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纪元2016年11月03日讯】按:这是一个从小被迫与父母分开的孩子,七岁时回到父母身边,开始修炼法轮功;九岁随全家到北京天安门上访,之后父母被判刑、劳教,失去呵护的她和妹妹哥哥也失去自由,被监控,饿肚子,挨冻,遭人欺辱……
父亲在监狱里遭受酷刑,腿被打折,不会说话了,后来又因写了一个“善”字再次被劳教;母亲常常被从家中拖走……她记不清十几年来父母被抓了多少次,但当她讲出自己的经历,却又招来中共对她全家人的再次迫害。
2016年10月,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孩,25岁的蒋炼娇终于成功逃离了中国。本文据采访录音整理出她的坎坷经历。
(续前文)
我经历这么多,竟然没权利说出来。
2014年,我把我从小到大的经历写出来,题目是“从我九岁起,迫害至今未停”,放到了网上,文章里我讲了自己的经历,也讲了爸爸妈妈这么多年的苦难。没想到,又招来了对我们家的迫害,我经历这么多,竟然没权利说出来。
那是2014年5月份,我打电话给家里,没人接,我们几个孩子都不知道我爸妈去哪里了,我直觉我爸妈又出事了。因为前几天我妈电话说警察找他们了,说我在网上写了什么东西,里面有我爸爸的名字。
我想回家去找我爸妈,我要知道他们在哪里,我要知道他们的生死,我爸爸当年差点没被打死啊。
我请了十天假,回家了,到处问,问医院,问派出所,没人说他们在哪里,最后有好心人告诉我,他们被秘密绑架到一个洗脑班了,好像是在郧县的一个小乡镇。我找过去,在乡镇的办事处旁边,有一个破旧的学校,那地方连门牌号都没有,房子挨着山根,全是水泥糊的,只有下面一层有窗户,我用手机拍了这个地方,我想我爸妈可能在里面。
于是我在外面喊爸爸妈妈的名字,我妈和我爸真的从窗户探出头来,他们让我赶紧离开这里,有个过路的农民也说,“你还是走吧,你救不了你父母,还会被抓的。”我说,“我父母没干任何坏事啊,不应该给关到这里。”我大声喊“还我父母!”
接着就来了很多警察,他们先把我的手机抢走,查看,然后删掉了我拍的照片,原来他们不想让人知道这个秘密的地方,然后骂我,上来踹啊!踢啊!扇耳光,拽头发,拧胳膊,咔,一下子把我胳膊反拧过去,一群年轻人围着我看,看我不服,准备把我带走。这时我妈看到了,她说,“你去哪里?”我说“他们要带我走”,我妈就开始哭,她担心我毕不了业……
我被带到湖北十堰的一个法制学习班,那儿好像叫牛头沟,只有我一个法轮功,其他全是信道教的、基督教的,都要被洗脑。法制班是不讲法制的,让不知哪里来的年轻人打我,用手铐铐我,用毛巾塞我嘴巴。警察辱骂我,威胁我,说要给我判刑,送我去监狱,说我勾结国外反华势力,颠覆国家政权……
我只请了十天假来找我爸妈,十天到了,他们还不让我走,我就开始反抗,我说我要回学校,他们不许我出去,我站起来要走,两个阿姨就把我推到墙上,掐我脖子。我挣脱后,一个小伙子又把我扭铐住,我喊起来:“放我回家!”他用毛巾塞住我的嘴:“不许喊!”我被扔到床上,他伸手要打,旁边一个阿姨劝住了。
后来他们把我一只胳膊锁铐在床上,我不能上厕所不能活动了,那些阿姨围着我,不断地说脏话,辱骂我,她们说,“你不是想回家吗?你骂你师父就能出去。”阿姨还说,“不转化把你关在这里打,没人知道的,因为房间的墙上都贴上隔音板了,也没有摄像头。”我明白了,在中国的洗脑班里,把你洗脑成一个骂脏话、欺负别人、毫无道德底线的人,你就可以获得自由了,就可以回家了,善良的人你就永远呆在这里吧,这就是他们的思想转化工作。
……但后来他们还是把我放了,那个610领导威胁我:“以后不许在网上写东西,如果写了就再抓你!”我说,“你们要动我父母我就再写。”
为什么我不是外国人呢?我为什么要生在这样一个国家?
我在网上写了文章之后,不但我父母被抓走,我也被学校找去了,辅导员和院书记问我是不是写了什么,我就说:“老师,你们去看看那篇文章,我到底写了什么?我只是在叙述我从小到大的一些经历,没有一点说谎,这违法吗?我没有说话的权利吗?”但老师说:“你还想不想毕业?”
同学基本不敢跟我说话了,我在宿舍里都感觉不安全,我不能再和她们说心里话,她们会被老师找去谈话,我的一言一行可能都会被汇报,汇报给学校,因为学校跟当地公安局有联系,学校会汇报给警察,我有办法逃离这地方吗?
我走在校园里,这是我的学校,现在是我最想逃离的地方,这是给我造成恐惧的地方,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我害怕被北京这边的警察带走,我不能让自己被他们抓到……
我心里很苦,我的家人遥不可及,我爸妈他们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在北京我没有亲人,我的同学不可信赖,我的国家保护不了我,我的学校老师保护不了我,我唯一想到的,也许美国驻中国大使馆帮我?我当时只想奔那儿去,那儿也许能把我保护起来?
