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紀元封面故事:真假劉文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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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4月27日訊】(原載《新紀元周刊》第169期封面故事)原四川大地主劉文彩家族千餘人,在大邑縣家鄉舉行近百年來最大的宗族聚會,揭露祖輩以及後代因株連遭受的不公待遇,期盼早日還原歷史真相。從一九六一年起,劉文彩故居被扭曲為地主莊園陳列館,時至今日仍在展覽著以劉文彩為原型的造假惡霸地主剝削農民的雕像情節。

這個被稱為「收租院」的一百一十四個泥塑人像,成為江青樣板戲之外,唯一得到「欽定」的當代文藝作品,然而這個吸引五千萬現場觀眾、近十億間接觀眾痛恨不已的地主莊園,卻是個虛構的歷史贗品。

一九九二年,大邑縣在評選對大邑貢獻最大的歷史人物時,當地民眾一致首推劉文彩。究竟一個鄉親大善人,如何變臉成為中國小學課本裡那個代表幾千年封建惡霸地主典型的「劉文彩」呢?

一個西南偏隅農村的半文盲,竟能變成家喻戶曉的經典人物,追溯劉文彩的人生軌跡,也許人們從他發家致富的經歷中能有所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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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霸」地主莊園變臉記

文 ◎ 王靜雯


劉文彩故居,四川省成都市大邑縣安仁鎮的大邑劉氏莊園。(網路圖片)

一九五八年起,四川省大邑縣地主劉文彩的「殘暴形象」被捏塑在地主莊園陳列館裡;一九九二年,大邑縣民評選對大邑貢獻最大的歷史人物時,首推劉文彩。究竟大善人是如何變臉成為中國小學課本裡那個無惡不作的惡霸地主的呢?

提起杜莎夫人蠟像館可謂人人皆知,那些描述法國大革命的恐怖形象以及後續世界名人的蠟像,讓人印象深刻,然而比起中國人用黃泥巴和蠟塑造的、令至少二百萬人的人頭落地、數十億人戰慄不已的地主形象,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時光退回到一九六一年的元旦。在四川省大邑縣安仁鎮地主劉文彩故居開辦的「地主莊園陳列館」,在加入地區宣傳部苦心塑造的十七座蠟像模型後,再次以全新姿態向社會開放。用陳列館的話說,整個莊園看上去「真是陰森可怖,淒淒慘慘」,活脫脫一座侏羅紀公園。

這十七台真人大小的蠟像,包括「買飛田」、「高利盤剝」、「狗道場」、「吊打農民」、「氣槍殺人」、「亂石砸人」、「割耳」、「無償勞役」、「背磨沉水」,「謀害長工」、「坐老虎凳」、「強姦婦女」、「活埋」、「殘殺幼兒」、「冤殺」、「逼租殺人」、「審訊肖汝林」。一天一個身穿軍便裝的姑娘在「背磨沉水」模型前站住了,只見她流著淚,叫了一聲「好慘啦!」就暈倒了,都是邊看邊哭,展廳從早到晚哭聲一片。

然而人們哪裡知道,這個讓五千萬現場觀眾、近十億間接觀眾痛恨不已的地主莊園,卻是個虛構的歷史贗品。

一九九二年,大邑縣在評選對大邑貢獻最大的歷史人物時,當地民眾卻一致首推劉文彩。

成都到大邑的公路是他修的,萬成堰水利工程是他修的,還有當地的發電廠和水電廠。最有名的當然是他晚年幾乎耗盡家產修建的佔地兩千多畝的文彩中學(現在的安仁中學),至今該校仍是四川乃至全中國最好的學校之一。學校建成時,劉文彩明確規定,校產屬於學校,劉家子孫不得佔有,劉家僅有的權力就是每年對學校的財務進行一次清理,其他事務全由學校自訂。

二零零八年四川大地震,面對數千學童死於豆腐渣校舍,而旁邊的縣府大樓卻安然聳立,網絡上流傳最廣的是七十多年前年劉文彩的弟弟、四川軍閥劉文輝說的一句話:哪個地方縣府衙門修得比學堂好,哪個縣長就被槍決。

村民們回憶說,劉文彩收的地租,比後來農民交給國家的公糧還要少很多。劉文彩每遇逢年過節都要走訪接濟貧困人家,由於辦事公道正派,他也是相鄰糾紛的主要調解人,百姓們都稱他為「劉大善人」。

人們不禁要問,這個大善人是如何變臉成為中國小學課本裡那個無惡不作的惡霸地主的呢?幸運的是,地主莊園陳列館的館誌包含了一次次不斷按照政治要求進行「變臉術」的紀錄,而這些史料被歷史學者笑蜀發掘出來了。


大邑劉氏莊園由近代四川大官僚地主劉文彩及其兄弟陸續修建的五座公館和劉氏家族祖居構成,是中國現存保存最為完整、規模最大的地主私人莊園之一。(維基百科)

五九年的非正式開館

一九五八年,在大躍進和抓階級鬥爭的「東風吹、戰鼓擂」下,已入土十年的劉文彩被革命群眾「掘墳毀屍」挖出來了,隨之爬出來的是中國歷史上最奇特、最長壽的一具「政治恐龍」:「惡霸地主劉文彩」。

