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乡纪实(四)十分寮与天灯的故事

作者:池农深
日据时期就有的平安钟。(池农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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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纪元2022年09月02日讯】1999跨入千禧年夜,17亿人透过转播,看到写着“台湾加油”的巨大天灯在时代广场的萤幕缓缓升起。这是从小在十分寮长大、人称“国宝天灯”的胡民树所设计,他说当时好多人流下了眼泪。胡民树从小玩到大的天灯游戏,如今已成为许多平溪人的生计。

十分寮在清代时已有福建惠安、安溪的汉族移民至此,是个山城聚落。日治时期盛产煤矿,到了民国六十年后矿业没落,一度繁华的煤乡也随之凋敝。在一乡一特色、社区总体营造、地方创生的推广下,几经蜕变,现在是台铁平溪支线上最热闹的一个小镇。

昔日的运煤车。(池农深)

交通上往北接三貂岭可通宜兰,往西南是支线终点站菁桐,往东南是双溪、贡寮,往西是暖暖。还有一段沿着基隆河的106公路从静安桥直接连到十分车站。视野层次丰富。车站两旁都是小吃店,火车直接穿越大街,因此有“十分的火车逛大街”之说。

往十分的火车。(池农深)
十分火车站的女站长。(池农深)
紧邻着平溪线铁道的十分老街,火车来回地从房屋中间缓缓行驶而过,有“十分的火车逛大街”之说。(曾晏均/大纪元)

十分火车站相较沿线上的大华、望古、平溪、菁桐腹地最大,观光资源丰富,著名的十分瀑布80年代就开启了游客潮,是平溪支线上最早发展的观光景点,离火车站不远。这里还是天灯的发源地。

十分瀑布。(新北市观光局)

长寿的十分人

很奇妙的是,这里的人都很长寿,一个不到1,000人的小镇,八十几岁老人满街跑,超过九十不算老,一百多岁的好几个。而七十几岁的胡民树像是个老“玩童”,人家都叫他“国宝天灯”。

1999年跨入千禧年夜,全世界有74个国家各拿出一样代表性的东西在时代广场的萤幕上放映,有17亿人透过转播看到了这一幕。台湾就用天灯作为代表。

那年刚好台湾遭逢921大地震的重创,天灯上面写着“台湾加油”。这个高18.98公尺的巨大天灯,就是胡民树设计的,在平溪国中的操场上放。当天灯缓缓在时代广场的萤幕升起时,胡民树说当时好多人看到这一幕都掉下了眼泪,这应该也是他一生中最光彩亮丽的时刻。这个天灯破了金氏纪录。如今天灯已成为很多平溪人的生计。自从英国BBC播出的旅游纪录片宣称,人一生中必做的一件事是到平溪来放天灯后,即使在疫情期间,还是会看到一两个外国人在十分游历,日、韩游客尤多。

破金氏纪录的天灯。(胡民树)

国宝天灯

第一次造访十分是为了去找一个教做天灯的人。沿着十分铁道两旁的店家问路,一个风姿绰约的妇人热情地说:“哈!你找国宝天灯呀!你沿着这铁道走去,越过那丛树丛再弯过去,有一大片广场旁有一排建筑物,国宝天灯就在那里。”当时我并不知道“国宝天灯”,却被这位热情的妇人说得很想去认识他。

“国宝天灯”胡民树。(池农深)

十分是平溪区的一个里,民国五十年代是矿业最兴盛的时期,乡民种田只是为了自给自足,以种茶为主,当时大部分的居民都以矿业为生。胡民树从小在十分寮长大,十分寮与对岸的南山村各自分布于基隆河两岸,那时候人们的娱乐节目没有现在多样,逢年过节尤其是元宵节的时候,两岸的居民互别苗头,就想出了一种互斗的游戏。据胡民树说放天灯从先民开始就有了。

穿越十分的基隆河。(池农深)

这种游戏据当地居民说,源自拓荒时期山区里的北台湾:即使是日据时代,每到快过年时,也时有土匪横行抢劫居民的物资,村里的警钟响起时居民就往山里跑。当土匪走了,留在村里的壮丁就放信号灯告知居民土匪走了,可以回来了。平溪的山中还留有一口平安钟,只是这口铜钟多次被盗,铜钟也越做越小,如今钟的尺寸大小与亭子不成比例。

