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影評】《驢得水》中國電影的紅樓夢
【大紀元2024年11月7日訊】今天網上看了一部新電影《驢得水》，覺得以前所看過的中國電影，無出其右。從拍攝成本來看，非常小製作，然而作品表現，舉泰山若羊毫。這是根據同名話劇改編的電影，主要演員也來自同名話劇演出多年的演員。沒有看過話劇，但從影片就可以看出演員們在話劇舞台上千錘百煉的演出功力。
故事每一個細節、每個台詞都有承前啟後的格調和韻味，既有舞台劇的張力，又有海明威小説式的簡潔，更有《紅樓夢》般環環相扣的深刻底蘊，而且可能是處於對中國政治言論管制的高度過敏性的防範，語言表達用土得掉渣兒的方式，來霧霾化了原本精緻的底蘊。
編導、演員功力非常深厚，尤其女主角，一個其它影片中從未見過的演員，不以容貌見長的一個弱女子，其藝術功力，使我記住了她的名字——任素汐。影片中的角色，雖然是一個被傷害的弱女子，卻讓我聯想到古時的男性俠客。彷彿看到了那個一輩子怕女人、向吳王僚跪獻「魚炙」的專諸，看到了易水邊的白衣、漸離的筑、擎著干雲歌聲遠去、一往無回的背影。
以上優點還只是技術層面，而該電影所表達的內涵，尤其對社會、政治、思想和人性等的展現，豐富多彩、深刻入骨、淋漓盡致。我們每個人、每個家庭、團體、每個社會、環境，革命領袖、王侯將相、宮女太監、三教九流，似乎每一張嘴臉，都在其中勾出了輪廓。民國前、文革中、改開後、甚至歷朝歷代，都能找到既典型如雕刻又生動近乎怪誕的影子。「人間喜劇」的戲台上，精彩處比比皆是。
電影中，每個人都在奮鬥，為了不同的目標，做著一次次取捨，一次次犧牲。每一次捨棄、每一次犧牲，每個人都以各自不同的目標為藉口，從不同的歷史、科學或哲學中找到最適合自己的片段，作為理直氣壯的依據，或萬不得已的理由。目標雖然針對不同層次、不同角度，但都是各自利益的索取；捨棄與犧牲的雖然面面俱到，但永遠是各自尚存的道德倫理和人性尊嚴。人性中尚存的一點良知，混合著各種腐蝕靈魂的毒素，被汗水和淚水經一代人又一代人的混合、稀釋、風乾、碾碎，製成百味的人生佐料。謊言如夢幻般被幾乎所有人共同編織，越編越大，越大越漏，越漏越編……循環往復。一個人編織的是美夢，大家合夥編織的是美國夢。
電影的結尾散發著無限詩意：當放棄了尊嚴卻在離實現僅一步之遙時，「美國夢」被現實的「意外」捅破後，小女孩兒佳佳坐著驢車離開，好奇地打開一個箱子，裡面是許多五顏六色的小彩球。（那應該是學校裡那個愛戀她、教她天真又毀滅她天真的青年男老師贈送的。此前他曾送給佳佳一個紅色小球，並逗她說，小球很金貴，因為來自美國。她天真地相信了，曾一直對紅色小球執著而珍重）驢車的軲轆壓過一塊拳頭大的石塊兒，然後，箱子打翻了，前仆後繼的彩色小球歡快地一蹦一蹦下了山坡……
過程中，耳邊一直縈繞著影片中被逼瘋、最後被不小心撿起來的手槍自殺了的女主角曾經吟唱過的、一首略帶西方小資情調的愛情主題、卻洋溢著自然風光的歌曲。曲調依然輕快、柔暢，歌聲依然舒適、愜意、如大自然般無所謂，可是聽在心裡，卻讓我肝腸寸斷，又欲哭無淚。
田野、山坡、歌聲中歡蹦亂跳的彩球……畫面中心是一行畫龍點睛的歸宿：「孫佳離開三民小學後，去了延安，投奔她的大哥」……一瓶預防有關部門狂犬病發作的藥酒、一顆製片方必備的定心丸。
彷彿聽到路邊一個叫做荷馬的盲人，用悠悠的歌喉，詠嘆著獲勝的特洛伊勇士們，整齊劃一地推著美輪美奐的戰利品——一匹巨大的木馬，跨過堅固的城門，雄赳赳，氣昂昂，趾高氣揚……
【唐風聽歌】若即若離的愛情與風景——電影主題曲《我要你》
《驢得水》中，女主人公演唱的一首歌感人至深。印象中，主題曲《我要你》在電影裡出現過兩次。
第一次是不帶音樂伴奏的清唱，女主角一邊剝著蒜頭，一邊隨意地哼唱，聽起來格外有味而動人。當時第一次聽到，就覺得那歌詞就是紅塵的愛情，她的歌聲就是自然的風景，情景交融卻既相互自由，又若即若離。作為第三者的聽眾，我的心彷彿變成了那情與景之間拂過的微風，欲流欲停，欲躍欲止，春雨中淅淅瀝瀝的是淡淡秋瑟，夏日裡懶洋洋的是隱隱冬寒，渾不知身處四季之何季，人生少年是何年。
歌曲第二次出現，是在結尾。被逼瘋了不久的女主人公，在混亂中撿到一把手槍。當其他人猛聽到，槍中一顆上了膛的子彈發出一聲巨響後，鏡頭切換到了她的閨房，床上整齊地擺放著她曾一針一線地為所有教師縫製、剛剛才完成的校服。短暫的死寂後，女子的歌聲彷彿遙遠的春風，緩緩吹到了冰冷的近前，暖洋洋的。曲調依然輕快、柔暢，歌聲依然舒適、愜意，如大自然般，無憂無慮，無所謂。不同的是，加入了吉它的輕輕伴奏。
那柔和歌聲中的一次次琴弦撥動，彷彿洋溢在春末夏初明媚的陽光裡，湖畔輕垂的柳枝，在水面上隨風拂動，顧影自盼，波光粼粼……可是聽在心裡，吉它聲聲，卻彷彿幻化成一串串的柳葉刀，毫無節制地切割著空氣，風中傳來陣陣若有若無鋒利的痛，恍惚間，肝腸寸斷，欲哭無淚。
影片鏈接：電影《驢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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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孫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