一九五九年春,「地主莊園陳列館」非正式展出開始。十九個展室主要分三大塊:奢侈生活;官僚、惡霸、軍閥、土匪、封建會門五位一體的社會關係;殘酷剝削壓迫勞動人民的工具刑具。時任外交部部長的陳毅元帥,還為陳列館題寫了館名。展覽在當地引起轟動。

第二次改版:真人真事不必要

一九六零年,大邑所屬的溫江地委宣傳部部長馬力,觀看了美工舒志斌為慶祝國慶十週年創造的四台蠟鑄模型:「吊打冷月英」、「坐老虎凳」、「槍殺農民」、「關水牢」,認為這是「政治標準和藝術標準的有機統一」,具有突出的宣傳效果,決定調派二十多名美術教師,到地主莊園陳列館集體創作十七台蠟鑄模型,「集中了許多家地主的罪惡,用藝術手法表現出來。」據陳列館館誌稱,這些模型都沒有史料根據,都是道聽塗說或隨意編造的。當時地委宣傳部部長的批示非常簡明扼要:「現設計想法對,真人真事不必要。」

比如那個以主動投降中共的國民黨「起義將領」劉元琮為主犯的模具「背磨沉水」,描述的是劉元琮為了霸佔傅姓祠堂二畝二分田產,陰謀指使爪牙傅德軒將農民傅平安,背上一個磨盤,沉入水中致死。事後劉元琮對傅姓族人說,傅平安早把田賣與他了,做個死無對證,將田產霸為己有。

陳列館曾派工作人員魏達儀到發案的安仁公社十一大隊三小隊,採訪知情人傅玉安。傅玉安交代得很清楚;傅平安是個地痞無賴,由於他濫吃鴉片煙,將家中原有的一、二十畝田及房屋都賣完了。甚至還想把他的女人(妻子)和小女害死,在旁人的阻擋下才沒有實現。

當傅清雲私自把十八畝傅姓族田賣給劉文彩時,傅平安當中人從中撈錢。後來族人發現了不答應,傅清雲畏罪跑了,族長傅德軒派人在安仁煙館內把傅平安綁到清明會上,餵了他的飯,給他背上磨子,送至大石橋河邊受罰。傅平安自己畏罪跳到河裡淹死了,時年四十多歲(莊園檔案67宗A38卷)。

第三次改版:添加地主百罪圖

面對虛構的史料,陳列館內部也有不同意見,一方主張「以復原展出為主,讓實物說話」,盡量不要誇張虛構,他們認為,「現在的陳列室太陰森恐怖了」;另一種意見則針鋒相對,認為真實情況沒有力量,必須依靠「煽情」才能「激起人民對舊社會的仇恨,製造氣氛……」。為此有關部門召開討論會,省文化局、省出版社、省軍區、地委宣傳部、四川大學均派員與會。

儘管爭論沒有結果,但「後一種意見實際上成了辦館的主導思想。」為了激起民眾對地主的仇恨,陳列館創作了《地主百罪圖》,要求是愈殘忍、愈恐怖、愈淒涼的,愈好,重點是要如何聳人聽聞,事實真相無足輕重。

在《地主百罪圖》裡,有個「殘殺幼兒」的模型,講述的是一九四八年唐鎮貧民林世民的小兒林水泉受了「七老虎」劉元璜之子「小霸王」的欺負,爭吵起來,劉元璜一見,不問青紅皂白便將林水泉投入井中。

陳列館調查顯示,一九四八年一天早飯前,林水泉和劉元璜七、八歲的兒子憨膽大在水井旁玩耍。兩個小孩爭著照自己在水井裡的影子,結果憨膽大一拳把林水泉打入井中。旁邊的朱李氏看見了,急呼林的父親林世民,父親跳入水井中救起孩子。(莊園檔案A37卷)

「活埋」模型的解說詞稱:一九四七年,何履其為鄰居袁雙發寫紙控告劉元璜霸佔田地,劉元璜即命狗腿子將何履其活埋在唐場河壩。陳列館整理的一份目擊者口述筆錄稱:劉元璜和鴉片販子韓國良袍哥內部內訌,劉派何履其跟蹤監視韓。韓用好吃好喝賄賂何後,溜跑了。事後劉聽說何背叛了自己,大發雷霆,於是在一個天下大雨、伸手不見掌的黑夜,人不知鬼不覺的叫兩個狗腿子把何履其綁了,口銜木條,推到唐場河壩頭活埋了(莊園檔案A37卷)。

值得注意的是,在十七台模型中,有八台並非以劉文彩為主犯,在稍後推出的「劉家地主《百罪圖》」,以劉文彩為主犯的案例不足40%。一九六一年三月,省委宣傳部批評莊園搞得「既不腐朽也不豪華,逍遙宮也不逍遙。」這位負責人指示:「要大價收購文物,在所不惜」(莊園檔案67宗G1卷),最後終於讓「劉文彩遺物」五彩繽紛了。

六四年再大改

據陳列館介紹,開館初的展覽由大邑縣委主持,一個科級單位,七八人而已,第一次改館由地委宣傳部主持,花費一點七萬元,一九六四年改館則以省文化局局長為主任委員,省地雙重直轄領導,現場工作人員多達七、八十人,改館費達十多萬元,按當時水準,是五千名青年工人幹一個月工資的總和。如此巨資造就的不過是更多的贗品,為極左政治火上加油。

