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遷王國中釘子群的求生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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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0月23日訊】

■被逼自焚抗議——李代榮、邱緒林。
■「終於」公開發佈《應戰決鬥書》,代官員與開發商決鬥——李繼超。
■如果那晚在「家」,人們再見到的就是燒焦的殘骸——吳老太。
■持續驚恐中被活活逼死——李開文、李俊文兄弟倆。
■斷水、斷電、斷生路,四方乞水,向天借光,瓦礫中掙扎,頑強求生——謝老太。

這是持續發生在國際英雄黃繼光的故鄉——四川中江小南街的事。

這裡,原住著不下百戶居民。上述「故事」,就是這些居民近年悲慘遭遇濃縮後的「剪影」。如今,他們正不知終期地續「演」著這些故事。他們也在作著艱難地求生抉擇——

一、鬧市自焚者

2007年4月12日,成都春熙路上,邱緒林、李代榮剛要往身上澆汽油,警察來了。

事情緣起德陽「萬世達」置業公司(下稱「萬世達」)一系列非法強拆及當地政府欺上瞞下的「在建設、拆遷、征地等工作中,充分尊重民意,嚴格依法辦事」。

2007年4月10日下午6時許,邱緒林祖業房在多次「協商」無果後,被「萬世達」偷拆。此後幾天,邱找遍了相關部門,但被推來支去,無任何結果。

同期,鄰居李代榮家也反覆遭遇「萬世達」行兇強拆,多次投訴於主管官員,但均被「我們會處理,回去等通知」之類應付。

於是,兩個遭遇相同的受害人走到了一起。絕望的李代榮聽了邱緒林約他去成都抗議的話後,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那天,兩人早早出發。到達成都後,兩人身掛寫著「被非法強拆,求告無門。民不聊生,自焚抗議」的牌子,拎著幾十斤汽油到了春熙路。

就在他們要往身上澆汽油的一剎那,警察控制了他們。

事後,獲悉消息的鄰居們怎麼也想不通:李代榮這麼老實本分的人也會走極端??

「我們都是被逼成這樣的」。至今,李代榮對記者回憶起那次「壯舉」,仍是悲憤難抑。

此後,邱家的問題又經許多波折得到解決。而李代榮卻還在等待、等待……他不知道:「會不會哪天失控,再跑去自焚」。

二、代官員應戰決鬥

「本人李繼超,現五十歲餘,是多次遭遇德陽『萬世達』置業公司侵權,非法強拆,致家毀人亡,無數次泣血請求你主持公道,解決問題,卻歷近九年而無果的受害人之一。」

2009年正月初一,李繼超向社會公開發佈《應戰決鬥書》。這是繼「決鬥老爹」彭北京之後的第二起「決鬥門」事件。

《決鬥書》是寫給主管全縣拆遷官員的。《決鬥書》請求「劉剛局長」憑著公權,接受「萬世達」蔑視政府,向他這位代表政府處理拆遷問題的領導的挑戰,和「萬世達」決鬥。如果不能,則由李繼超替代。

《決鬥書》中,李繼超特別強調:「當今文明社會,此類事理應由行使公權者干預解決。但是,作惡者確實太強勢,連手擁公權的官家也奈他不何。」所以,「只有我們自己解決。我,李繼超,一個也算知書識禮,懂得一些相關法律,憎惡、鄙視叢林法則,卻求告無門,不得不『回到』現實,從經歷中痛苦、艱難、漸進地認可、遵從叢林法則,近於老邁,絕不容忍任何欺人太甚者的血性男人,決意順個『天意』,與作惡者一決生死!」

決鬥的結果則是,「以決出生死為最終結論,完全遵從叢林法則」。

「都是他們逼成這樣的。」決鬥書發佈一年之後,李繼超接受影響力週刊記者採訪時說。當年年初,李繼超先後將《應戰決鬥書》和《主持、觀評決鬥邀請信》呈交中江縣縣委、縣政府、縣規劃和建設局等,同時向社會公開發佈。

