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膽小鬼,怕見血、怕流淚、怕痛、怕死、怕離別……
我害怕的事情多如牛毛,恐懼的想像,不曾有一天罷工請假,我有太多的假設與預測,總像一隻無形的手,牽動著我的呼吸與生活。
無論是在教職或當社工,我總盡可能地傾盡一切,尊重每一個無價的生命,任職的時間太短,我不能預估自己所發散出的磁場,究竟對孩子們有何影響,我只知道,我已給了當時我能給的最好,與最適切的回應。
當了社工之後,我接觸到的世界比較「真實」。不是說過去活得很夢幻,而是看到很多過去只存在電視、電影、小說、新聞畫面裡的情節,突然一一在眼前上演,起初很難消化,現在還找不到一個精準的形容詞來比擬。
我來自一個很單純的世界:雙親家庭、收入有盈餘、大學畢業、手足各有出路、四肢健全、安定成長,是我的過去與現在。
工作上我負責輔導的孩子們,每個人的家庭,卻各有各的故事,有的重得我無法負荷,有的亂得讓我無法釐清,有的……
工作近一年來,我的懷抱裡感受過很多棄嬰的力量,在一顰一笑間,看著孩子們伸展肢體、打著哈欠、吸吮著美味的大拇指、張著大眼,想把人看得一清二楚的認真模樣,一路見證著生命的奇蹟。
社會福利支持著無助的嬰孩,順利成長、溫飽、安全與愛。我不特別認同要把孩子養得「白白胖胖」,但把這些孩子帶至中心或社區,總能引起一聲聲讚歎與驚呼。
看到當下的美好,筆者總會不時出現地詰問:他們的父母到底在搞什麼?真想揪出來給他們一頓訓斥。
我沒當過母親,我無法完全了解當一個母親的感受。但我尊重生命,覺得尊重生命的方式很多,如生育與避孕。
對很多人而言,我過著很無趣的生活,用很偏激的想法保持單身,對世界感受到的黑暗永遠比光明多,我很容易貪心不知足,所以我用很高道德標準的方式,呼吸著,生活著。
不要再當一個見不得光的膽小鬼,偷雞摸狗的用紙箱、破布、奇怪袋子,將孩子丟在自以為很好的點,然後拍拍屁股走人。也不要跟我說你也會良心不安,不要抓著衣角假裝拭淚感傷地說:「跟著我沒出息,我要他過得比我好……嗚嗚嗚。」
因為生命是很沉重的,每個生命都值得用心去培育、尊重,怎麼能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