六四年的改版主要添加了農民對地主的反抗,增加了「張二嫂怒砍丈田弓」、「萬人抬屍鬧公堂」、「九龍鎮抗租大罷工」等八台石膏模型。展館分五大塊:一,序館;二,劉文彩罪惡生活現場復原;三,劉文彩剝削壓迫勞動人民的手段,由十七尊蠟像和「劉家地主《百罪圖》」提煉而來。四,農民的反抗鬥爭;五,「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主要列舉建國後大邑「階級鬥爭」的具體「史實」。

冷月英和她的「水牢」傳奇

在所有贗品中,知名度最高、對時局影響最大的,莫過於「水牢」。劉文彩老公館西側有間存放鴉片的地下室,與劉家的風水墩數步之遙,卻被陳列館稱為了水牢。水牢解說詞稱:


劉文彩地主莊園陳列館中知名度最高的「水牢」,將原本存放鴉片煙的地下室灌上水,仿製鐵囚籠、三角釘等刑具。

「在劉文彩的佛堂側近一個角落裡,祕密修建了水牢。據說,修建水牢的工人在完工後全部被殺害了。究竟水牢裡害死了多少人,很難估計。那時這個人間地獄裡灌滿了水,屍骨堆積,冰冷刺骨。腥臭難當。牢裡還有一個囚人的鐵籠,上下四周密佈鐵刺和三角釘,被關進去站不能站,坐不能坐,真休想活命。省人民代表、勞動模範、共產黨員冷月英同志是僥倖從水牢裡活著出來的僅有的一個人。」

在四川人民出版社一九九一年出版的《大邑縣誌》《名人》欄目裡,隻字未提起冷月英最出名的「水牢」生涯。冷最早提出水牢之說,據說是在一九五一年的一次會議上,這位愛國模範聲稱:「一九四三年,我因欠了地主劉伯華五斗租穀,剛生孩子三天,就蒙上眼睛拋進了劉家水牢關了七天七夜……」

儘管冷月英只能勉強識字斷文,但她很有表演天賦,她不但能把別人寫的講稿倒背如流,而且上千場的演講中她都能在台上邊講邊哭,哭得像個淚人兒。台下聽眾也大多哭得直不起腰。比如一九六六年初,「冷媽媽」在莊園陳列館給三百多名空軍官兵作「憶苦思甜」報告,空軍官兵竟然哭倒一地,最後不得不由解說員把他們一一扶起來。

冷月英演講的水牢故事有多種版本,時間有的說是一九四三年,有的是一九三七年,一忽兒說她是劉伯華的佃戶,一忽兒說是劉文彩的,一忽兒說坐水牢期間她沒有見過劉文彩,一忽兒又說劉文彩還提審過她。當地人從來沒人聽說過水牢的事,而且縣裡有衙門,誰會在自己家裡佛堂邊修個牢房,讓人哭嚎不絕呢?後來有記者追問冷媽媽,冷月英拒絕正面回答,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你們追著我問什麼?又不是我要那樣講的,是縣委要我那樣講的,要問,你們問縣委去!」

一九八八年,四川省委宣傳部終於下達了「水牢恢復為鴉片煙庫原狀」的復函,於是地下室的水抽乾了,鐵籠搬走了,叱吒風雲三十多年的水牢消失了,隨之而來的多米諾骨牌效應,讓郭沫若詩中「水牢地牢連比」的地牢,以及所謂「刑具室」和「行刑室」一起消失了,相應掛出了真實的「鴉片煙室」、「瓷器室」、「年貨室」等字樣。

風靡一時的《收租院》

六四年的改館給陳列館帶來了空前繁榮,每天接待遊客數萬多,白天時間不夠用,晚上幾盞特製的探照燈把展廳照得雪亮,連藍眼睛黃頭髮的外國人也被驚動了,挎著照相機結隊而來,讓當地人大開眼界。

隨著幾十萬冊《地主莊園陳列館》小冊子的公開發行,紀錄片《罪惡的地主莊園》在全國上映,《人民日報》還發表了專題文章:《不要忘記這個地方》。面對成績,主管部門感受到的更多的還是危機感、緊迫感,於是《收租院》開始起步創作。

一九六五年五月,陳列館和四川美術學院雕塑系教師趙樹桐、王官乙,廣漢縣文化館美工唐順安,南充地區民間藝人姜全貴等人,組成《收租院》創作組。和製作蠟鑄模型、《百罪圖》、「水牢」的指導思想一樣,《收租院》也是「階級鬥爭為綱」,不同的是,《收租院》要把幾千年來舊中國地主階級的所有邪惡表現出來。

四個半月後的國慶期間,大型泥塑《收租院》正式對外開放。劉文彩收租現場一百一十八米空間佈滿了一百一十四個黃色雕像,個個栩栩如生,呼之欲出。一條伸著長舌的惡狗旁站著一個漢子,他頭戴草帽,身穿綢短衫,手執彈簧鋼鞭,腰裡挎著駁殼槍。他的對面是一群衣衫襤褸的佃戶,男的肩挑手推,女的背著竹簍,兒童替大人拉著雞公車……,灰色的人流向收租院源源不斷地湧去……

