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瑞霞:于湾冤魂终古在,楚乡旧事扰人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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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20年10月14日讯】朱瑞霞:于湾冤魂终古在,楚乡旧事扰人宁(ㄧ)
然而,怕鬼有鬼。

1947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十三太保中的几个坏蛋,将啊唔帽子(一种针织的筒状黑色帽子)套在头上拉下来遮住几张罪恶的嘴脸,趁着月黑风高,带着长枪短枪、举着用大扫帚醮上洋油(煤油)做就的火把,撞开大门,闯进了租住在葛明中先生家房子里的朱传财家中,口口声声叫着:“把钱拿出来!拿钱消灾!不然一把火把你家烧带(烧掉)、叫你全家老小死光光……”

尽管强盗们进行了简单的伪装,说话的时候也是捏着嗓子咋声咋气的。但是,一个门口(村子)的人实在是太熟了,我的宗叔祖朱传财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他们是谁呢?!

可怜我的宗叔祖朱传财强忍怒火说道:“你们也不要这样装神弄鬼的,你们也知道我是和葛伦法一起做生意的,就是怕有强盗抢我们小姓住家的,所以我们每天回来就将现钱给葛伦法带家去了。你们不是想钱吗?要是下得了手,你们就去葛伦法家要钱。”

强盗们听到朱传财这样一说后,便恼羞成怒了,为首的葛学X便恶狠狠地改口说道:“你讲我们就是想要钱呀!今天老子还就不是想要钱的呢!老子们今天想要你家人!你家大媳妇长得亮(这样)漂亮,凭什么只给朱麟义一个人X!葛明X、葛启X你们去把刘XX拖出来给我们X!”

“你们不能做畜牲呀!都是家门口人呀!……”

“老天爷啊!你可千万不能放过这些畜牲呀!……”

“救命啊!救命呀……!畜牲呀!畜牲呀!你们会遭报应的……!”

“呜……呜……!我的妈呀!老天呀!你可不能放过这些畜牲呀!”

就这样,几个强盗从卧室里拖出了我的婶娘,就在我宗叔祖家的堂屋里,对我的婶娘进行了令人发指的轮奸!

强盗们轮流拿着枪,看着我宗叔祖家里的其他人。

呜呼!

那天晚上,于湾上空凄厉的哭喊声持续了好长时间,于湾有许多人都真真切切地听到了。以至到今天(2020年8月20日),方国莲女士说到那天的事,还记得哪天的惨叫声!

据我母亲讲,我那个可怜的婶娘被几个畜牲蹂躏得几天不能下床走路,一心求死。

我的爷爷朱传海先生得知后,指派我奶奶前去探望,他让我奶奶带去一句话:“你代我问问刘丫头,给狗咬了的人可是都该死!叫她带着孩子好好地活着。记住这血海深仇!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人家有枪!!可怜我的宗叔祖家当时只得忍下来了这奇耻大侮,记下这血海深仇!实指望“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怎料到在“饿死人年成”里还是饿死了朱传财老人家(被饿死时62岁)和他的大儿子朱麟义先生(被饿死时36岁)。

我的宗叔朱麟义被饿死后,我那受尽凌辱的刘姓婶娘便拖着我的瑞芬姐姐改嫁在东首的大刘村附近。

后来,我的朱麟X叔叔在合肥做五金手艺,立住了足后,又将我的宗祖母和瑞芬姐姐接去合肥生活。瑞芬姐姐后来招工在合肥眼镜厂工作,生活安康。

他们全家人后来再也没有回过于湾这块令人心碎的罪恶之地。

朱小郢里住着的我的宗叔朱麟宣也是在“饿死人年成”饿死的,死时是43虚岁。

宗叔朱麟宣在共产前是我家的长工。成年后的订亲娶妻也都是我爹爹奶奶烦的神。

我的婶娘(方金姐女士)娘家是磨店方桥的,既漂亮又能干,她的娘家人都在上海生活。她和我的宗叔朱麟宣结婚后,之前还在上海生活,随着孩子们的出生和土改政策的实行,他们在于湾也分到了土地,巴望着在自己的土地上幸福地劳作,再也不是给人家当牛做马了。

到了1957年,我婶娘的娘家人觉得农村的情况后有点不对劲,土改分配给贫苦农民的田“还没有焐热,又被充公了”,就力劝我的宗叔朱麟宣带着全家人抓紧去上海生活。

孩子们的户口都已经转去上海了,后来因为亲戚不睦,夫妻俩商量认为:只要不懒不坏,在哪里不都是干活吃饭吗?所以便在“饿死人年成”前又带着孩子们回到了于湾。

谁能料到:“天不灭人人灭人”!

