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農村實行村民直選村長的改革已走過很多年頭，如今這一被稱為農村基層民主的制度已以立法形式固定起來，并在中國大地全面推廣。這些年中國農民的生存狀況、民主狀況已得到相當大改善。但是在農村民主進程中依然有很多因素阻擋著中國農村民主進程。
筆者有很多家居農村的朋友，他們給筆者講述的很多村民選村官的故事很有意思。從中可以反映出當今中國農村民主的一些負面因素。
金錢力量，有錢人可以作村官
在人口不多，經濟落后的窮村，要競選村長的人，一般要具備兩個條件，一是本人素質要高，能說會道，有一定謀略；二是經濟實力要能支持自己競選。這樣的人很容易在競選中獲胜。筆者粗略調查几個小村的狀況基本都這樣。李各庄村口有 900多人，經濟不發達，村干部不好當，上任村長和支書都對競選村官沒有興趣。本村一位私營業主就提出來，要選村長，結果順利當選。
宗法力量，人多勢眾好當官
中國農村人口眾多，一個村里都有很多大姓，宗族的勢力很大。在村長沒有實行自由競選時，一般都是村里的小姓人家當村干部的多，這是上級為了杜絕大戶人家欺負小姓人家，對大族實行的政策限制。在村長實行自由競選后，大姓人家，只要團結，家族中有愿意當村官的能耐人，一般在競選中都能獲胜。
暴力力量，人人懼怕能當官
在很多窮村，收費是村里的大事，很多人不愿意交費，有的干脆就拒交。當村干部油水不大，還得罪人，很多人不愿意干。這時，一些在青年時期喜打架、不要命、人見人怕的主儿，并且有些頭腦，如果出來競選村官就很容易選上。東蔡村是個小村，村里雖沒什么副業和企業，有些油水也不明顯。大家都不愿意當村干部。李東坡過去在村里是個混混儿，打架不要命，敢拿著斧子砍人。回歸正途后，辦過印刷厂，他在選舉中他順利當上了村長。
行政力量，上面有人好作官
很多村官，都是上面指定的，或者說競選者和上面關系很好，獲得了上級支持，才能在競選中獲胜。中國一般老百姓都有權力崇拜情節，對于上級指定的候選人在心理有較強的歸屬。
派系力量，左右選舉
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左中右的派別，尤其在經濟多元化下的自由選舉，村官選舉很多表現為村里派系力量的角逐。小張庄村的村官，上任前給村民許諾一旦選上他要為大家做好事。上任后，卻挖空心思給自己撈錢。以村里的一位富戶為代表的對他很看不慣，于是這一派集体出錢，派人到縣里、地區、省里告狀。這樣，他的支書職務被鎮上撤下。在村長換屆選舉時，兩派角逐，在野的一派獲胜。
民主配套建設，有待加強
分析中國農村民主進程中的缺陷，可以歸納為這樣几點，一是民主理念還沒有普遍建立起來，人們尚不能完全認識到民主是自己應有的權利，更缺乏民主理念。加大民主理念的宣傳力度，將是一個長期過程。二是民主的過程缺乏法制做保障。這主要是鄉鎮一級政權的人員素質偏低所致。三是人民素質較低，無論是表達能力、知情能力、還是參与能力，普遍偏低。這就使得在一些地方，各种障礙力量可以左右基層民主進程。
中國農村民主還處于初級階段，總的來說已取得巨大成就，一個最典型的變化就是，那些能力低下，聲名狼藉的人用盡各种手段也很難當選。這一屆村長如果臭名遠揚，下屆就很難選上。
下一步，應該是中國的鄉級直選盡快提上日程。
作者京東山人寄自中國大陸
<<万維讀者周刊>>收稿時間：2001年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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