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雨堂主:爱丁堡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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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18年09月15日讯】

几年前,我与内人随旅游团造访苏格兰首府爱丁堡。我们自由蹭躅街头,流连忘返之际,不经意地浏览着这个资本主义都市的风貌。这是一个传统与现代和谐配置的杰作,原有旧城堡是建在死火山上的军事要塞,以及向下坡延伸而成的老城区。新城区始建于17世记,但见鳞次节比的高楼、维多利亚时代的建筑与教堂,如同按管弦交响的节律分布街头;行色匆匆的人们与各行其道的车水马龙显得坦然礼让而有序,绝无警察的高声呵斥;似乎伸手可触的平等与自由的氛围令人如沐春风。一名年轻旅友在微信朋友圈告诉人们,在这里:艺术家可以在街头尽情展现,充分的言论自由可以容忍一个光着膀子的人在街上高呼苏格兰独立,藏品丰富的美术馆和肖像画廊让你大饱眼福,几处博物馆更令人目不暇接。爱品酒的朋友可以去威士忌体验中心亲临感受,你也可以去马丽金小巷专门听鬼故事,要想轻松感受自然风情,可选择多处高地游,或去尼斯湖重温水怪的传闻,或在大象咖啡馆里听着风笛,看着格子裙迎风飘动……总之,这是一个让人永不厌倦的城市,无论何时你都能遇到不一样的惊喜。

由此我获得对自生自发秩序的一个印象,真禁不住心中暗暗惊叹:噢!这才是真正资本主义的面貌!这一印象如此清晰而强烈,甚至我在伦敦街头游逛时也未能获得。当然,与其说印象不如说是直感,这个直感难以从学理上证明,大概可归为麦克尔.波兰尼指陈的“默会认知”。然而我坚信自己的直感或第一印象,由这个印象所形成的结论竟然是:资本主义文明的辉煌,超出我原有的想像;这个文明的高度,也让其它一切社会制度望尘莫及。

在爱丁堡所感受资本主义的辉煌,倒并不全是因为在这里绝不会发生对民宅的强拆,不会发生城管任意打人、警察暴力执法,街上没有豪华的“劳斯莱斯”、“奔驰”趾高气扬的耀眼招摇,也没有新建高楼旁严重污染的河水臭气扑鼻,更不会出现如三鹿奶粉、地沟油、毒胶囊或鸿茅药酒之类让人心惊胆怕的食用品。爱丁堡是18世纪苏格兰启蒙运动的大本营。这个曾经被誉为“北方雅典”的名城,正是大卫‧休谟、亚当‧斯密等一批思想巨人推动启蒙运动的舞台,也是经济学真正意义上的诞生地。当然,资本主义的辉煌,并非由爱丁堡曾经对人类的巨大贡献所决定。我知道,以个人直觉的“默会认知”所获对资本主义的印象,说出来也许令人难以信服。况且,感受到资本主义文明的灿烂光辉,似乎也包含着对社会主义的不敬。

回上海后不久,我阅读了F‧福山《历史的终结和最后的人》。福山在这部力着中,根据繁纷的推演,预测人类历史将终结于自由与民主的制度。其实托克维尔更早在19世记预言:英国的制度终将传遍世界。显而易见,福山所谓“自由与民主”制度,以及托克维尔指陈的“英国的制度”,都是指资本主义制度,但福山却悄然回避了“资本主义”一词。“资本主义”一词,原用于对工业革命前期某些不完善现象的概括,《资本论》在19世纪问世之后,资本主义的真实状况从理论上被掩盖了。马克思断言,“资本从诞生起,每个毛孔都流着肮脏的血液”。在他看来,资本的本质就是剥削,由此也造成无产阶级的绝对贫困。马克思自称已洞察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及其终点,如同达尔文发现生物进化规律一样;而这个终点,就是人人可以“各取所需”的共产主义。在马克思看来,由于生产力受到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阻碍,形成无法调和的矛盾。解放生产力的唯一出路,是必须推倒原有的生产关系,于是引发无产阶级革命,资本主义最终也将被送入坟墓。于是无论“资本”或“资本主义”的词义,都被锁定在贬义的泥沼内。因此,福山的著作虽指出人类最终归属是自由与民主的制度,我们也无法从学理上对“资本主义”获得明晰的认识。

