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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年8月28日夜,毛澤東的妻子江青等「四人幫」被抓後的8個月零22天,文化部部長于會泳給家人留下遺書後,服毒自盡。雖經過緊急搶救後,還是於8月31日死亡,終年52歲。
于會泳在十年文革中,因為緊跟江青,一步登天。但他為何自盡了呢?
今天,我們就根據何立波的文章《于會泳「文革」中的「戲劇」人生》等資料,跟大家談一談于會泳從一個音樂教師到文化部長,到最後走上絕路的悲劇故事。
江青賞識的音樂教師
于會泳1925年6月出生於山東乳山縣西泓于家村,自幼喜好文藝,很有天分。1946年9月,當了5年小學教師的他,瞞著母親偷跑出來,投奔共產黨。
1949年9月,于會泳被膠東文工團選送到國立音樂學院上海分院學習;11月加入中共;1950年7月結業後,留校任教。學校先更名為中央音樂學院上海分院,後更名為上海音樂學院。到了1964年6月,他當上了上海音樂學院民樂系、理論系的副主任。
于會泳命運的轉機從1965年初開始,當時江青到上海抓「京劇革命」,把參加全國京劇現代戲觀摩演出的《紅燈記》作為樣板。
這年春,于會泳寫了篇《從〈紅燈記〉談開去——戲曲音樂必須為塑造英雄形象服務》的文章在《文匯報》上發表。提出,要用京劇演革命現代戲,必須對音樂、唱腔作重大改革。他建議,為每一齣京劇現代戲設計整套唱腔,這樣才能廣泛傳唱。
江青看了文章,對于會泳的觀點非常欣賞。得知于會泳是她的山東老鄉,又是文工團出身,就在錦江飯店接見了于會泳。江青還對當時上海市委宣傳部長張春橋說,今後搞革命現代戲要重用于會泳。
江青搞樣板戲的得力助手
於是,于會泳在江青搞樣板戲的過程中,得到了重用。
文革時期,文藝界是江青主持搞的八個樣板戲的天下。張春橋根據江青的意思,安排于會泳擔任上海京劇院重點劇目《海港》《智取威虎山》劇組的音樂設計組組長。于會泳很善於揣摩江青的心意。比如,在得知江青最欣賞四大名旦中程硯秋的唱腔後,就在為《海港》女主角方海珍唱腔設計上,特別借用程派唱腔。江青果然非常滿意。
再比如,在改編《智取威虎山》的音樂時,他也特意把傳統京劇的韻味和西洋作曲的技法糅合起來,例如「打虎上山」一段,把京劇鑼鼓的點子與銅管樂器中的圓號交織在一起。也讓江青喜出望外。
對江青的明確指示,于會泳更是言聽計從。比如對《杜鵑山》的劇情,江青提出:「主題是改造自發部隊,這一點不能不明確。」于會泳就將江青的話總結為「主題先行」。
江青說,要突出英雄人物。于會泳立即加以發揮,提出:「在所有人物中突出正面人物;在正面人物中突出英雄人物;在英雄人物中突出中心人物。」
「主題先行」「三突出」,成為了文革時期排演樣板戲的重要指針。
江青搞的八個樣板戲,分別是京劇《智取威虎山》《紅燈記》《沙家濱》《奇襲白虎團》《海港》和芭蕾舞劇《紅色娘子軍》《白毛女》,及「交響音樂」《沙家濱》。
于會泳對江青很是知恩圖報。1969年4月,中共九大期間,《智取威虎山》作為為會議代表演出的首場樣板戲,在京西賓館禮堂上演。開演前,于會泳突然出來,對著台下觀眾吹捧江青,說她「為培育樣板戲嘔心瀝血。她實際上是這齣戲的第一編劇、第一導演、第一作曲、第一舞美設計!」一番話說得江青心花怒放。
1969年,從《智取威虎山》開始,八個樣板戲逐一被拍成電影。
江青搞樣板戲期間,于會泳執行江青的指示不遺餘力,從修改劇本、設計唱腔,到舞台美術、舞台監督等,全都親力親為。有一次,為落實江青的一個指示,他四處活動,竟然累倒在賓館的走廊上。
江青對他也關心有加,多次把自己吃的補藥、進口藥給他吃。
江青提拔重用的文化部長
于會泳協助江青搞樣板戲,助江青成為中共文藝界的掌門人,他也從江青那得到回報。
他先後當上了中共九大代表、十大代表,還經江青提名,當上了十屆中央委員。
文革初期,文化部就被「砸爛」。1970年成立國務院文化組,主抓樣板戲,于會泳是組員,後升任副組長。文化組後來漸漸承擔起文化部的職能。
1975年初,中共十屆二中全會,對四屆人大政府組成人員進行了討論。關於文化部長人選,周恩來最初準備讓國務院文化組組長吳德擔任。但吳德因為已擔任北京市委書記兼北京市革委會主任而推辭。周恩來又提議由原文化部長茅盾擔任,但張春橋和江青不贊成。江青提名于會泳當文化部長,王洪文、張春橋、姚文元都表贊成。於是,提名通過。