至今,《決鬥書》發出去一年多。李繼超告訴記者:「只有在諸如『兩會』、『十一』及其他幾個社會上所謂『敏感日』,相關部門才表現出少有的重視和關心——一次又一次,週而復始地『瞭解』一番我家的情況。但這些日子一過,就再沒有下文。」

李繼超決鬥所希望的,就是落實主管官員主持拆遷雙方協商後,根據所達成協議作出的決定安排,最終使所遭遇的非法強拆等問題能夠有個合理、合法的處理結果。

這也是李家周圍幾十戶形成的「釘子群」堅守十多年的希望。

值得探究的是,李繼超雖為房屋拆遷等問題奔波了十多年,但是,卻只是被時斷時續地「重視」「瞭解」,至今沒有任何能公開經受評議、監督的結果,卻又生出新的矛盾。

記者在該拆遷現場看到,廢墟和岌岌可危的老屋錯雜,已拆遷的,沒拆遷的,拆了一半的……滿眼破敗淒景。

三、「順」拆者傷,抗拆者亡

據當地多位被拆遷人反映,「萬世達」的十年拆遷,給中江縣的社會和諧安寧製造了難以計數的禍患。相關部門接到的投訴材料如山。

浸潤血淚的「華府」2000年萬世達開發「柳岸華府」項目,因為達不成協議,暴力拆遷,發生嚴重流血事件。至今,該事件仍未得到公正解決,仍在社會上被傳、議……

自焚——絕路中的生路

李代榮家數次被強行斷水、斷電、斷路,多方求告無門,萬般無奈提桶到縣政府乞水維生。「萬世達」數次行兇強拆,打傷李的妻子,致其住院治療多日,謀生路子被斷……連續多年、多次的人禍,使家境本就窘迫的李代榮生存狀況更是雪上加霜。

2007年4月10日傍晚,李代榮的鄰居邱緒林,經鄰居電話告知其祖屋被「萬世達」偷拆後幾近暈厥,當即電話質問「萬世達」主管拆遷的主任鍾遜。鍾十分強硬:威脅邱,要「弄」他,叫邱當晚8點多到「大十字」(縣城中心)去「說」。然而,當晚鐘、邱兩方卻約了相同的一夥人為自己「助威」而只好各自散去。後來的幾天,邱八方投訴求救無果,於是,邱與李相約成都自焚抗議。

12日,兩人自焚之舉被成都警察阻止,保護於春熙路派出所後,「萬世達」還電話威脅:「再往上鬧,就要弄死你們」。

邱、李自焚事件被制止回家後,「萬世達」與邱協商問題的解決。邱受到對方圍攻,被嚴厲指責、羞辱。邱氣急之極,大叫:「老子的人權都被你們侵犯了,老子還錯了?我還有啥活路?」遂以頭猛撞牆急速昏厥。邱被送醫搶救。住院期間,「萬世達」甜言蜜語,對邱照顧無微不至,倍加「呵護」。邱被哄出院後,「萬世達」就不再理睬。邱被「冷處理」數日後,氣憤難禁,又到縣政府,宣稱:如在兩天內問題得不到解決,就在中江找不到他了——意即要到省上或北京……至此,邱被偷拆的問題才有了結果。

然而,由於種種原因,李代榮在主管領導「我們會依法解決,回去等通知」等的承諾、安排下,一等又是多年——「至今都沒有得到解決。」

頑強求生,向天借光

與邱、李二人不同,謝緒芳這個耄耋老人知道,自己已無力去戰鬥。唯一能做的,就是守住老屋「不讓他們挖」。

斷水,老人每天就趔趄著穿越瓦礫、磚石,到數百米外去要水。

「斷水還可以自己去打,斷電總不能自己去接吧。」因為斷電,老人在黑暗中一熬就是數千個日夜。

老人把灶砌到了屋簷下,以便能借屋外的光亮做飯度日。夏季好些,其餘的大半年中老人如同在魔窟中掙扎。特別是寒冬臘月,剌骨的寒風常把老人凍得徹夜不眠,早晚煮飯時,又被殘酷地撕裂著年邁的身軀……