《收租院》一炮打響,成為江青樣板戲之外,唯一得到「欽定」的當代文藝作品,不但全國各地紛紛複製,還出訪到日本、阿爾巴尼亞、加拿大等國。

假劉文彩依然活著

文革時紅衛兵對收租院提出很多批評,比如關於劉文彩之死,劉本來在中共到來之前病死於成都,六四年改館說他是被「人民革命的勝利進程嚇死的」。紅衛兵們說,「一個頑固的、反動到極點的大惡霸地主絕不會一嚇就死,這種說法只能為掩蓋地主階級窮凶極惡的階級本質幫忙。」於是在收租院裡,死去的劉文彩又活著見到解放軍進入大邑,在批鬥會上,被身材高出一倍的解放軍當場槍斃。

如今,去除了「水牢地牢」、「行刑室」的《地主莊園陳列室》依然對外開放,這座雕樑畫棟的精緻庭院,以及裡面兩千多件珍貴文物,依然真假並存,魚龍混雜,至今很多人談起惡霸地主劉文彩還是恨得咬牙切齒,這段被扭曲的歷史還沒有得到伸張。

二零零零年九月,中共依然在德國展出大型泥塑《收租院》,劉文彩的後人劉小飛在網上公開抗議,並在展覽現場向參觀者揭露真相,指摘中共造假歷史,欺騙世人。歷史上中共成功塑造了四大「惡霸地主」形象,他們分別是四川的劉文彩、東北的「周扒皮」、華北的黃世仁和海南島的「南霸天」,其中後三人完全是虛構的。

旅德學者仲維光說:「《收租院》它宣揚的是對地主階級的仇恨,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對一切有資產的人,對於一切在社會上可能對共產黨造成威脅和影響的人的專制和仇恨。」其實在中國農村幾千年的宗族社會結構中,地主與農民互相依存,和諧共處,哪來那麼多仇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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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彩的五味人生

文 ◎ 齊先予


劉文彩麼弟劉文輝(網路圖片)

一個西南偏隅農村的半文盲,竟能變成家喻戶曉的經典人物,人們在感嘆命運造化的同時,也很好奇他的人生軌跡,也許從他發家致富的經歷中能有所心得?

大邑縣距離成都西郊三十多公里,肥沃的川西平原讓劉文彩的先祖過著平靜的小農生活。假如沒有小弟弟劉文輝,劉文彩也就像一般鄉村小富農那樣自生自滅,絕不可能在歷史長河中留下漣漪。

劉文彩身高一米八以上,這比一般一米六的四川人高出了很多。他連《三字經》都沒學完,但他擅長經商,做生意幾乎從來沒有虧過,被稱為有「經紀之奇才」。

有文獻說劉文彩嗜賭如命,他自幼習賭,伎倆過人,少壯時靠賭為生,夜間常到鄰近橋頭店作通夜賭,每於歸途橫坐馬背上,眉閉眼合以補睡眠,行人見其頭俯胸前,隨馬蹄起落點點搖動,如將脫項,均以為怪。他曾在長途販運燒酒時數次摔下馬,仍濃睡不醒,幸馬力倦怠,亦圖休息,停步不前。劉文彩從未受傷,一般人稱其為「命大流氓」。

這樣的日子一直過到一九二二年他三十五歲時,那時小弟劉文輝擔任川軍第一混成旅旅長,已獨霸敘府(今四川宜賓市)兩年。據大陸官方出版的《劉文彩罪惡的一生》描述,「初出茅廬的劉文彩,頭戴瓜皮小帽,身穿洋緞馬褂,一到敘府,就立刻被它熱鬧繁華的景象迷住了。他不住地贊嘆說:「好安逸的地方,早曉得該把燒酒房搬來開!」

燒酒房雖然沒搬來,但從那以後,劉文彩盡心盡力的為劉文輝籌集錢財,使劉氏家族從底層小農,躍升為四川乃至全國的名門旺族。假如沒有大陸政權換手,這家的興旺可能還會延續。


一九三零年代四川軍閥劉文輝(網路圖片)

權術之學 無師自通

劉文彩雖然沒有文化,但擅長與人打交道,三教九流都能為他所用。十年的官宦生涯中,他捕虎設阱,馭牛加軛,運用各種手段,從無到有建立了自己的班底。無論文武,無論商政,廟堂還是江湖,群從昆弟,鹹據要津,號令一出,莫不風從。有了劉文彩提供的堅強有力的財政基礎,劉文輝才能從容坐鎮成都,與其他軍頭鬥智鬥勇。一個農民進城,初來乍到,他是如何擺平競爭對手,讓方方面面都服服貼貼的呢?

