送死總得有個由頭,比如為了雅利安的優化,為了大東亞的共榮,為了全人類的解放;長盛不衰的說法是,為了和平而戰。戰爭與和平,這對不共戴天的詞彙,已越來越成為相親相愛的兄弟。縱使格勞秀斯,這位國際規則的「父親」,在研究戰爭時也把它的反義詞拉下了水。

為了和平而戰爭?

專家的意思是,格勞秀斯是為了消滅戰爭才為戰爭立法的。但為戰爭訂立規則,也就承認(至少是部份承認)了戰爭的合法性。有人會說,戰爭也是有正義和非正義之分的,正義之戰自然是合法的。為戰爭分門別類,這也是讓格勞秀斯耗費了大量筆墨的事情。我承認正義的神聖性,但也覺得正義與否是個花俏而困難的問題,以此讓人送命卻是切實而容易的。我們是應當慎重思量,無論什麼門類的戰爭,都是以剝奪人的生命為代價的。

設身處地地想想,格勞秀斯的時代,強調國家主權的確有助於免去許多戰爭,但國家卻又製造出更多更大的戰爭來。於是格勞秀斯只得搞不過它就加入它了,既然暫時無法徹底消除戰爭,就以人道主義的旗幟為戰爭訂立規則,讓我們像人一樣戰鬥。當然,前途總是光明的,我們的目標一直都是:和平。只是在嚴謹的法律規則之外,我還是忍不住想像這樣的畫面,格勞秀斯這位可敬的「父親」,在詳細規定了用什麼方式殺死對方算是合法和人道後,對交戰雙方說:「孩子們,就按這樣,好好幹吧,祝你們好運!」

世俗規則的很多事情,一聯繫到終極價值就容易產生悖論,這樣的悖論想多了會讓人抓狂。

忠實還原日軍的非正義之戰

只是在見識了野獸一樣的戰爭後,我才放下那些浮想聯翩的悖論,去擁抱格勞秀斯,這位先知先行者。電影《拉貝日記》裏,那個日本親王把對南京守軍的作戰比喻為圍捕大象,一場野獸的戰爭就此開始了,我們不是大象,他們卻真成了嗜血的野獸。《南京南京》的導演陸川,首先假想我們一直都認為日軍在南京的暴行是在瘋癲狀態中犯下的,然後塑造了一個矛盾的日本軍官的角色,最後告訴我們,他們沒瘋,他們清醒得很。其實稍微了解那段歷史的人都知道,日本人沒瘋,他們十分理性地違背著國際法,鑽國際外交的空子,事後竭力掩蓋著罪行,《拉貝日記》忠實地還原了這些內容。

當戰爭無可避免,格勞秀斯只能給交戰雙方出具一份要式合同,明確列舉出可為和不可為的事項。日本和中國同為國際法意義上的主權國家,他們理當簽字並受合同條款的約束。但日本軍隊卻背信毀約,燒殺搶掠,連俘虜和平民也不放過,他們把自己降低為了嗜血的野獸。人道主義的法條,最終還是要指向人的內心,或者說是個人良知。時至今日,就像《拉貝日記》在日本被禁一樣,高傲的日本人可以承認自己的先輩曾無視國際法條,但很難承認他們曾蛻變為野獸,做出了那麼多良知淪喪的事情。前者可以用大東亞共榮的春秋大夢來做託詞,後者呢,良心的事情是最簡單明瞭的,讓你無處躲藏。

按照正義和非正義的說法,日本政府發動了侵略戰爭,他們是不義的,抵禦一方的國民政府自然戴上了正義的花環。但深知雙方實力懸殊的蔣總統,棄花環於不顧,迫不得已地做了「蔣跑跑」,扔下一座城讓日本人來蹂躪。從一定意義上說,他們都是違約者。德國西門子公司駐華代表約翰.拉貝也是要跑的,他和公司總部有著工作委任之約,和自己的妻子有著「相親相愛,不離不棄」的婚姻愛情之約。拉貝有充分的理由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但他最終選擇留下來,因為他還有一個和倉促成立的南京國際安全區委員會的約定,他被選為了這個委員會的主席。

良知與現實的拉鋸

更重要也更關鍵的是,拉貝和自己還有一個約,確切地說是和自己的良心。也許有人會說,自己的良心屬於自己,自己和自己無法立約。捫心自問,我們有多少時間是和自己的良心並行不悖的?我們是否總在傾向於遠離自己的良心,甚至是與其背道而馳?我們都不是完人,包括拉貝,身負工作之約和愛情之約,還有求生求安的本能,他差點就跨上了輪船。良知在召喚他去進行人道主義的救援,他最終保全了這份契約,留在了南京。如果之前拉貝用納粹黨旗保護員工的行為,還可以解釋為他和他們有僱傭之約的話,那麼之後拉貝在南京所做的一切救助,就都是在履行自己和良心的這份契約了。我們也無需刻意拔高拉貝,在生死未卜的妻子面前,在自己的納粹元首面前,在躲進安全區的戰俘面前,良知也成了個難以決斷的東西。但至少,安全區救下了二十萬人。

雖然敗得一塌糊塗,但總得引出點希望才是。《南京南京》給出的希望是,中國的女人又懷孕了,她們還能繼續生,中國人是殺不完的。《拉貝日記》給出的希望是,戰爭中的人道主義救援救下了二十萬人。陸川並不能理解,什麼是真正的戰爭與和平。

格勞秀斯提醒我們,我們已經進化為人,他讓我們立約,要像人一樣戰鬥。但接下來,我們何時才能真正放下武器,像人一樣和睦相處?這樣的約在哪裏?那些悖論,我們終究還是要面對。

轉自《自由聖火》(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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