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一段修练的历程。
有个朋友,她的先生籍贯是台湾,她自己则大陆某省籍。婚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两个人常吵架──从饮食爱好、居家习惯、挑房子、到过节。有了孩子以后,更多争执──孩子要不要学才艺、学些什么、上什么幼稚园等等。
但这几年,她常跟我说,她慢慢学会如何与先生和孩子互动,如何对待先生的家人。她说,有些事就由先生决定,她随意,有些事,先生知道她会坚持,就任她主张。快要吵架之前,两个人都会忍住,停止话题。为了照顾家人的健康,她还学会烧饭煮菜,最后爱上了烹饪。
十来年的同事,我看着她,从脾气火爆、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慢慢蜕变成明理、知所进退、打理家中大小事的人妻。是婚姻让她变成熟,是对家庭的责任心让她懂得退一步海阔天空,以及多为人设想的道理。
孩子是另一个因素。在她生产后的几年,我看到她温和许多,看到她身上有了妈妈的慈爱,学生都说,她变了。以前,当学生问题答不好,她会刻薄的损人;当学生的作业写差了,她会痛骂一顿。现在,她自己说,学生是他们妈妈的孩子,要将心比心,对他们好一点。
几年前,有个学生问我,她该不该、要不要结婚?她说,她本来是不婚族,但是看我的家庭生活过得不错,有点羡慕,所以重新考虑这件事情。我跟她说,结婚的人会后悔,不结婚的人也会后悔。因为已婚的专想单身时的自在;未婚的总觉得有个家庭才美满,所以都会后悔。我只要她想清楚,是否想要体验另一种人生,愿意接受另一种考验。
婚后,她回来看我。她跟我说,她明白为什么我跟她说“婚姻是一种修练”。她生在中产阶级家庭,妈妈照顾好一切,从没进过厨房,也少做家事。婚前,一个人自由自在,偶而回家陪爸妈,少有不顺心的事情。婚后,因为先生工作忙碌,家事她一个人扛。最具挑战性的是她的公婆时常会光临数日,要求她得弄三餐,而且口味极挑,菜色很讲究。结婚之前,自己下班后,所有的时间都是自己的,结婚之后,时间切割成家事时间、陪先生的时间、照顾孩子的时间,最后所剩无几的,才是自己的时间。她痛苦好一阵子,常问自己,为什么要结婚。
你说婚姻是什么?“王子与公主从此过着幸福与快乐的日子?”当然不是。更贴近的说,应该是“夫妻从此走入另一段人生的考验。”幸不幸福、美不美满,会不会白头偕老,在人生的晚年,夫妻一起回忆共同走过的辛酸与快乐,端视我们用什么样的态度看待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