在宜賓市,劉文彩先從敘府船捐局局長幹起,三年後升任敘府百貨統捐局局長,兼四川第四十二區煙酒專賣局局長。一九二五年底,劉文輝將其幫辦公署、第九師師部轉移到成都,敘府城防交給第六混成旅旅長覃筱樓,行政財政諸權則盡落劉文彩之手。劉文彩自此獨當一面。兄弟倆雖天各一方,卻「天涯若比鄰」──他們之間有條專用電話線,每天至少通話一次。

笑蜀先生在一九九九年出版的《劉文彩真相》一書中,詳細描述了劉文彩是如何征服政治對手的。最先劉文彩利用「利益均分、包庇縱容、施惠與人」等手段,把負責民團的地頭蛇雷東垣及其手下人馬拉攏過來,聽命於他。等槍桿子方面沒有隱憂之後,再把觸角伸向文化界。他拿五千銀元的私房錢,以「上會」的名義,送給清高文人楊惠泉,讓他為其巧立名目,搜刮民財塗脂抹粉。他還拉攏聯立中學校長鄧迪齋,為其掌握輿論導向。

等待時機 忍而不發

等這些都擺平了,他才最後跟劉文輝的愛將覃筱樓攤牌。覃是當地出了名的流氓大亨,作為敘府最大的「軍倒」,他常派兵到碼頭,不交稅金強行提貨,讓劉文彩的護商隊氣得乾瞪眼。一九二七年一天,覃筱樓在成都賭博時,一晚上輸了二十七萬大洋,創下四川近代賭博史的一大奇觀。氣急敗壞的覃第二天天沒亮就趕回敘府,把部隊拉出來,沿街挨戶連搜帶搶,一時雞飛狗跳,天怒人怨。劉文彩大怒,很想藉機修理覃,但看覃已急紅了眼,現在出手攔阻,只會逼出個狗急跳牆,於是劉文彩再次隱忍,但對劉文輝提出要組建自己掌控的正規軍隊。

在劉文彩精明的一生中,可能只受過一個人的騙,那就是經覃筱樓引薦的上海投機商劉玉山。劉玉山幫劉文彩賣嗎啡換取槍枝彈藥,沒想到最後很多錢被劉玉山私吞了。劉文彩對覃筱樓更恨得咬牙。一九三零年後,劉文彩正式組建了二十四軍第十八團,自兼團長,三二年一月,「二十四軍敘南清鄉司令部」成立,劉文彩堂而皇之地登上了「中將司令」的寶座,在日後中共對其定性的罪名中,「地主、軍閥、官僚、惡霸」四位一體,但劉文彩從來沒帶過兵,對軍事一竅不通,所謂中將司令只是劉文輝送給他五哥的一個虛名。

回頭再說覃筱樓。劉文彩一直忍讓他,直到有一天,覃筱樓眼看就要淪為光桿司令,絕望之餘,派人行刺其副官蔣東海,以求殺一儆百。誰知暗殺暴露,劉文彩當晚就用電話向劉文輝通報此事,並讓蔣東海第二天又親往成都控告覃筱樓,最後劉文輝不得不割愛,令覃自動離職,並送給覃大量錢財。鬥倒了覃筱樓,劉文彩聲名鵲起。敘府的軍政財大權歸他一人把持,人莫予毒。

賺錢能手 及時調整策略

剛到敘府,劉文彩無暇他顧,以致太太和管家都認為「五老爺再不想做生意了。」但實際上他對其「經紀奇才」未曾一日忘懷。日常行政剛剛走上軌道,他就一下子拿出五萬大洋,興辦他的第一家企業──「義和」銀號。太太楊仲華說他拿錢打水漂,氣得幾天吃不下飯。但劉文彩很快掌握了金融謀略,僅僅兩年時間,五萬元本錢就翻了好多個滾。一九二五年,劉文彩又將「義和」改為「人和」,並聘請專業人士打理生意,等一九三二年他撤離敘府時,本金已積累到二千餘萬元。

早期「人和」是正常經營,以存款、放款和匯兌為主要業務,兼做一些貿易。但劉文彩的「陽光生意」沒能做多久,隨著劉文輝在「二劉」之戰的敗北,以及受到蔣介石的擠壓,劉文彩很快調整其經營方針。他不再做長線投資,只做投機的「地下經濟」,還將「人和」改為隱姓埋名、表面分散獨立的「慶源」,把「金融為主、貿易為輔」變成「貿易為主、金融為輔」。

此番「體制改革」大見成效,行情最好的年份,劉文彩投機貿易所得暴利高達一千多萬元。他從事的五大宗投機買賣依次為:鹽巴、藥材山貨、棉紗、變相高利貸、市場信用放款。

鴉片大王 危害四方

笑蜀曾評論說,投機商劉文彩牟取的暴利,遠不及「模範稅官」劉文彩牟取的暴利;更不及「鴉片大王」劉文彩牟取的暴利。軍閥=武裝+地盤+煙稅,這是近代中國的一個奇特現象。罌粟幾乎適合全國栽種,而且是唯一的高利潤農作物。農業衰敗,工商業凋敝,合法產業無法給軍閥提供足夠的稅金,於是軍閥們不約而同地打起了鴉片的主意。

當時劉文彩是劉文輝防區的最高稅政首長,也是最高禁煙首長。其擔任的「川南禁煙查緝總處總辦」主要有兩大職能,一是查禁「私土」,二是推銷「公土」,目的都是維護軍閥政權對鴉片的壟斷經營,最大限度地從鴉片中攫取財富。

如果說劉湘控制的重慶,劉文輝、鄧錫侯、田頌堯盤踞的成都是四川第一流煙城,劉文彩的敘府便算得上第二流煙城了。萬戶人家的敘府城區,大小煙館多達一百餘家,私燈尚未包括在內。每年劉文彩要從雲南採購鴉片上萬擔,四川本土鴉片也在萬擔以上,致使成千上萬的人因吸食鴉片而家破人亡。據說每年劉文彩從鴉片上掠奪的捐稅就有八百萬元。

劉文彩到底有多少家產?