更慘絕的是,門鎖匙孔常被惡意塞進碎木屑等。老人有幾次因外出辦事回來開不了鎖,只能臨時投宿在鄰居家裏,甚至如流浪漢睡在街沿邊上。

儘管如此,但老人一守就是10年。老人說,「我的要求不高,要拆我的房子就要給我合理安置。」

然而,這點起碼的要求都被「萬世達」強硬地拒絕。在老人看來,「萬世達」的「安置」「辦法」就是欺、哄、嚇、詐、壓加暴力的輪換兼施。

2005年1月17日,老人與「萬世達」簽訂的《私有房屋產權調換安置補償協議書》上,寫明建築面積60平方米。而在老人的國土使用證上卻赫然寫著使用權面積67.86平方米。兩者相差7.86平方米。正是這7.86平方米,使得老人堅持著,抗爭著……

夜半驚「雷」

游克儉和謝緒芳一樣,年逾七旬。

破敗的房屋裡,他和年幼的孫子相伴。「遇上下雨的話,都要戴上斗篷煮飯」。每到晚上,總會有人「丟石頭砸家裏的房頂、打擊房門……」「每天都不能安心入睡」,老人說。

而最使他不能「安心入睡」的是,因為遭遇多次強拆的破壞,他家和鄰居的房屋已經成了危房。

老人早就和兒子商量,要加固修繕被強拆破壞的房子。但因「萬世達」的阻撓以及相關部門多年來一直的說法是:這裡「馬上就要拆遷了,不能修」。就這樣一直在驚恐中熬著、拖著。

如今老人面臨的問題,與其他幾十戶在危房中掙扎的「釘子戶」們一樣:明知自家的房子成了危房,在拆遷沒有協商好之前,既不能拆,也不能修繕。他們能做的,就只有無止境承受身心的煎熬、等待。

夜半,「莫名自燃」的大火

幾年來,同樣睡不著覺的還有白天擺煙攤維生的吳老太。她害怕某一天,自己的房子再次「毫無緣由」地燒起來。

鄰居告訴記者,「如果不是吳老太那晚沒在家,那她就會被活活燒死。」那場「毫無緣由」的大火,至今都沒有查明真相。但據鄰居反映,該場「毫無緣由」的大火背後卻大有「緣由」。

不得安息的兄弟冤魂

相比李家,對吳老太來說,她已算「萬幸」——李俊文和李開文遭遇數年煎熬後,分別於2004年和2007年含恨辭世。

2006年夏天,李開文在《強遷憤》中,泣血傾訴多年積壓心中的憤懣:「悲父苦,痛母艱,不忌殘生今斗膽:泣血訴,問蒼天:苦命耄耋一世災,此生劫難還下傳?哀妻離,弟妹冤,不忌殘生今斗膽:泣血訴,問蒼天:我百姓安居樂業待何年?」

據李繼超和鄰居介紹,李開文一生康健體壯,逝前不久,還能騎自行車遠行幾十甚至上百公里遊玩,到逝世前也未有任何不適生理反應。此前,他沒有高血壓,沒有其他任何快速致命性疾病。但隨著「萬世達」非法強拆的加劇,日夜擔心房屋遭拆垮被埋於瓦礫樑柱之下的心理壓力劇增,時刻處於高度的精神緊張狀態。加上萬世達的多次欺騙、恐嚇,又急又氣,最終死於腦溢血(搶救醫生診斷)。他臨終的遺言是:「房子……要……垮……了……,鍾……遜……」;李俊文,抗美援朝復原軍人。因無職業、無社會保障,全靠打小工、親友救濟度日。自2000年開發商野蠻拆遷始,房屋險情與日俱增,被逼迫拖著病體離家。2003年得知開發商的拆遷補償違反國家相關規定,只是很少的一部份。也就是說,因拆遷,最終可能近於完全喪失房產。從此一病不起,不吃少喝,熬了幾月後,含恨辭世。臨終逼出的遺言是:「找……『萬世達』……拼……」