“资本”与“资本主义”的臭名昭著,东西方皆然,这正应了一句中国式俚语:“猪八戒照镜子,内外不是人”。身处资本主义的欧美知识界,近200余年来也不断有人指责资本主义的冷酷与贫富悬殊;上世记的俄国,以伟大导师自居的列宁、斯大林等极权主义者,更是竭尽全力地抵毁、抹黑资本主义文明。上世纪中期,中国一大批留学欧美的杰出学者,也因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怀疑,放弃在西方国家的优厚待遇,满怀一腔热血回到被称为祖国母亲的怀抱,兴冲冲地参与社会主义建设。当然,他们的结局在现今知识界早已不是秘闻。然而即便在今天,依然有《21世记资本论》这样随意指责资本主义的大作,由西方世界传入。无数亲眼目睹20世记世界范围内社会主义试验结果的知识分子,至今仍不明白资本主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资本主义的真相不可能永远被掩蔽,奥地利学派的经济学家们为捍卫自由市场经济(资本主义),从理论上不遗余力地对极权主义作出深刻的批判与抨击。从《资本论》第三卷甫一面世,庞巴维克即开始对马克思学说加以驳斥。到了20世记,米赛斯、哈耶克、罗斯巴德等奥地利学派的杰出代表,无一不是从学理上为维护自由、民主的资本主义文明而作出重要贡献。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米赛斯(Ludwig Von Mises)于1957年出版的重要著作《反资本主义的心态》(Tne Anti-capitalistic Mentality),向世人传递了有关资本主义的真实信息。

严格地讲,《反资本主义的心态》这本薄薄的书不能算经济学著作,很大程度上更像一本经普读物,但在世界范围内却广受欢迎。米赛斯的学生柯兹纳(Israel M.Kirznr)认为:“……在这本书中,米赛斯对(他的)一个‘困惑’——为什么‘资本主义’这样一个美妙的体制,却饱受毁誉,尤其是知识分子的诋毁——提供了社会学与心理学的解释”。(伊斯雷尔‧柯兹纳《米赛斯评传》上海译文出版社2010版)窃以为,对于当代极权主义制度下的知识分子而言,米赛斯在书中将资本主义与市场经济所作等价齐观的阐释,尤其显得至关重要。

资本主义(市场经济)与当代极权主义的根本区别在于:前者以个人权利与资金为本位,并强调契约精神的一种社会形态;后者则以权力为本位,同时讲究身份依附的社会形态。米赛斯《反资本主义的心态》中指出:在市场经济的网络中,是容不得那些贩卖灵丹妙药的政府和政治人物胡乱搅和的,也没有那些随意欺压平民百姓、强征暴敛、肆意挥霍的权贵及其帮凶、帮闲们活动的空间。在市场中,……只有通过服务于消费者,才能聚敛财富。只要资本家没有把资金投向最能服务于公众需求的项目上,他们立刻就会丧失已到手的财富。……

在市场经济中,没有人会因为别人的富裕而变得穷苦。少数人的富裕不是其他人贫穷的根源。相反,一些人之所以富裕了,只是他们不断满足多数人的需求过程的必然结果。企业家、资本家和技术人员,只有以最成功的方法满足消费者需求,才能发财致富。(Mises《官僚体制反资本主义的心态》新星出版社2007版)显而易见,米赛斯指陈的市场经济,实际与资本主义完全同义;易言之,资本主义的另一名称,就是市场经济。尽管“资本主义”一词如同“资本”一样,从它开始被使用起就已遭受各种诋毁与诬蔑。由此也可发见,判定一个社会是真市场经济(资本主义)还是假市场经济,只要看企业的生存之道,是由消费公众决定还是由政府权力决定,即可明辨。这是因为“市场上每天都在不断进行公民投票,每一分钱都是消费者投出的一票,由此决定着谁将拥有和经营工厂、商店和农场的资格。物质生产资料的控制权,不过是社会的一个工具而已,至高无上的消费者既可以将其赋予某人,也可以从该人手里夺走。”(Mises《官僚体制反资本主义的心态》新星出版社2007版)台湾资深学者夏道平先生,不仅是《反资本主义的心态》最早的中文译者(台湾繁体中文版标题为《反资本主义者心境》),也是米赛斯经典巨著《人的行为》的译者。夏先生在深入钻研并译出米赛斯的经典著作后,曾于1988年将自己对资本主义认识的心得公诸于世:资本主义是一种经济秩序。这种经济秩序,是以私有财产为基础;生产与分配则由市场运作,透过价格体系来决定;政府的经济功能,只限于提供某些必要的法制架构,使市场能自由顺畅地运作而不加干扰。所以我们也把资本主义叫做市场经济。