我是晚上去的美国使馆,我不敢白天走,我知道同宿舍的可能盯着我呢,一般晚上我都去图书馆,不会引起注意。我把书包收拾收拾,装了几件衣服,大概查了地址,我就去了,没想到他们下班了。我在那附近走了好几圈,听到巡逻的工作人员对话筒说话:有个背着书包的人,穿什么样的衣服,在那走来走去。我听到了这个,越发害怕起来。
我心里扑通扑通跳,旁边有个星巴克,我就进去了,我试着和外国人交谈,一个美国小姑娘在看书,我就跟她用英语说,“I am a Falun Gong practitioner. I need your help. Can you give me a hand?”(我是法轮功修炼者,我需要帮助。)她竟然很害怕,把书收起来走了。我也怕得发抖,我买了一瓶可乐,一瓶冰可乐,是够冷的了,我边喝边站着发抖,后来我在外边逛悠,拿着没喝完的冰可乐,看着那些从容的外国人,我想为什么我不是美国人呢,那样我就不会这样恐惧了,这样拚命地想逃出这个国家,我为什么要生在这样一个国家?如果我是外国人,我也许不会这样恐惧,不会这样眼巴巴乞求别人的帮助,不会这么害怕地在这儿走来走去,怕什么呢?我怕的很多,我不能被他们抓到手里,我是年轻人,我知道他们已经活摘了很多年轻人的器官,我不知道未来我会不会被活摘器官……
恐惧,这种恐惧不仅我能感受到,我的同学,我的老师,连那个美国小姑娘,都被恐惧笼罩,可能在共产党的社会所有的人都恐惧吧。我知道我的同学其实都很善良,我和她们讲过我的遭遇,她们也很同情,但当老师威胁他们,所有的同情就会被恐惧占据,同情弱者在我们国家是需要勇气的,她们不敢同情,她们不敢和我说话:在中国,即使你不学法轮功,你同情他们就有可能也会被迫害。哪怕是老师、父母、朋友,在这个国家,没有信任,没有安全的场所,连你的思想都藏不住,都要挖出来,都要按照政府的意志转变。
我的无助甚至不能和任何人诉说,同学知道了,老师就会知道,我会被谈话,我这边一有事儿,我们家那边就知道了,就会招来警察。
最后我还是回学校了,在忐忑不安中,我毕业了……那天拍毕业照,同学们都很开心,我脸上也强装笑容,我心里愁苦,但我不能和任何人说:那天我父亲还给关在洗脑班,不知什么时候能回家……
我为什么想逃离这个国家
我只是说了真话,就给我们家再次带来恐惧,我爸妈本来一直被骚扰,现在更不得安宁了,院长办公室现在搬到我们家的旁边,监视我家就更方便了,现在我给家里打电话都是要非常小心的,我最后一次回家,因为害怕有人知道我回家,爸爸不让我出屋,上厕所时,要让我妈看看周围没有人的时候才能出去,妈妈把饭从厨房送到堂屋,我才能吃饭,一整天都要躲在屋子里不能叫人看见!
我想逃离这个国家的想法,是从我突破网络封锁翻墙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了外面的世界,那和我的国家完全不一样,那时我就想离开,我就想逃离这个国家。
我毕了业,但像我们这类人,在中国找工作不能说自己炼法轮功,否则很难应聘成功。我当过实习记者,我在中国最后一份工作也是记者,这工作常常就是逼你说假话,不说假话这工作你就做不下去,你就很难生存。
我身边的一些同修,他们从我认识他们开始吧,就在不断地出事,被骚扰、绑架、判刑,有些现在还关在监狱里边,被判刑好几年。年轻人没有工作,老年人被取消退休金,这个群体在这个国家生存总是很困难,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天会不会被抓,或者怎么样。
在这个国家里,你所有的生活都被监控,每逢节假日,五一、十一,或者他们开会,大街上、地铁里就有很多便衣,我上班的路上还不到5米,就有穿黑衣服的戴红袖标,手里拿着步话机,监视每一个人。
一个很小很小的事你可能就被抓了,你手上带一本《转法轮》,去同修家一趟,把真相传单给别人,一个翻墙软件,一个小U盘,一个mp3播放器,更甚者,如果你在街上对一个人说,你了解法轮功吗?这样一句话,就有可能被抓,被关进精神病院,都能判你好几年,更甚者失去生命,这么大的国家容不下这么小这么正常的事!
我知道如果我逃离中国,我们家又在缺失中了,我家一直都在缺失中,到现在为止,我们家都没有一张完完整整、最起码都穿戴整洁的全家福。小时候是因为逃避计划生育,我和妹妹不能和爸妈生活在一起,交了罚款回来后不到一年,爸妈又因为修炼法轮功双双被关押,之后我们孩子各奔东西,之后我回家爸妈都感到恐惧!我希望,我希望有一天不再恐惧,在开心快乐的状态下,我们全家能够拍一张完整的全家福,我希望那一天快快到来!#
(全文完。)
附:蒋炼娇简历
1991年2月25日出生在中国湖北省十堰市郧县。
1998年,在湖北省十堰市郧县鲍峡镇小学读小学一年级。
2000年,与父母上北京天安门请愿,被停学几个月,2001年接着读四年级。
2004年,湖北省十堰市郧县鲍峡镇中学读初中。
2006年,在湖北省十堰市第二中学读高中。
2010年,考入北京中央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专业是汉语言文学。
2014年毕业,从事过幼师、收账、教务、航空客服、记者等工作。
2015年,在诉江大潮中,24岁的蒋炼娇向中共最高检察院和最高法院控告迫害法轮功的元凶江泽民。
(点阅全文。)
采访整理:李慧 责任编辑:苏明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