新年,無名屍入侵居室

2008年新年,無名屍入侵李家。主管官員劉剛接李家電話到現場「閃」了一下,只是冷冷地拒絕李家聯繫媒體的要求,說是他們會及時處理後就不再見蹤影。而「萬世達」則始終對此保持隱身,未露一面。據鄰居等反映,該無名屍的「來頭」「大有文章」。

四、十年漫長的煎熬

「十年,是人一生八分之一的時間。」李繼超說,「而我全部用來守護腳下的土地。」

長達十年的時間,李家在與萬世達的博弈中,互不相讓。李繼超在其博客中簡述了09年正月初一發佈《決鬥書》前李家所經歷的主要煎熬:

「2005年新年,李家數十人沉浸於李俊文被『萬世達』逼死的悲痛之中……」

「2006年新年,李家數十人深陷於惡商的騷擾、欺騙、恐嚇等的焦慮、恐懼等噩夢之中……」

「2007年新年,李家數十人再次沉浸於李開文被逼致死的悲痛之中……」

「2008年新年,李家遭遇無名屍入侵……」

2009年新年,李繼超公開《決鬥書》。此後一些「不明身份」者更是頻繁地穿梭於李繼超家的小區。常有鄰居被重複、莫名其妙地詢問:李繼超回家了沒有?甚麼時候回家、行蹤?此「關心」甚至延伸到其女兒:她在哪裏讀書?甚麼時候回家?09年5月20日子夜,一夥不速之客甚至直接找到李繼超工作單位,要找領導要李繼超在成都的住址,直言:因李為房子的事在網上發了許多帖子、圖片。他們要找李繼超「說說」。

2006年夏天,李開文在《強拆憤》裡面控訴道:「日憂強拆盜,夜驚風雨淒。狼嚎時沖耳:趕快滾遠去」;「殘生逢盛世,血淚何以泣?家破宅基在,堂春草木萋。」

老人在李繼超每次回家探望時,都會啜泣哭訴:或者是「萬世達」哄騙、恐嚇他,逼他在拆遷協議上簽字;或者是晚上有人撞擊房門,丟磚石打房頂;或者是「萬世達」說哪天哪天要來強拆了;或者是夜深人靜時,聽到牆體掉泥,房樑「炸、炸、炸」地響,不知道哪天垮……然而,當李繼超等勸老人暫時離開,租房居住時,老人又表現出難抑的痛苦和堅決:「我死都要死在我的房子裡!這是你爺爺、婆婆,你姑姑他們用命換回的啊!」

各種持續的煎熬,使李繼超徹夜難眠,「已被煎熬得瀕於崩潰、瘋癲」。下定決心決鬥,他沒有告訴任何人,甚至妻子和女兒。在妻子眼中,李繼超十年的維權成了「一意孤行」,還曾幾次向他提出離婚。宣佈決鬥之後,妻子更是「好多天都不理我」,並流著淚寫下一份《離婚協議書》逼李繼超簽字。

而李繼超的想法是,「我不願我及我的家人被『萬世達』悉數白白害死。我也絕不容忍我及我的家人被『萬世達』慢性自殺。經多種權衡,我決定以我一人的死拚力爭救我全家——如能救的話。」

十年,這樣的煎熬,在當地又何止李繼超一家!

五、「協商」試探,強拆進逼

在這個「釘子群」看來,他們與「萬世達」的爭議是逐年擴大,「一年比一年嚴重」。

據他們回憶,中江縣的房價已從2000年的600元每平方米上升到2010年3000多元每平方米。這無疑加大了拆遷雙方協商的難度。

而這樣的難度,早在2000年的時候就埋下了禍根。

「那個時候房屋的市場價大概是每平方米600元,但他們只給我們每平方米300元到400元。」當地眾多被拆遷人的說法如出一轍。

在拆遷面積的測算上,「萬世達」從不通知任何被拆遷一方,單方測量。他說多少就是多少。最讓人不能接受的是,「萬世達」測量時只量房內使用面積,連牆體所佔面積都不算房主的,更不用說是房主擁有權屬的附屬部份等。房主的產權證,在「萬世達」眼中不如糞土。李繼超家產權憑證上明確記載的四至界限,多個主管官員由李家帶領據此現場指認,並經社會調查核實,承認佔地範圍,李家也多次要求現場實測確認的面積,「萬世達」就是不認。