不过夏先生虽在中文世界最早认识到资本主义即等于市场经济,但同时又将资本主义局限于经济秩序内。依我浅见,此一点似乎不合米赛斯的原意——完整的市场经济系统不仅包含资本主义的经济秩序,也包含资本主义的政治秩序。米赛斯在书中清晰指出:启蒙运动的社会哲学为自由主义纲领——在市场经济(资本主义)中臻于圆满的经济自由,及其在政治制度上的必然结果即代议制政府——开辟了道路,……(Mises《官僚体制反资本主义的心态》新星出版社2007版)由此我们初步得以窥知,不仅将资本主义与市场经济区分开来的观点是错误的,而且如果将作为经济秩序的市场经济(资本主义),与作为政治秩序的市场经济割裂开来,同样有失偏颇。只不过作为政治秩序的市场经济(资本主义),只是作为经济秩序的市场经济的产物而已。自生自发的资本主义经济秩序,强调的是消费者主权至高无上、生产资料归私人所有、社会产品及资源依靠价格信号作合理配置,而作为市场经济(资本主义)的政治秩序,在米塞斯的著作中,未作进一步阐释而已。

为什么在市场经济(资本主义)系统内,除经济秩序外还包含政治秩序在内?一个有趣的现象是,对市场经济或资本主义政治秩序的剖析,却是由唐斯(Anthony Downs)于上世记50年代借助新古典经济学一般均衡的方法,在《民主的经济理论》(An Econmic of Democracy)一书中作出的成功尝试。瓦尔拉斯建立在均衡价格论基础上的一般均衡理论,未获奥地利学派的认可。作为肯尼斯.阿罗的高足,唐斯正是在此基础上构建市场经济的民主政治模型。唐斯的这部著作,仅比米赛斯的《反资本主义的心态》迟一年问世,而且是借助均衡方法论形成的纯学术专著,但在内在逻辑上却能与《反资本主义的心态》相连接。在我看来,唐斯模型的最终结论,并不与奥地利学派的市场理论相悖。

唐斯模型包含的道理在于:在市场经济的政治秩序中,选民相当于市场消费者;民主原则则相当于消费者至高无上。政治秩序中的市场竞争,即是政党或政治家们争取民众选票的竞争。这种竞争的政治秩序成为现代民主国家的基本特征,政党或政治家,相当于经济秩序中的企业家。政治家与企业家的相同处在于,企业家是根据消费者的偏好决定自己生产什么,向市场供应什么。这是企业家追求收益最大化的唯一途径;同理,政党或政治家也必须根据选民的偏好,承诺并供给令选民满意的公共政策,才能赢得选票、获取上台执政的机会。

市场经济(资本主义)政治秩序中的选民投票,与经济秩序中的消费者投票,具有同等意义,只不过消费者所投的是货币票,而且天天投票。正如世界上没有一个企业家,是真正为了消费者生活更美好而勤奋工作的道理一样——他们之所以不辞辛劳地研究市场趋势与技术更新,完全是为了获得被称为货币的选票。同样,世界上也没有一个政党或政治家,会真正全心全意为了民众的福祉而奉献自己的才能——他们的目的同样是为了获得民众的选票。制衡原理的妙处就在于:正是因为企业家之间的竞争,才保护了消费者免受剥削;如同市场经济(资本主义)的政治秩序中,正是因为有了政党或政治家之间的竞争,才能保护公众免受掠夺的道理一样。这样的制衡机制,只有在市场经济(资本主义)中才会存在。是不错!资本主义正是这样一种自生自发的市场经济体系,一种能“自我纠错的有机体系统”(H‧斯宾塞语)。如果你漫游在爱丁堡这个老牌资本主义都市的街头,不仅能目睹她昔日的璀璨依旧,使得强加在她身上的“垂死”、“腐朽”等不实之词不攻自破,同时可获得丰富联想与启示:为什么这里没有对人的基本权利的蔑视与践踏?为什么这里没有“特供”商品以及官员大面积的贪腐与淫乱?为什么这里没有讨薪、强拆与所谓群体事件?为什么这里看不到洗脚店及多如牛毛的房产中介?为什么在往来人群的眼中你看不到贪婪、虚伪与冷漠?看不到无法计数的假冒伪劣商品和装腔作势的文化?也看不到沾满农药的蔬菜瓜果乃至地沟油、毒胶囊、三鹿奶粉和鸿茅药酒……其中原因恐怕也在于:作为市场经济的资本主义体系,不只是专指经济秩序而已。对于她所拥有的政治制衡秩序而言,同样也应归属市场经济或资本主义制度。#

责任编辑:任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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