能干活,有饭吃,就是这么简单的想法在XXX的天下竟然成为了奢望!

“你瞧瞧,XXX的天下,他们叫你干活而并没有给你饭吃!不把你饿死,你恐怕还不晓得他们的厉害!”(原句出自我母亲)

我的宗叔朱麟宣被饿死是多么窝囊啊?如果他当年不回于湾,在上海的话,饿死的可能性就极小了。

据我母亲讲,我的宗叔朱麟宣被饿死后,我的婶娘为了活命便带着俩个孩子改嫁到众兴公社的黄四大郢。而我的两个哥哥有强烈的抵触情绪,最初的时候,就是不愿去黄四大郢生活,宁可在于湾讨饭度日。

又因为我的宗叔没有自己的房子,离开了我家后,先是住在朱小郢中的另一个宗亲家中,后来又租住在葛明中先生家的房子中。我婶娘改嫁后,葛明中家也收回了房子。所以我的俩个哥哥夜里有的时候就睡在于湾大坝的泄水洞里。乡邻们得知后无不为他们的生命安全而担心:万一夜里发水将俩个人冲到落差达几十米深的翻水凼里怎么得了?

朱小郢里住着我的宗祖朱传楼老两口(饿死时,一个是69岁,一个是67岁)时也是在“饿死人年成”被饿死了。我的这位宗亲奶奶姓吕,他们的二儿子朱麟宏后来在淮南安家落户;大儿子朱麟和与前妻谢桂珍离婚后也就在后来的夫人娘家撮镇附近生活了。一家人也彻底地离开了于湾。

朱小郢里还有几家宗亲,依据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做人方式,去了合肥城里安家,他们以做手艺和卖苦力为生。虽然一直与我们家保持着联系,但是,只要一提到于湾,仍然心有余悸。

巧合的是,我调到三十埠供销社工作,我们供销社大院和肥东县建筑公司是邻居。建筑公司的人们得知我叫朱瑞霞时,便对他们同事朱瑞宝说:供销社从磨店调来个女主任,和你名字只差一个字,你去问问你们可是一家人。

据瑞宝弟台说,他当时听到了“磨店”两个字,便可以确定了我们是一家人。所以便赶紧跑过来一叙,当听我讲我是于湾人时,他就讲我们是一家人。原来他父亲经常给他们讲到于湾。

唉……虽远之,然近之。

谁能忘了生你养你之地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瑞宝弟台回家告诉了我的叔叔朱林和先生。老人家很快便来到三十埠供销社看望我。其情也真,其意也切也。

就这样,1960年后,于湾只剩下我一家姓朱的人家了。

下图来源于合肥东乡白鹿堂《朱氏宗谱》

图来源于合肥东乡白鹿堂《朱氏宗谱》。(制表人:朱瑞霞)
图来源于合肥东乡白鹿堂《朱氏宗谱》。(制表人:朱瑞霞)
图来源于合肥东乡白鹿堂《朱氏宗谱》。(制表人:朱瑞霞)

众所周知,直到今天,宗族宗法势力在中国农村一直是占有重要的位置的,它们渗透在农村人生活和生产的方方面面。你们想想,我的父母带着单名小姓的我们生活在于湾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我将另文述之。

诚然,当雪崩来临时,没有一片雪花是能够幸免的。你就是于湾村中的大姓又怎么样,在“饿死人年成”里,于湾饿死姓葛的人物也不少。请看我继续记录的于湾“饿死人年成”里的人物名录。

住在于湾西头的葛明元先生,人称小明元,我问了许多人都不知道他与于湾姓葛宗族中谁家血缘较亲,大家只知道他是从山东(我们于湾人称东首的杨塘乡为山东)过来的。共产前他先是我家的长工,然后又去我三姑父费树春的哥哥家木器行干事情。再后来就被我的姑爷带到了国民党驻防长临的三团(陈义寿部)团部工作。他在共产前还解救过新四军干部王得富先生呢(另文记叙)。

共产前,葛明元的妻子牛忠英带着孩子们在于湾生活无忧。

1951年镇压反革命时,葛明元被定他为历史反革命,抓去做牢了。

“饿死人年成”到来之前,尤忠英眼见自己一个人难以养活三个孩子,便在1959年初就将最小的女儿带到合肥城里丢掉了;为了得到农会主席于经旺对自己和家人的关照,又将自己尚未成年的大女儿葛伦芝许配给了于经旺的大儿子于国龙做老婆。