走往平安钟的吊桥和山径小路旁种满桂花树,不知是否日据时代留下来的樱花树时而可见,散布在106公路两旁的山坡地。可惜公路两旁的山林地被铺上水泥作为“水土保持”,这大概是对抗自然最简单又最粗暴的做法。

若要追溯天灯的历史,据说是三国时代孔明就有了,因此东南亚国家如日本、泰国都有放天灯,规模也很大。

泰国清迈的天灯节。(Carlos Adampol Galindo/维基百科)

胡民树说他从小看大人放天灯,有相互较量的场景。那时擅于制作天灯的人,基隆河对岸南山村有个叫陈双喜的乡民,十分寮这边则有开杂货店的胡建顺。胡民树说他八岁时隔着杂货店的钱柜偷看胡建顺如何制作天灯。为了要做天灯,他当时去给做红龟粿(民间用来拜拜)的店家做小工,跟老板换取垫在红龟粿下面那张纸,要大张没有切割过的纸,再从家里装一些花生油加上买来的一点煤油,作为燃烧剂,就这样把天灯做出来。尤其每到元宵节时玩得很开心,每次都玩到天灯掉到基隆河里为止。他说从小玩到大,至今不倦。

胡民树后来考进瑞芳高工建筑科,对绘图有一定的训练,据他说,他的制图每每拿到前三名的荣誉。当天灯的尺寸加大时,能让它持续飞高不这么快坠落,已是一种专业的层次,如何让天灯零失误飞上天,是经过一次又一次的研发。

随着台湾社会开始重视有特色的地方文化,会飞上天的灯就显得如此吸睛,这激发了胡民树的儿时记忆与玩心,不断改进飞行时间的长度,当然也有失败的例子。

听他说那些故事很有趣,有些还带有时代背景。胡民树也因为天灯成了“国宝”因而结识了很多政要。放天灯带来好运道,因此曾经成了政要与友邦元首互动的一个节目。

煤乡的新兴产业

胡民树说在天灯达到最旺时可养活一万多人。就如我们在平溪看到美玉的手工艺天灯灯饰店,挂在六扇门茶馆的天灯,已发展出一种天灯的周边商品。曾几何时放天灯这个活动已遍布各地。近年来基于安全问题,政府有明文规定:平溪区气候潮湿,位处基隆河两岸200公尺内允许放天灯,其它地区则需要特别的许可才能放。

美玉用母亲留下来的旗袍布,自发自制地做成天灯灯饰,也是一种环保。(池农深)
六扇门天灯灯饰。(池农深)

很多人对掉落在山里的天灯所带来的环境乱象很不以为然,这些年民间与当地政府也都想出一些回收对策。每当节庆时,专由“国宝天灯”胡民树设计的天灯常常是上百个齐放。多年来,他收购这些燃烧完后掉落在山间的天灯骨架,这些骨架可不断再使用。当地居民能以捡取骨架维生。环保区公所则鼓励民众捡未全烧尽的天灯纸残骸,可换取一些日常用品。从国宝天灯到地方政府都有配套的环保策略。

胡民树回收他制作的天灯骨架。(池农深)

不可否认当煤乡没落了,留在乡里的人要为生活找出路,天灯给十分小镇带来了人潮、生计以及观光客的欢笑。如果你跟当地人说这个不环保,他们会说汽车排放的废气污染比这会少吗?

文化仪式vs商业活动

看到天灯缓缓升上天,上面写着自己的祝福或愿望,有一种仪式感。

带着人间的讯息飞上天,本来就是人类共同深层的渴望。这也是天灯吸引不同国籍族群的原因。我曾经看到一对中年夫妇买了天灯用毛笔在上面写了好多祝福与愿望,然后携手点灯,看着天灯升起那表情很虔诚庄重,好像被感动了。这是人类追求向天仰望的天性吧。

平溪天灯。(新北市观光局)

如何让“放天灯”提高到文化层面,不论是环保或发展地方文化都是值得推广的,像茶道、花道、香道一样。尤其是在台湾放天灯已经是国际知名的事情,要如何将它提升为一种仪式,同时也提升观光层次,还真需要各方人士一同来发挥与促成。

——转载自《新纪元

责任编辑:连书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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