1975年,四屆人大一次會議上,于會泳被任命為文化部長。
替江青受過
于會泳當文化部長不久,審看了長春電影製片廠拍攝的電影《創業》,覺得很好。
但是,江青看過之後卻說:「《創業》在政治上、藝術上都有嚴重問題,我看了生了一場大病。」
于會泳頓時傻眼,只好把江青的十點意見記下來,命令長春電影製片廠修改,否則不准放映。影片的編劇張天民不服氣,給毛澤東寫信投訴。
毛看了影片後批示:「此片無大錯,建議通過發行。不要求全責備,而且罪名有十條之多,太過分了。」
毛的批示讓江青感到很沒面子,把于會泳訓斥了一頓:「張天民告我的狀,說我不讓《創業》發行。不讓發行是文化部的事,怎麼弄到我的頭上?對這個片子我是有點意見,但那『十條』可不是我說的,要說有,只有其中一條是有我的一點內容……」
于會泳不得不給毛澤東寫檢討,將「十條意見」全部攬在自己身上。
追隨江青整人
就這樣,江青對于會泳越來越器重,文革中于會泳在文藝界的地位也越來越高。搞到什麽程度?反對于會泳,就是反樣板戲,反樣板戲就是反對江青,反對江青就是反對毛主席的文藝路線。
于會泳變得不可一世。他在任上海音樂學院革委會副主任時,一百多師生被迫害,逼死三人,逼瘋四人,半瘋四人,還逼死外單位兩人。
在任國務院文化組副組長時,迫害過山西省文藝創作幹部趙雲龍,歌劇演員王昆,詩人郭小川等。
他在任文化部長後,曾領導組織了一台晚會,有三個小戲,都是抓特務的。詞作家閆肅半開玩笑地對他說:「一個晚上抓了三個特務,你這個文化部成了公安部了!」
于會泳當時沒說什麼。第二天,他在作報告時嚴肅地說:「文化部就是要成為意識形態的公安部!」
就這樣,他當部長期間,組織過批無標題音樂,批「黑畫」,批晉劇《三上桃峰》,批電影《園丁之歌》《創業》《海霞》等,一批人因此遭難。
緊跟江青批鄧小平
于會泳還忠心耿耿跟著江青去迫害他人。
1973年鄧小平復出後,與江青在一些問題上有過衝突。到了1975年11月,江青得知毛澤東準備再次批鄧時,不斷給于會泳等親信吹風,讓寫材料揭發鄧。
1975年12月中旬,于會泳從上海帶回「鄧小平在南方十二省省委書記會議上的講話」等四份材料,向文化部司局級幹部及樣板團中的親信印發批判,說:「鄧是『還鄉團頭子』,『推行修正主義路線的頭子』。」
1976年7月28日唐山大地震發生後,擔心地震影響了批鄧,于會泳8月12日在中國京劇團的梨園召開文化部「放排炮」大會。會上,他朗誦了一首詩:「梨園批鄧,排炮齊轟,雖有地震,其樂無窮。」
江青在文化部的「死黨」
于會泳的好日子,隨著江青被抓也到了頭。
1976年10月6日,江青等「四人幫」被抓捕。10月中旬,中共中央派出以華山為首的工作組進駐文化部,對于會泳進行隔離審查。于在十個多月的時間裡,寫了近17萬字的交代材料。
1977年8月12召開的中共十一大上,中共中央主席華國鋒在政治報告中,把于會泳定性為「四人幫」骨幹分子,稱他是「政治野心家、叛徒、新生反革命、流氓、打砸搶者」。
這個定性,給于會泳致命一擊。
1977年8月28日夜,于會泳給家人留的遺書中説:「我跟著『四人幫』犯了罪……我的結局是罪有應得,只有一死才能贖罪。」之後,服毒自盡。
1977年9月,中共中央作出決定:于會泳是江青反革命集團的重要骨幹、死黨,屬於敵我矛盾性質,本應依法提起訴訟,追究刑事責任,但因本人已尋短見身亡,故對他不予起訴,撤銷于會泳黨內外一切職務,開除黨籍。
一失足成千古恨
單從專業角度看,于會泳是一個有才華、在音樂上有一定造就的人。
當他將自己的身家性命與文革中害人無數的江青綁在一起之後,整人和挨整,就成了他的宿命。
江青倒台後,他的精神支柱坍塌。擔心當年被他整死、整瘋的人找他索命,只好自我了斷。一失足成千古恨。
好了,今天的節目就到這兒,謝謝您的收看,我們下期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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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真相》節目組製作
責任編輯:李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