据方囯莲女士说:“牛忠英的儿子小伦全饿死了后,她为了多吃小伦全的一份饭,就隐瞒不报,把他的尸体藏在床肚子里,硬是等到发臭了,不能再放在家中了,才叫邻居们帮忙抬出去埋了。从床肚拖出小伦全的尸体一看,已经被老鼠吃得不成样子了。”

待到葛明元刑满释放回到于湾时,早已家破人亡了,所以他只身一人回到杨塘地界去了。

唉……,用我母亲的话说:“丫头订给了农会主席家,一点经也没有管到,一家人还是被饿死完了。

要不是共产了,葛明元还是我家长工的话,我家肯定要救助他们,怎么可能把他一家人全部搞饿死光了呢?

我真想不通,哪个东家能看着自已的长工饿死呢?唱戏里不是讲老百姓都是皇帝的子民吗?我们就算是你XXX的长工,XXX也不该把我们饿死呃。为什么XXX非要这样害我们搞烘呀??”

母亲啊!您不能用一切正常的思维逻辑去分析XXX。因为他们不是人!他们是恶魔!

请看我继续记录:

住在于湾西头的葛伦华家,在“饿死人年成”也饿死了她的爹爹葛学义先生和叔叔(乳名小伢子)。

还有住在于湾西头的葛明和(小)先生的母亲姓蔡,也是在“饿死人年成”被饿死的。她的娘家是东首的邹岗,哥哥是通路眼(视力极弱),以帮人看相算命为业。就是他在共产前说我的外爹到时候会被饿死的,这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葛明和先生的哥哥葛明传和姐姐(小姐)也是在“饿死人年成”被饿死的。

住在于湾西头的葛敬忠家,在“饿死人年成”中被饿死的有他的太太葛志银先生、大伯葛伦康和姑妈(葛小姐)。

虽然宋汝林先生的父亲宋启良先生当年是大坝队(即后来的于西队和大坝队)的生产队长,但是也没有逃过宋汝林的奶奶何氏被饿死的命运。

住在我家西隔壁的葛学和(小)先生的爷爷葛立江先生、奶奶孙氏(人称四老太)也是在“饿死人年成”被饿死的。

住在我家东隔壁的葛明全(小)先生的父亲葛学良先生(因为在于湾做社戏时,扮演角色为丑角“骚得子”,所以后来大家就叫他骚骡子。饿死时约52岁。)、弟弟葛明福(死时十几岁)也是在“饿死人年成”被饿死的。

还有葛明信先生的父亲,葛志全先生也是在“饿死人年成”被饿死的,死时约59岁。

葛明志先生的父亲葛志奎先生也是在“饿死人年成”被饿死的,死时不到约57岁。

从我家再往东过了葛明全先生家就是葛敬保先生家。葛敬保先生家在“饿死人年成”中,活活饿死了他的女太太何氏、奶奶彭氏和大伯伯葛启海。

而葛敬保先生的三叔小三子(我们姑且叫他葛伦三吧)死的更惨。

葛敬保先生的三叔因为饿得实在受不了,就去生产队的田里扒了一个山芋吃,宋启良队长得知后,便对他进行了吓唬,说扣掉他家其它人的伙食。他担心因为自己的行为而导致大食堂对尚存的家人进行断供处罚,就上吊自杀了。

呜呼!

我母亲说:“就是因为两小三子(葛学三和葛伦三)被吓吊死了,吓得于湾西头的人们胆子更小了。在后来的日子里,西头的绝大部分人,根本就不敢去偷东西吃,以至于于湾西头饿死的人比于湾东头饿死的人比例大得多了。”

住在于湾中间的葛伦香先生和他的前妻王仁有女士俩个人,在“饿死人年成”中正值青年,他们积极参与各种生产劳动,政府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这样年青力壮的俩个人,居然喂养不活亲生的两个女儿。他们的两个女儿居然也是在“饿死人年成”中被接连饿死了。分别为5岁和3岁。

我的六姐(朱瑞虹女士,出生于1957年12月)那个时候饿得到处找吃,只要谁给一口吃的,让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

王仁有大嫂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女儿,对她打击太大了。以至于她在给我六姐吃的时候,抱住我的六姐,让我的六姐喊她妈妈。

一来二去中,她就真得将我的六姐带回家去当女儿一样看待了。

我的母亲当时认为只要她对我六姐好,让我六姐能够搞到一口吃的东西,卖了一代辈份就卖一代辈份吧,(依姓葛的宗亲计算,我母亲是葛伦香先生的姑姑)反正早已出过五服(血缘关系的远近计算方法)了,管王仁有大嫂让她叫她什么呢,反正比饿死了强。