時任「萬世達」協商拆遷的工作人員彭國興卻黑白顛倒地告訴記者,之所以至今未與李家達成協議,是因為李家「要求過高」。

然而,在李繼超對此提出公開座談,讓公眾來評議時,卻被拒絕。當地拆遷戶們認為,他們的要求並不高。「我們只要求依據國家法律、法規規定來協商拆遷事宜」。李繼超希望「萬世達」依法公開已拆遷安置的其他被拆遷戶的相關標準,綜合參照這些標準和當時的市場行情即可接受。但萬世達予以拒絕:「沒有市場行情」!「沒有標準」!「就是有,你們也看不到!」對此,李繼超則理直氣壯地質問「萬世達」:「邱緒林被逼自焚,是不是因他的要求過高?邱家問題的最後解決,是不是他降低要求的結果?」

拆遷戶們肯定「萬世達」的整個拆遷完全非法,所有操作都是在相關部門的包庇、縱容下進行——他們至今都不敢出示任何拆遷的法定手續,堅持違反法定程序,實施非法強拆。而所有這些,相關部門都利用公權積極配合,弄虛作假,欺上瞞下為其保駕護航。

通過「協商」探底不能達到目的,「萬世達」緊接著就來硬的——實施強(偷)拆,並配合製造威脅房主繼續居住安全的危險進行逼迫。如邱緒林、李代榮、李繼超、謝緒芳、游克儉、盧叮咚等家……

2007年3月14日,李繼超與「萬世達」法人李長平有了第一次的接觸。這次接觸,雙方就多年來協商中的「不愉快」交換了意見。當時因李繼超急著出差,未能協商出詳細結果。但最後雙方約定:李繼超出差後立即回家協商。李繼超表示最遲「五一」長假肯定可以最後確定。然而,李繼超僅出差五天,19日,萬世達就偷拆了李家的房子,並惡意留下數根四、五米長,一頭懸空,一頭嵌入李家殘存房牆體、與殘存房銜接,成槓桿狀的房樑,硬生生撬著殘存房,以四兩拔千鈞之勢直接威脅李家的安全。「萬世達」此次的失信和惡意相逼,使李家本已決定作出讓步解決問題的努力化為煙塵。此後,李家不再相信「萬世達」的「誠意」,堅持先談好系列非法強拆問題再協商拆遷。而主管官員,也對此數次主持雙方協商,達成共識,並據此作出解決問題的決定和安排。但都因「萬世達」的強硬拒絕無果。

時任「萬世達」拆遷主任的鍾遜在回答記者是否強拆時,則以「現在沒在萬世達工作」為由拒絕了採訪。

然而,鄰居們的說法卻是,補償不合理,別說是李家,隨便哪個都不會答應。李家被「萬世達」強(偷)拆,為眾多鄰居和過往行人親見。當時並有鄰居出面勸阻:「人家人沒在這兒,沒有協商好,你們不要拆哦!」

至於多年來為「萬世達」拆遷立下汗馬功勞的拆遷主任鍾遜最終為何離開,則與他近年在執行老總李長平「工作要求」中具體「操作」的「不合拍」直接相關。

六、年復一年的「敏感日」,曇花一現的「轉機」

年復一年,「釘子戶」們不停地呈遞材料、訴求。然而,他們的訴求除在當年幾個「特殊日期」一次次地迎來曇花一現的「轉機」外,卻從未識得「曇花」的真實面目。過了那幾天,他們便重新回到訴求的起點。週而復始的循環,使他們一次次地從新的希望回到舊的絕望。

