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欄】劉曉波:為甚麼毛澤東的眼中總有敵人(4)

劉曉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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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2月27日訊】只有敵人的極權者,儘管具有一言九鼎的權力,但他一定生活在恐懼的陰影裡,而沒有安全感。也就是說,凡是絕對權力,不僅導致絕對腐敗,更導致絕對恐懼,而絕對恐懼必然導致絕對暴力。

極權者經常處於草木皆兵的非理性恐懼之中,不可能具有尊重民意的為政之德和寬容異見的為政理性,而是對一切異見和公益具有天然的敵意。特別是,當極權者感到自己的權力正在受到威脅之時,其內在的權力恐懼就將向著非理性方向狂奔,把臆造的威脅加以無限的誇大,並當作實際上已經發生的威脅來對待。於是,殘忍的暴力整肅便綿綿不絕,直到極權者走進墳墓。

長期生活於權力恐懼中的極權者,必然因對權力的貪婪而變態。極權者與熱愛自由的人性相反,具有把公權力變成私權力的極端渴望,是人性向殘暴、多疑、嗜血、虛偽的畸變。極權者從不會高枕無憂,而不會高枕無憂的原因,不是因為客觀上失眠,而是主觀上就不想睡好。他總是高度警覺著,可以警覺到時刻瞪圓眼睛的程度,甚至久經歷練而把生理上的睡眠變成假寐。他在尋找敵人上決不會有絲毫懈怠,不會酣睡、不會小睡、不會打盹、甚至不會打個哈欠,沒有敵人也要尋找敵人,只要尋找就一定能找到,因為找不到隱藏的敵人就刻意製造出敵人,否則的話,看不到敵人的極權者將更加惶恐。

據毛的私人醫生李志綏記載,毛的恐懼甚至使他把夜晚裡出沒的貓當作威脅的信號。不僅毛本人如此,他的恐懼也傳染給家人。關於江青的恐懼和多疑,已經有眾多的披露,此文不再贅述。這裡僅引述《文革中的第一夫人江青與紅色公主李訥》一文的有關片斷(載於《看中國》網刊2003年12月16日),就知道對可能出現反毛動向的警覺,會導致多麼荒唐的行為。毛的女兒李納,文革時被「空降」到《解放軍報》造反,奪權後對軍報的審稿做了荒唐的規定:當某版刊有毛的照片時,就必須保證同一版的其他照片上沒有人把槍口對著毛的方向;在文字上有「毛主席」的字樣出現時,一定要透過光線看看,保證背面版上的同─地方沒有貶意詞!為此,報社專門做了一個版面透視箱:一個玻璃桌子,桌下安幾個電燈。報樣出來後,都放在玻璃板上,打開玻璃板下的電燈、進行透視,以檢查毛主席照片或名字前後,有沒有貶意詞。幾乎,每期報紙都要這樣幹。這個報紙版面透視機,這個報紙版面透視機,直到前幾年還保存在軍報倉庫裡。

從某種意義上講,極權者非但不討厭噩夢連連的夜晚,反而熱愛充滿噩夢的夜晚,越恐怖的噩夢他就越喜歡、越沉迷、越陶醉,以便能夠盡早被噩夢驚醒,連夜發佈追捕「敵人」的命令。極權者喜歡被噩夢驚醒的夜晚,甚至每晚都被「噩夢」中的「敵人」驚出一身冷汗才過癮。「敵人」使他恐懼,也是他實施恐怖政治的最大理由,不製造敵人的極權者,便失去了濫用暴力和實施恐怖政治的藉口。這是極權制度異於其它制度的獨家創新,更是極權者異於正常人性的畸形心理圓滿——把恐懼和施暴作為人生的最大享受,並把自己的恐懼強加於每個被統治者。

對「敵人」的內在恐懼和對製造敵人的權力偏好,通過龐大的專政機器和意識形態管制,通過濫用權力、制定惡法和封鎖信息,而轉化為無孔不入、無時不在的外在恐怖,以此來享受行使絕對權力的快樂。極權者的邏輯是:「不管其它人是否喜歡,我的噩夢連連的夜晚,必定就是所有人的夜晚;我個人的恐懼,必須要由所有人來分擔。」於是,獨裁者個人的內在恐懼就把億萬人置於恐怖政治的威懾之下,只要與獨裁權力沾邊了的人群和土地,皆無法逃脫恐怖的陰影。

這就是極權者,就是極權者毛澤東的名言「與人奮鬥,其樂無窮」的真諦。

那些崇拜殭屍的人,那些懷戀造反青春的人,那些高舉毛的理想,那些欣賞毛在天安門上揮手的形象、毛的詩詞和書法的人,終將被毛的極權美學、暴力美感和權謀魅力所吞噬。守著毛的殭屍奔小康的中國,如果不拋棄這具殭屍,很可能在某天被毛的陰魂拖進墳墓。

2003年12月27日於北京家中(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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