直到有一天我的父亲(讳:朱麟鹏先生)回来得知此事后,才坚决不让我的六姐再继续随葛伦香夫妇生活,赶紧接家来一起受饿。

我的六姐因为幼年受饿,造成严重的营养不良。可怜她成年后个子只有153Cm高,是我们家长大成人的八姊妹中最矮的一个。

宋卫星先生的父亲宋启宣先生也是在“饿死人年成”里饿死的。

宋启宣先生死的也窝囊。他是在去合肥姐姐家的路上,被“拉流民”拉去关在大蜀山的一个地方被饿死的。宋启宣饿死时还不到三十岁。他家还饿死了宋启宣先生的奶奶尚氏(死时71岁)和母亲夏氏(死时51岁)。

宋卫星的母亲方国莲女士当时还是71队的妇女队长,也是毫无办法。她亲口对我说:“眼看着亲人们被活活饿死,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心都急烂带(掉)了。”

宋汝玲女士的爷爷宋大得先生、叔叔宋三胡和姑姑小桂姐也是在“饿死人年成”饿死的。

宋爱文先生家,在“饿死人年成”饿死了他的爷爷宋大业(饿死时42岁)、奶奶王传英(饿死时40岁)和姑姑小大姐子(饿死时14岁)。

我们于湾之所以叫于湾,是因为于湾於姓的祖先道辉公在明未清初(崇祯末年)时,来此辟草开荒,掘井为饮最早的人家。据于经标老先生告诉我,当初他们的祖先在迁徙过程中,走到今天的于湾地界,正是看上了这里的地形是有河有坎,农作物可旱可水。老祖宗认为只要子孙不懒,老天爷绝对不会亏待淌汗的人们。子孙们在这里吃个安稳饭并在此平安度日应该是毫无问题,所以便在这方水土里安顿了下来。

于湾这块土地也确实如於氏先祖道辉公的判断那样,宜旱宜水,绝对不会辜负为她洒下血汗的人们。在这里,不仅於氏家族枝繁叶茂,子孙兴旺,连稍后迁徙而来的葛氏、朱氏等人家也在此生生不息地生活着。

然而,於氏先祖做梦也没想到到了XXX坐天下时,居然真的应验了那句“天不灭人人灭人”的古话。

在“饿死人年成”里,于湾於氏家族中,饿死了于世银先生的老爹于章才先生。

饿死了于章余先生的母亲马氏、于章余先生自己和妻子何氏、儿子小发、小女儿七妹。于章余先先的大女儿变成了孤儿后,就去葛明来先去家生活,后来嫁给了葛明来先生。

住在我外婆家西隔壁的葛敬芳(扣英)女士家,和我们老朱家有特殊的关系。他的父亲葛伦法先生就是和我的宗叔祖朱传财合伙做生意的伙伴。她的奶奶,我们喊她“三大”。于湾出生的许多孩子,都是由她老人家接生的,她还救了于湾许多女孩子的命。

每当人家准备将才出世的女孩溺死或捂死时,我们善良的三大便坚决反对:“你们不要瞎搞啊!她是来奔生的,不是来奔死的!你们都叫我接生婆,没哈个(哪个)叫我接死婆吧?!”

据我六姐讲,我家打妹也是老人家像这样保下来的。

就是这样善良的老人家,在“饿死人年成”里,也饿死了她的大儿子葛伦法先生(饿死时才42虚岁)、小孙子小胖子(6岁)和小孙女小妹(2岁)!

我外婆家西隔壁的葛明山先生家,在“饿死人年成”里被饿死的有他的大奶奶(南方人,大家叫她蛮子)和大奶奶的儿子葛学明(在宣城被拉流民后饿死的)。

据方国莲女士说:“葛明山的大奶奶饿死了后,就用席子一裹,一走一拖地拖到田岗上去埋了。真惨呀!”

在“饿死人年成”里,于湾东头饿死的还有葛明水(大)先生的母亲(小尚氏)。

葛明余先生的父亲葛学荣先生、母亲(大尚氏)。

葛伦皇先生的爷爷葛志海先生、奶奶李氏。

葛伦文(小侉)先生的爷爷葛志山先生。

于湾童姓人家是从店埠镇的南边排头那里搬来的,他家和姓葛是亲戚。童宗菊女士的奶奶姓葛,人称四姑姥、爷爷名字叫童本培,老俩口也是在“饿死人年成”被饿死的。

(待续)

责任编辑: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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