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謙
「推倒這堵牆」(Tear Down This Wall) 這句話，隨著里根總統1987 年6 月12 號在西柏林勃蘭登堡門(Brandenburg Gate) 發表的有關東西方關係政策的那篇演說，傳遍了世界各地，成為讓冷戰結束、東西德統一、讓東歐國家從前蘇聯的控制下獨立出來、邁向自由民主體制的一個標誌。但是，或許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句話當初在未講出前，曾在美國內部引起的極大爭議。
戈爾巴喬夫總書記，假如你真的愛好和平、假如你真的渴望給蘇聯人民和東歐人民帶來繁榮，假如你真的是要開放，那麼，請你到勃蘭登堡門來！戈爾巴喬夫先生：請你打開這道大門！戈爾巴喬夫先生：推倒這堵牆！
—— 羅納德· 里根
《新紀元周刊》第211 期的一篇焦點新聞是「美國政壇內幕里根「柏林牆」演說之爭」，這篇文章中記述了為里根總統撰寫那篇被譽為經典的演講稿的白宮寫作班成員彼得‧ 羅賓遜（PeterRobinson） 的回憶，希望之聲的嘉賓主持陸岩先生播講了這段鮮為人知的故事。
「我會『習慣』這種局面嗎？」
彼得‧ 羅賓遜(Peter Robinson) 回憶說：「1987 年4 月，我接到任務，寫這篇演講稿。」4 月下旬，羅賓遜隨同白宮先遣隊去到柏林；羅賓遜的任務就是要為演說內容尋找一些素材。他首先去見了美國派駐柏林的一位高級外交官。
這位外交官警告羅賓遜說，住在西柏林的人，在西德人口當中，算是最左的，而且知識水平也都很高，因此，總統來這兒，要小心點兒，不要大聲高喊甚麼口號，不要說蘇聯太多「壞話」，而且切忌有關柏林牆的任何「煽動性話語」。
羅賓遜回憶說：「這位外交官對我解釋說，這些住在西柏林的人，他們對周圍的一切，早就都習慣了。」和外交官交談之後，羅賓遜和白宮先遣隊的其他幾個成員一道，乘坐美軍直升機，在柏林上空轉了一圈。1961 年造的、為了防止東德人逃到西德去的這堵牆，在西柏林這邊，只是簡單的一堵牆而已，但是在另外一邊，有無數的鐵絲網和站崗的警衛，還有一座監獄。
當天晚上，羅賓遜跟朋友介紹的熟人家去吃晚飯，並且認識一些當地的人。起先，大家先是談談氣候、德國出產的酒，等等，然後，羅賓遜就著那天下午那位外交官跟他說的話，問了一句：「你們大家真的是對周圍這一切都見慣不怪了嗎？」
聽了這話，在座的一位先生說話了：「我的親姊妹就住在那一端、和這裡相隔只有20 英哩的地方，但是我已經有20 多年沒有見過她了；你認為我會『習慣』這種局面嗎？ !」
把這堵牆推倒 證明他有誠意
另外一位男士說：「每天早上我去上班的路上，都要經過一個崗哨；東柏林那邊站崗的，每天都要從望遠鏡裡監視我的一舉一動；主人太太隨後激動地說：「如果戈爾巴喬夫這個人真要是有決心進行『改革』、『開放』的話，他可以把這堵牆推倒，證明他有誠意!」回到美國之後，羅賓遜對他的頂頭上司、里根總統寫作班子的負責人托尼‧ 多倫(Tony Dolan) 匯報說，想把在柏林晚宴上聽到的話寫進演說詞裡，而且要把「推倒柏林牆」作為主題。白宮寫作班子的主管對這個主意表示支持。
5 月18 日，羅賓遜在和里根總統談話的時候說：「總統先生，我和先遣隊一起去柏林的時候了解到，您的講話不僅能在西柏林聽到，而且東德各地也能聽到。」羅賓遜說，假如天氣好的話，甚至莫斯科的廣播電臺也能收聽到當天的講話。「您想對柏林牆那邊的民眾，說點甚麼？」里根抬頭想了一下，然後說：「稿子裡提到要推倒柏林牆那段，就是我想要說的；那堵牆一定要倒下來。」
儘管里根本人喜歡這段話，但是，講稿被送交美國國務院(State Department) 和國家安全委員會(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 之後，這兩個部門竭盡全力，試圖要把「推倒柏林牆」這段話給砍掉。
羅賓遜回憶說，對這段話，「負責東歐事務的助理國務卿打電話來，表示反對，國家安全委員會的一位高級官員通過備忘錄的形式，來表示反對，柏林那位外交官發電報來，表示反對。」羅賓遜說，美國國務院和國家安全委員會的那些官員，原則上講，都不反對推倒柏林牆。比如，派駐柏林那位外交官提供的稿子裡面就有這麼句話：「終有一天，這堵醜陋的牆將會消失。」
羅賓遜說，「初看，這些稿子裡的話、其中的涵義，和我要說的，沒有甚麼大的區別呀，我不明白，他們為甚麼對我的那份稿子持有那麼強烈的反對意見呢？仔細一看，字裡行間的意思確實大有不同。就拿派駐柏林那位外交官提供的文本來說吧；『終有一天，這堵醜陋的牆將會消失』。乍聽起來，也不錯；但是，仔細一想，『終有一天』獅子和綿羊還會同床共枕呢，但是要等到甚麼時候？！另外，『這堵醜陋的牆將會消失』，又是甚麼意思呢？難道說這堵牆會把自己給搬走不成？事實上，只有當蘇聯人把這堵牆給推倒、或者是讓別人把它推倒，它才能倒!『這堵醜陋的牆將會消失』完全忽視了人在這個過程中所能起到的作用。」
