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記趣

夏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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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大學以前,我對「跨年」一事感覺並不深刻。因為那時各地官方的慶祝活動並不多,身為高中生的我也沒有外出過夜的自由。一直到上了大學,家中的管教變寬,我才初嚐跨年的滋味。

第一次參加跨年活動,是和幾個好友跑到陽明山上的咖啡廳看夜景。那天氣溫很低,十分有新年的氣氛,我們一群人邊喝著熱茶邊聊天,每個笑聲都吐出一團團的白煙,煞是有趣。鄰近倒數時刻,咖啡廳老闆特地關了燈,讓我們在燭光搖曳的店裡倒數。五、四、三、二、一,我們大聲喊著並擁抱彼此。雖然沒有炫目的燈光和舞台,心裡卻感到無比的溫暖。

第二次的跨年依舊是原班人馬,這次我們相約台北市政府前參加跨年演唱會。我們十一點時坐上捷運,整車擠得密不通風,放眼望去就像蜜餞罐頭一樣擁擠。前往市政府的途中,捷運還因為出了點狀況停駛了半個多小時,讓我們差點在捷運上倒數。幾過幾番折騰,好不容易出了站,只見市府廣場前萬頭鑽動,遙遠的舞台上,比手指頭還小的歌手在上頭載歌載舞,連歌聲都好模糊。

就在我們奮力往舞台移動的同時,突然聽到有人開始倒數:十、九、八、七……,我們錯愕地跟著數也跟著興奮,就在我們數完的那刻,竟聽到後頭傳來冷冷的笑聲:「時間還沒到呢,你們被騙了。」啊?不會吧?我看了一眼帶頭倒數的路人,只見他憋了一臉笑。太可惡了,竟然欺騙我的感情!我還來不及抱怨,又聽到前方傳來倒數的聲音。哼,這次我不會上當了。友人們跟著倒數,就我不為所動。三、二、一……,「碰!」的一聲,天空炸了一朵燦爛的煙火。天啊!這次的倒數是真的?我……。欲哭無淚的我被放羊的孩子騙了,就這麼錯失了千禧年的倒數。

隔年,我們來到高雄西子灣倒數,在新舊年交替的那一秒,我們在沙灘上跳躍,得意地離開了地球一秒鐘。再隔一年,我們好友三人轉移陣地到兒童樂園聽地下樂團的演唱會,由於主唱的手錶壞掉,我們足足晚了別人五秒才開始倒數。「準時不重要,心意到就好!」主唱這麼說,底下的我們也笑到肚子痛。

一年後,我來到嘉義念研究所,跨年的那天跟著同學到火鍋店打牙祭。火鍋店的老闆很搞笑,音響竟然放「恭喜恭喜恭喜你」的賀歲音樂,聽得我超想跟老闆要紅包討吉利。我們一行人愉快地吃著火鍋,誰也沒注意倒數的時間漸漸逼近。就在我才將花枝丸送入嘴裡的同時,店外突然傳來「三、二、一……,新年快樂」的吶喊聲,滿嘴花枝丸的我錯愕萬分,同學也驚訝地差點噴出嘴裡的火鍋料。嗚……,誰會知道這麼珍貴的倒數竟然被花枝丸和火鍋料給打敗?

在歷經幾次失敗又爆笑的倒數經驗後,我決定要好好計畫接下來的跨年行程:首先,人太多無法移動的,不去;再來,要隨身帶著調好標準時間的手錶,不要輕信旁人惡作劇的倒數,或是太亢奮忘了倒數的時刻;最後,打死我也不敢在接近跨年時吃東西了。我可再不想在新舊年交替之際,滿口含糊地喊「新……年……快……樂……」哩!

作家夏霏部落格:http://www.wretch.cc/blog/fay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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