2007年4月11日,李繼超以《非法拆遷何人管?》為主題投遞到市長信箱,兩天之後,市長信箱即作出回復「已經轉交給中江縣人民政府辦公室瞭解處理。」

如此及時的處理給李繼超帶來一絲希望。

然而,2007年6月1日,中江縣政府辦公室卻回復:「開發企業並未強行拆除被拆遷人的建築物。目前我縣房屋拆遷安置辦公室已要求開發企業繼續與被拆遷人協商,未達成協議,不得非法拆遷。」

從「溫室」被推入冰窖的李繼超又致信縣長信箱,反覆投遞證據材料到縣規劃和建設局。旋即,中江縣建設局又進行了「調查」。

2009年3月10日,中江縣人民政府辦公室在回信中稱,經查,李開文在江西館12號共有房屋212.4平方米,其中經租房96.9平方米,自住房115.5平方米。但李繼超同志認為其房屋應為502平方米,現正由地稅局核實其提供的相關依據。

同時,「調查」出「萬世達」公司並無非法強拆行為,目前已和李達成一致意見,待房屋總面積確定後,再認定是否有非法拆遷行為。

然而,李繼超則肯定:「『萬世達』和李家達成『一致意見』只有三次:一次是2007年3月14日,萬世達法人李長平與李家『協商』後唯一明確的是,李繼超出差後具體詳細協商拆遷問題。另兩次分別是2007年11月27日,2008年2月15日,由主管官員李局長和『劉剛局長』分別主持拆遷雙方協商後達成的共識。此兩次『一致意見』明確:一、雙方到現場依據李家房屋權產憑證記載,實測所載範圍地塊總面積,殘存房面積;二、除開經租房和殘存房,明確萬世達強拆李家房屋責任(面積)的大小;三、主管官員主持雙方協商問題的解決。」

這三次的「一致意見」和反覆的「依法解決」的承諾,都因「萬世達」和主管官員拒絕兌現無果,致使李繼超心中的憤懣日益沉澱,直接催生出《應戰決鬥書》。

2009年初,李家向中江縣人民法院起訴「萬世達」。法院受理後定於3月29日開庭。但因縣規劃和建設局接《決鬥書》後「高度重視」,二十多天內,數個相關官員、數度驅車到成都與李繼超協商,承諾他們會儘快依法解決。李家遂於開庭前撤訴。

4月7日,縣規劃和建設局避開李家的主要訴求回復李家,為「萬世達」開脫,逼使李繼超決定把法理和意志上的決鬥變為殊死搏鬥的行動。於是公開發佈了《主持、觀評決鬥邀請信》。該信定於5月28日,在縣委、縣政府駐地之間的廣場上代主管官員與「萬世達」決鬥。

於是,4月9日至6月初,建設局、縣、鎮政府等多個官員,又數度驅車成都,以及通過電話與李繼超協商聯繫,承諾儘快依法解決。

於是,有了10月23日中江縣政府法制辦主任唐肇樸主持的「李繼超信訪事項聽證會」。

該次「聽證會」,政府主持方違反相關法定程序等,偏袒一方,壓制一方。

1、臨時砍掉聽證員的評議這重要一環;

2、以同樣的手法迴避李家在《應戰決鬥書》和《主持、觀評決鬥邀請信》等材料中反映的主要問題;

3、主持人摒棄公正、中立的立場,在會上限制信訪人陳述事實、理由,阻遏信訪人完整舉證、質證,拒絕信訪人的證人入場作證和信訪人出示很早就提交的證人證言,甚至直接代建設局與信訪人辯論;

4、最關鍵的是,聽證會迴避、壓制信訪人多次要求建設局提供信訪人房地產自人民政府確認其權屬作初始登記至今的所有連續性原始檔案,現場實地測量以核實、明確信訪人房地產總面積等核心問題(要求)。

因此,李繼超在忍無可忍情況下,多次要求退場表示抗議(「聽證會」全程錄像、錄音可以為證)。

如此反覆的折騰,李繼超哀歎「現在不知除了通過決鬥外,是否還有其他『正常』途徑解決這些問題?」

如今,李繼超的生命沒人能預測,也許……也許,隨時會因為「決鬥」的到來而結束。

七、「釘子群」的困與惑

如今,越來越多的「想不通」困擾著這個「釘子群」。這些困惑,正在發生著也許誰也難以準確預測結果的質變。他們不希望這種質變繼續,但他們無法阻止。他們希望有人能予以解答——「萬世達」何來底氣,既欺壓百姓,又蔑視政府,挑戰主管官員?真就沒誰能管嗎?