羅賓遜說，美國國務院和國家安全事務委員會實際上要說的是，里根總統可以上去講一通這堵牆不應該存在這種話，但是他的話不應該講得那麼「實」，不應該那麼直截了當。羅賓遜說，他們實際上是想讓里根在這個問題上敷衍了事。
6 月5 號，里根總統一行已經抵達義大利了，國務卿舒爾茨還在對那句話表示反對，並且讓白宮的辦公廳副主任(Deputy Chief of Staff) 杜伯斯坦將他的反對意見告知總統。請他把那一段再重新看一下。請總統親自決定看過之後，里根問杜伯斯坦，你怎麼想？杜伯斯坦說，我覺得那一段聽起來挺好的，「但是您是總統，您得親自決定。」
杜伯斯坦回憶說，過了幾秒鐘，里根臉上浮現出大家都熟悉的、很難用話語形容的明朗的笑容，隨後說：「把那段話留下。」
回想當年，彼得‧ 羅賓遜在接受美國之音採訪的時候說，最終起決定性作用的，是里根總統本人以及他所秉持的道義和理念。「那篇講話的基本點是道義上的呼籲，在整個爭論的過程中，里根總統把國務院和國家安全事務委員會的反對意見都否了，堅持把話說出去，因為里根多年來所秉持的理念就是如此；他不可能站在柏林牆前面，不大聲呼籲，讓柏林牆倒掉。」
說出民眾想說不敢說的話
當里根站在柏林牆前面，發表講話時，共產專制在蘇聯和東歐已經實行40 年了，柏林牆在那裏已經有20 多年了。羅賓遜說：「那時候，人們已經不再以為這堵高牆可以被推倒；共產主義已經以某種方式，潛入了人們的思維。當里根總統對戈爾巴喬夫說『推倒柏林牆』的時候，他實際上說出了普通民眾想都不敢想、更不敢說的話；他的這番話拓展了人們的想像力，引發了人們對自由和民主的遐想。」
1987 年6 月12 日清晨，里根抵達柏林的時候，這座城市正在慶賀她的750 歲誕辰。在將東西柏林割裂數年的分界線——勃蘭登堡門的柏林牆前發表演講，是里根當日的行程之一。聽眾主要是正打算和美國締結友好關係的對象——蘇聯領導人米哈伊爾‧ 戈爾巴喬夫，還有當時在場的兩萬名聽眾。在上個月才公布的里根日記裡，他這樣寫道：「我為成千上萬的人們演說，視野內都是密密麻麻的人。我獲得了驚天動地的回應——演講被歡呼聲打斷了28 次。」
在這篇演說中，里根總統說：「現在，蘇聯人或許，在一定程度上，也開始意識到自由的重要性了。我們常常聽到說莫斯科現在要開始實施新的改革、開放的政策了；一些政治犯已經得到釋放了，一些外國廣播也不再被干擾了，而且計劃經濟體製出現了鬆動、某些商業活動也被允許。所有這些，是否標誌著蘇維埃體制在開始徹底的改變?或者只是一些表面上的姿態、目的是要讓西方抱有不實際的幻想、以及在不改變實質的基礎上、進一步強化蘇維埃體制？」
里根說，蘇聯政府可以做出一個具體的表示，這樣不但可打消人們心中的這些問號，並且極大程度的推進和平和自由。「戈爾巴喬夫總書記，假如你真的愛好和平、假如你真的渴望給蘇聯人民和東歐人民帶來繁榮， 假如你真的是要開放，那麼，請你到勃蘭登堡門來！戈爾巴喬夫先生：請你打開這道大門！ 戈爾巴喬夫先生： 推倒這堵牆！」
那次演講後，隨之而來的是柏林牆倒塌、德國統一、蘇聯解體等一系列劃時代的轉折性事件，世界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
（摘選自希望之聲主持人余音的《名刊話壇》節目 。該文本文網址：http://big5.soundofhope.org/node/68620。）
歷史小常識
1961年8月13日，東德士兵突然將坦克開到西柏林邊界，在對面周圍城市的盟軍部門之間構建起112公里的一堵牆,24小時之內使得東德和西德完全切斷。28年以來，許多東德人試圖穿越柏林牆去往西德而喪生。
在1989年夏天，匈牙利邊境突然打開，出現了一個新的廣闊的逃生之路。大約在同一時間，東德學生示威要求柏林牆倒掉。同時，蘇聯總理戈爾巴喬夫宣布蘇聯將不再鎮壓公民運動。蘇共鐵幕的裂縫開始顯示。
1989年11月月9日，東德德共黨魁Gunter Schabowski意外現場新聞發布會上提到，該國私人出國旅行限制將立即解禁。成千上萬東柏林人衝到關卡，邊防軍為避免暴力，讓他們通往西德。幾天後，“牆啄木鳥”出現了，數百市民用鎬、錘子和鑿子推倒了柏林牆。東德共產政權在短短幾個月內像空中樓閣一般而垮台。
如今只剩下殘存的柏林牆仍然作為紀念告示後人，共產極權主義曾經的罪惡。◇
責任編輯：章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