劉文彩家產主要源自他在敘府的十年聚斂。除投機貿易所累積的暴利外,還有他身兼十個職位所獲得的每年十多萬薪水。其家產大致可劃分為三大塊:田產、房產和珠寶。

據官方統計,劉文彩在各地的田產合計一萬兩千多畝,十三座公館,三百八十多間街房。其中最著名的就是被用為地主莊園陳列的安仁鎮劉文彩老公館。它佔地二十八畝,有大門七道,一百多間房屋。處處是高牆夾道,厚門鐵鎖,密室複徑,有若迷宮。與它相連的還有劉文淵公館、劉文昭公館、劉文成公館。數座公館並肩抵足,形成一組總面積達六萬餘平方米的莊園建築群,規模宏大,富麗堂皇,在川西民居中獨領風騷。劉家的珠寶古玩無數,其中最精美同時最富有傳奇色彩的,是象牙塔和象牙球。


劉文彩為家鄉修築的萬成堰水利工程(網路截圖)

愛上風塵女子 娶五妾

二、三十年代的中國社會道德衰落,納妾嫖妓被看成是種時尚,有八、九個小妾都很常見。二十軍軍長楊森的姨太太不少於一個加強班,子女可以編一個排。他給所有太太發「工資」,一切待遇都有明確規定:生男得多少,生女得多少,每個子女的生活費多少,教育費又是多少。「傻兒師長」范紹增,姨太太多時達三十幾個。在四川軍閥中,劉文輝是最有抱負的,私生活比較檢點,但也有兩妻兩妾。

喜好賭博、抽大煙的劉文彩,他有過五位妻妾。髮妻呂氏,正室楊仲華,姨太太凌君如、梁慧靈、王玉清。呂氏是個農家女,跟著劉文彩過了幾年清苦的日子,三十歲不到就一命歸西。三年後,劉文彩又和另一個農家女楊仲華締下白首之盟。當時楊十七歲,劉三十。楊氏忠厚而且能幹,夫妻還算和睦。

五年後等到敘府做官時,一個女人改變了這一切。她便是風塵女子凌君如,別號凌旦。有人說她「智慧超群,能歌善舞,皮膚白晰,身材苗條,其嬌弱羞柔的媚態,襲人魂魄。」於是劉文彩神魂顛倒,不顧家人反對,跟她住在了一起。

講究傳統觀念的楊仲華認為,納妓女為妾實在有辱門庭,於是她搬到成都居住,凌旦儼然就以劉夫人自居。駐敘期間,兩人如膠似漆,婦孺皆知,據說凌旦愛著奇裝異服,帶一大幫人外出遊逛,「數車相連,橫行街巷」。路人必須馬上迴避,「稍不慎即遭鞭笞」。她抱怨包車的彈簧坐墊不夠軟,劉文彩就找一個胖女人做她的肉墊子。為博凌旦歡心,劉文彩大肆揮霍。凌旦的衣物要裝五十口大箱子,各種繡花鞋四百多雙,化妝品要裝兩大皮箱,香水則非法國產的不用。

劉文彩這次確實愛得投入,面對家族和社會的巨大壓力,他沒有退縮,劉文輝戰敗後,劉文彩退居安仁鎮,還把凌旦帶回老家,準備終生廝守。誰知凌旦畢竟是風塵女子,見慣了紙醉金迷,僻冷的鄉村生活於她格格不入。為了脫身,她把自己的胖表妹梁慧靈嫁給了劉文彩做「四太太」,以管理這個大家庭,自己卻住在了成都。無法生育的凌旦還造假說為劉家生了三個模樣完全不一樣的三胞胎,被媒體奚落了很久。

染上鴉片癮的梁慧靈不但懶,而且經常拉幫結派,把家裡搞得亂七八糟。名義上劉文彩妻妾成群,但沒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在人前他是前呼後擁,回到家卻如落進冰窖。於是五十二歲那年,劉文彩娶了二十五歲的農家女王玉清。

後來劉文彩要控制各房的花銷,凌旦和梁慧靈都自願離開了。王玉清倒是盡心陪伴劉文彩,十多年的夫妻生活給她帶來很多幸福,沒想到接下來的幾十年裡,由於是劉文彩的寵妾,每次地主莊園開批鬥會,她都得跪在那裡,只有回家時才能在佛像前點兩根香,默默思念她的「老頭子」。


中共進行農村土地改革,至少有二百萬以上的地主遭到鎮壓並被剝奪了所有的財產,其家人受到株連,地主階級被全部消滅。(網路圖片)

大邑地主莊園陳列館裡有個「王玉清寢室」,其解說詞云:「王玉清喜歡吃鴨,劉文彩命他的廚工每次宰殺三十多隻鴨子,取下來用人奶文火煨給她吃。」文革後王玉清告訴記者,「像當時劉文彩這樣富有的家庭,吃鴨子是常事。恰恰他家的公子、小姐都不吃鴨腳板,一是怕髒,二是嫌沒肉。我是從農村來的,捨不得把鴨腳板都倒掉,每次就留下來吃了。四川人都會養鴨子,哪個會把吃鴨腳板當享受呢?」