彈丸之地,竟「冒出」幾十戶被拆遷人形成的「釘子群」,並堅持十年之久。這中間的深層原因究竟是甚麼?

為甚麼同一家開發商,會面對如此「巨型釘子」的抵制,併發展到持續、系列性的以死抗爭——自焚、決鬥等?

「釘子戶」反映的同一個問題,為甚麼需要年復一年,週而復始地「瞭解」?無窮無盡地「等待處理」?

「釘子戶」們的訴求為甚麼總是只在幾個「特殊」日子才被想起,被「重視」?為甚麼不能得到主管官員所承諾的結果?

十年,「萬世達」的拆遷都是合法的嗎?為甚麼拒絕拆遷戶把整個拆遷操作過程和所有法定手續等全盤公開,讓公眾評議、查驗,接受社會監督的要求?

2010年6月下旬,網上「謠傳」中江連環爆炸事件。雖然至今沒有誰宣稱為此負責,也沒有官方進一步查處的結果。但是,「謠傳」出現本身,難道不能說明中江違法拆遷的嚴重?其中有著極為深層的原因?這深層原因究竟是甚麼?有多深?而政府闢謠通告中的「中江縣在建設、拆遷、征地等工作中,充分尊重民意,嚴格依法辦事。」拆遷戶們則駁斥為「欺上瞞下,文過飾非的謊言」!

2010年8月16日,拆遷戶們群體致公開信給縣委書記楊震,提出通過公開座談,和平、理性解決拆遷紛爭、息訴罷訪的請願,但被無理拒絕。和平、理性的訴求被拒,拆遷戶們的出路在哪裏?

十年,應該不是短時間。而如此龐大的「釘子群」熬過了十年,卻還要不知何日是終期地繼續面臨身陷危房,不知哪天就會災難臨頭,走,無處走;住,誰也不敢保證安全放心地住,卻又被限制修繕重建的絕境。「釘子群」要認命的,是不是就只能是一個「逼」字??……

八、「釘子群」的命運走向

這些是發生在國際英雄黃繼光的故鄉——四川中江的事。

這個英雄的故鄉,幾十戶被拆遷戶形成的「釘子群」,從弱弱的守衛,一步步被逼到生與死的臨界點。歷經多年人禍摧殘後,如今他們正被推向繼續守衛,消極等待,被慢性自殺和奮起決鬥等等難以預測,艱難的生死抉擇「紅線」。他們還在期盼著年復一年「敏感日」帶來的轉機,還在繼續著生死線上的掙扎、抗爭……

英雄一去不返。無疑,他不可能為這些慘遭侵害的老鄉再獻一次身。

但是,作為生活在同一片天下,呼吸著同一空間空氣的人們,我們卻不能不為這些苦命的「釘子戶」的命運揪心:

李代榮,第一次自焚時被警察及時制止了。但是,如果某一天,他第二次不能「自制」時,還會那麼「幸運」嗎?

李繼超,生的希望伴隨《決鬥書》被接續著循環的「轉機」「傳輸」著,「傳輸」著……故而,這場沒有「到點」的決鬥,也延長了他的生命。然而,有「傳輸」,就必定有「終點」。那麼,李繼超的命運走向會是何方呢?

謝老太、吳老太、游大爺……他們還在繼續著「不能安心地睡覺」,還在繼續擔心「沒有緣由的」大火在某個半夜騰起,還會繼續被半夜房頂翻滾的磚石和打擊門窗的巨響嚇得血壓驟升,還會繼續……誰也不知道,某一天,他們中哪一位會不會有腦溢血突發等等遭遇繼李開文、李俊文之後……
原標題:拆遷王國中釘子群的求生抉擇,她是連環炸謠傳的母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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