退回安仁 壯大「公益協進社」

一九三二年,劉文輝因反對蔣介石而被劉湘軍隊討伐,劉文輝失敗後,劉文彩也退出了敘府,回到老家大邑安仁鎮,在隨後的日子裡,劉文彩憑藉哥老會,在蔣介石勢力範圍統治的四川,保存和發展了劉文輝的勢力。

哥老會又叫袍哥或「嗨皮」,一般由民眾自發組成,平時實行生活互助,社會動盪時揭竿而起。劉文彩早年就涉足袍哥。駐敘期間更不惜以官宦之身,親自整編敘府袍哥。由於袍哥具有天然政治反叛性,不可能為蔣介石中央政府所用,各地軍閥還有共產黨,都在積極爭取袍哥支持。

劉文輝在這方面做得比較成功,他用印把子、槍桿子來造就袍哥世界,然後用袍哥鞏固政權,使西康一切在朝在野力量都為其所用。一九四二年在與周恩來密談後,劉文輝更加有意的利用袍哥對抗蔣介石,於是劉文彩擴大其袍哥組織「公益協進社」的規模,定期撥款,使之發展成為擁有三百六十多個支、分社,「十萬兄弟夥,一萬多條槍」,威震川西,這也令安仁鎮成為劉文輝家族在四川的主要橋頭堡。與此同時,劉文彩為家鄉修路建廠等,幹了很多有益百姓的好事。在修建文彩中學時,資金不夠,他還專門做了幾筆鴉片生意,才把學校建成。


劉文彩晚年幾乎耗盡家產修建的佔地兩千多畝的文彩中學(現在的安仁中學),至今該校仍是四川乃至全中國最好的學校之一。(網路截圖)

一九四八年初,劉文彩得了肺病,吐血不止,但他只接受中醫治療,當時陪伴他的只有王玉清。劉文彩很傷心,「經常愛哭」。後來轉到成都治病,絲毫不見好轉。一九四九年十月十七日清晨,文廟後街劉公館的樹上站滿了烏鴉,淒涼的聒噪一陣緊似一陣。劉文彩預感自己不行了,嚷著要回安仁鎮。結果走在半路就不行了,最後死在了成都,終年六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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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彩家族的恩怨史

文 ◎ 文華


三月二十五日大邑縣安仁鎮劉文彩後代家族聚會,劉文彩的孫子、現年六十五歲的劉小飛控訴中共的迫害,將其祖父從大善人變成惡霸。(網路圖片)

近百年來劉氏家族最大的一次家族聚會上,劉文彩的孫子、現年六十五歲的劉小飛,激動的對媒體說:「我要把歷史公諸於眾。我要把我們受到的傷害告訴世界,那是血腥的迫害啊!也許是上天知道我們的苦,幫了我的忙,找到了我的祖先。」

二零一零年三月二十五日一早,大邑縣安仁鎮劉文彩莊園旁的一條寬敞街道上異常熱鬧,一張寫有「二零一零年劉覺宗清明會」字樣的紅色條幅橫掛在街頭,街道一側搭建的棚子延伸了一百餘米,棚下緊湊地安放著七十五張圓桌,上千名劉覺宗的後裔歡聚一堂,共敘親情。

這是近百年來劉氏家族最大的一次家族聚會。劉文彩的孫子、現年六十五歲的劉小飛,激動的對媒體說:「因為我在調查劉文彩,也就是我爺爺的情況,全方位的調查,我要把歷史公諸於眾。我要把我們受到的傷害告訴世界,我們是怎樣遭到迫害,那是血腥的迫害啊(聲音哽咽)!我一定要告訴全世界我們所受的那些苦,那些冤。我在全面調查中也就調查到各個地方。也許是上天知道我們的苦,幫了我的忙,找到了我的祖先。」

劉文彩家族來自安徽省徽州,清朝初年移民進入四川,迄今能夠找到的宗親有十七代。這次千人赴會的壩壩宴中共有七代人,最大的九十五歲,最小的不到一歲。家族中大多數人是老師或農民,從商的只有三人。

六兄弟士農工商軍齊全

劉文彩父親劉公贊是晚清貢生(一種經考試升入京師國子監讀書的生員),家境相當於富裕中農。劉公贊有六兒一女,長子劉文淵是個書生,曾考中秀才,後學習法律,擔任四川省諮議局議員、省高等審判廳廳長。早年劉文淵曾在劉家祠堂設塾,為弟男子侄授課,所以他是最受劉家人尊重的。父母去世後,他被尊為族長。

老二劉文運是農民,心眼很窄。二十年代中期六弟兄分家就起因於他。劉文彩與他很疏遠。老三劉文昭素好老莊,「無慾無為」,頗具散仙風範。文昭右腿略有殘疾,以裁縫為業。成天伏案縫紉,與世無爭,性淡如水。劉文彩與劉文昭交情甚篤,晚年組織「公益協進社」,請劉文昭坐頭把交椅,自己屈就副職。素來不問紅塵之事的劉文昭這次竟也欣然應允。

老四劉文成早年經營燒酒坊,後來憑藉劉文輝的關係,當上了「機械修理廠」廠長,其實是個造幣廠。造錢的人哪會缺錢花,於是他開銀行,買房田,由於在成都房產很多,被稱為「劉半城」。雖然富甲四方,劉文成卻很吝嗇,他的眾多孫子們出去拜年,個個都有賞錢得,但別人家的小孩子給他拜年,卻很難指望得到賞錢。

小哥倆情誼深厚

老五劉文彩生於一八八七年,死於一九四九年十月。劉家兄弟中最得意的當然是老么劉文輝,劉氏家族巨艦的艦長,無疑也是劉文輝。劉文輝生於一八九五年,從小聰穎過人,十三歲冒充十六歲報考成都陸軍小學,考試時對試題一片茫然。但他並不著急,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另發議論——「欲強國必先練兵,兵不強則不能禦外侮,將兆瓜分之禍。……」雖然離題萬里,但校長拍案稱奇,特召面試,並當場破格錄取。

據劉家後裔回憶,劉文彩早年因家中孩子多,無錢上學,在家照看小弟文輝,兩人感情篤深。後來開始賣燒酒。亦農亦商,離鄉不離土,這段早年經歷讓他對下層隱情、江湖內幕一覽無遺。劉文彩、劉文輝各有所長:一朝一野,一軍一商,堪稱珠聯璧合,正因如此,劉氏家族的政治巨艦,才能出沒狂風巨浪三十年而不倒。

在劉文彩老公館的對面,有個面積大一倍的新公館。劉文彩常說:「我們家發跡,主要是我們老柿。以後老柿回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於是他自己花錢給劉文輝修建了這個中西合璧的近代莊園建築,裡面有二十七個天井,一百六十餘間房屋,四個花園,兩個網球場,還有望月台、戲台等,比劉文彩老公館更豪華更氣派。有趣的是,這是一式兩座緊緊挨著的連體公館,原來劉文輝有兩房太太,彼此水火不容,細心的劉文彩於是造就了這座古今中外罕見的連體孿生建築。

叔侄「二劉之戰」

一九一七年劉文輝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畢業時,正趕上軍閥混戰的烈焰狂吻大江南北。為謀職業,在劉文淵的陪同下,到成都拜訪已是川軍第一師第一旅旅長的劉湘。劉湘雖然年長很多,但按輩份卻是劉文輝的侄兒。老謀深算的劉湘沒有在自己麾下給劉文輝一官半職,而是把他推薦給他人。由於劉湘的面子,加上劉文輝的才幹,到了一九二八年,終於形成了劉湘、劉文輝「二劉」共宰四川的局面。

起初兩人還協商謀求雙邊平衡,曾用一主軍、一主政的方式解決矛盾,劉湘任川軍善後督辦,劉文輝任四川省主席。但劉文輝素來野心勃勃。當其羽翼豐滿時,就不甘心維持與劉湘一主一從的舊格局,於是二劉合作變成了二劉對抗。

當時劉湘總兵力合計十萬人,劉文輝十二萬人,軍事上劉文輝略勝一籌,但政治上劉文輝卻處於絕對劣勢:劉文輝不但反對劉湘,還反對蔣介石。由於為人高傲,川康一大批落魄軍閥都寧願支持劉湘,也不支持劉文輝。劉湘在蔣介石的「合法中央」謀得川軍總司令的頭銜,而劉文輝只能投靠汪精衛。

一九三二年,反劉文輝同盟以兩倍的軍力,合圍夾擊劉文輝,劉文輝敗北,打算出川流亡,而此時劉湘卻伸出援手,讓劉文輝重返雅安,並撥給他軍服萬套、大洋十萬餘元,以紓其難。劉文輝也趕緊致電認錯,一九三三年九月六日,二劉大戰結束。

劉文輝再沒回過大邑

一九四九年十二月的一個晚上,劉文輝兒子劉元琦帶著副官回到成都家中。副官剛踏進門,一聲巨響,劉家三幢樓房中的兩幢灰飛煙滅,未炸的那棟裡也有胡宗南部隊埋下的許多炸藥和雷管。胡宗南還派兵搶劫了劉文彩在安仁鎮新老公館的貴重物品和藏在密室裡的巨額黃金,這些歷險遭遇,決定了劉氏家族的政治轉折。

從一九四二年以來,劉文輝就與周恩來等中共官員接觸,並八年不間斷的收聽中共電台。四九年九月,劉文輝計畫發動兵變,但周恩來讓他再等一等。一個月後,兵敗的蔣介石親臨四川,打算死守西康。為了穩住蔣介石,劉文輝依然赴蓉。到成都後,劉一面暗中調兵遣將,部署兵變;一面與蔣介石及其僚屬酬酢言歡,其政治手腕之老辣,令人嘆為觀止。

十二月七日,劉文輝、鄧錫侯和潘文華發表通電,決定發動兵變。蔣介石聞訊大驚,生怕重演「西安事變」,連飯也吃不下,於十二月十日乘飛機從新津縣機場飛往台灣。


電影《鏖兵天府》劇照。左起鄧錫侯、潘文華、劉文輝等四川軍販一起商量發動兵變。(新紀元資料室)

受傅作義的影響,劉文輝誤以為中共既往不咎,他們家族再當幾天大地主都有百利而無一弊。沒想到大地主的身份卻給劉氏家族其他人帶來了滅頂之災。四九年後,他再也沒有回過老家,也從來不向任何人談及自己的家庭,直到八十二歲在北京去世。 (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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