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銀波:中國農民工調查:成本‧教育‧再教育

楊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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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0月12日訊】節目:2004年8月21日臺北中央廣播電臺新聞頻道《放眼大陸》(主持:黃絹;受訪、整理:楊銀波)

黃:聽眾朋友,這裏是中央廣播電臺–來自臺灣的聲音,您現在收聽的是《放眼大陸》,我是主持人黃絹。今天是《中國農民工調查》第十集的播出,請聽大陸自由作家楊銀波今天為我們帶來的新內容。

楊:祖國啊,他們嫌我擋了城市的道路,嫌我污穢了城市的路面,嫌我讓城市不夠寬敞明亮,嫌我影響了交通,影響了他們的升遷和政績。祖國啊,我只想擺一個小攤,每天能收到一些零錢,給孩子們交學費,支付老人的醫療費,我要讓孩子們好好讀書,不要再像我這樣無用。祖國啊,我一定要讓我的下一代,做一個不用擺攤的人,做一個不卑微的人,不要再像我這樣,活著給城市添堵……(老蛋:《祖國啊,我只是擺個小攤》)

黃:聽眾朋友,歡迎收聽今天的《中國農民工調查》。《中國農民工調查》系列從6月 19號播出以來,今天已經是第十集了。在今天的節目裏,楊銀波要為我們總結這兩個多月來的播出內容,進一步和大家共同思考一個嚴肅的問題,那就是:我們要如何更全面、更具體地幫助農民工?楊銀波在今天的節目裏,首先為我們提出了農民工的根本問題。

楊:我們之前做了九集節目來共同探討當代中國農民工問題,這九集節目回顧起來,農民工的真正的問題其實只有那麼一個–我反復地想來想去,只有一個–,這個問題就是成本問題。第一個是務工成本。他們所要面對的收費名目很多,現在農民進城務工,需要辦理外出務工卡、未婚證、生育證、健康證、暫住證等十多種證書,這就增加了民工的務工成本。第二個是健康成本。我們不能忽略民工的健康成本,就是說由於工作環境很惡劣,他們的生活條件很差,那麼這就使得農民工的健康受到很大的損害。第三個是教育成本。我們曾經做過一次節目,專門談北京民工子女學校的那些孩子們,是不是?

黃:是。

楊:這方面,全國各地都有相似之處,民工的子女只有出高價錢才能享受到受平等教育的權利。第四個成本是維權成本。由於這些民工的平等就業簽約權利,他們法定的作息權利,以及其他一系列的合法權益,受到嚴重的侵害;並且,他們在政治上,他們的政治權利也被嚴重地邊緣化;這些就增加了他們的維權成本。從務工成本到健康成本、教育成本、維權成本,四個成本就構成了當代中國農民工的根本問題–成本問題。所以我希望今天我們做這個節目,能夠盡一切所想的、所能夠想到的,竭盡我們自己的能力去構思,也就是專門針對極為迫切、極為嚴肅、極為重要的大事,來探討:中國農民工應該怎麼辦?我們這個社會,究竟應該如何幫助農民工?

尤其是我們這些作家,或者其他知識份子,比如律師、記者、教授、專家,乃至行政官員、司法人員、人大代表,他們也可以和我們連同這個節目一起來想一個沉重的大問題:如何更全面地、更具體地幫助到農民工?使每一個農民工都能感覺得到我們“在”幫他們,而不是我們好像只是嘴巴上說說而已,需要行動!那麼在需要行動之前,就需要一系列的周密的考慮,而且這種考慮還必須要有行動的可能性,一定要使說的、想的,到最後能夠變為現實。這幾天我走了很多地方,我在筆記上、日記上寫了很多的草稿、很多的反思,今天我就想借臺北中央廣播電臺《放眼大陸》這個節目,從六個方面來談 –我們應該怎麼去幫助他們?

“我們”,包括什麼人呢?包括政府,包括民間,包括企業,也包括香港、臺灣、大陸,以及其他國家和地區的政府,乃至於像歐盟這樣的聯合體等等。是的,要讓全球共同關注中國農民工!那麼這六個方面呢,一個是教育的角度,一個是制度的角度,然後是交流的角度、工會的角度、民辦的角度,最後是根本的角度。我們很快進入如何從教育這個角度去幫助中國農民工。

黃:好的。

楊:為什麼要把教育作為幫助農民工的第一項呢?因為教育涉及到了一代又一代的人。我們想想,中國各地的農民工子女,他們的教育,他們在成長過程中的思想意識,他們的知識等等一系列的最早最早的啟蒙,如果這些意識啟蒙受到了損害、受到了歧視,使他們在幼小的心靈當中就感覺到了他們被排斥於社會之外,那麼你再如何幫助現在這些現在已經長大成人而且還有較深世故心態的民工,已是無補於事。而那些還未長大成人,或者身體已經長大但心理還很薄弱的民工子女,如果沒有受到優秀的教育,那麼他們將來為這個社會帶來的問題將遠比現在嚴重–今天中國日益嚴重的少年犯罪現象,已經證明了我的看法。所以,教育應當成為幫助中國農民工的第一項。

第一個,就是要對農民工子女大興教育。怎麼興呢?第一,農民工的孩子如果在農村讀書,我希望政府能夠儘量減免他們的費用,並且多開設希望小學,把希望工程搞好,而且要使這個希望工程的公共捐款能夠受到強烈的監督,使這些錢用到實處。第二,如果農民工的孩子在城裏上學,那麼這些孩子和城裏的孩子也應當一樣,在就近入學的時候不比城裏的孩子多交任何一分錢的費用,使他們能夠平等。第三,我希望把農民工子女義務教育的費用儘量納入到政府財政預算當中。第四,尤其是地方政府,對於民工子女學校(包括民工子女簡易學校),應當支持,不要打壓,讓這些學校在市場當中去競爭。我希望政府能夠起一個輔助作用,而不是去強制它。這是我的對農民工子女的教育問題的第一方面的建議。

黃:談過了協助農民工子女受教育的問題之後,楊銀波接下來和我們談到的是如何協助農民工本身進行再教育。

楊:第二個,其實也是教育,只不過叫做再教育。前段時間,我到廣東韶關去調查,那裏的許多民工去招工的時候,他們起的價錢很高,老闆不願意接受這個價錢。為什麼呢?因為對於民工價錢的門檻,其實是個技術門檻。如果民工技術不夠、知識不夠、操作能力還不行,那麼民工抬價就要免談。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呢?我的建議是,讓政府在全國範圍以內,啟動“農民工培育陽光工程”,這個工程要和希望工程一樣,擁有同等的地位。如果要搞好這個工程,那麼中國的農業部、財政部、勞動部,我希望都能率先領頭,並同時吸收社會資金、人才和技術力量,來全面啟動這個全國性的大工程,其主要目的就是加強農民工的技術訓練,也就是就業培訓。

政府如果沒有把農民工的就業培訓抓好,那麼最後會導致出很多問題。比如說,很多人找不到工作,容易產生治安問題;當民工群體的生存集體性地受到威脅的時候,就容易出現廣泛而公開的抗議,動亂更是難以避免,而且逞惡性循環之勢。政府如果能夠在根子上率先開頭抓起來,同時允許民間力量大量參與農民工就業培訓工程,而不過多地考慮政治上的因素,那麼這個工程我想就能很容易地啟動起來。對於費用的出法,我的建議是:政府負責公共知識培訓的費用。比如說法律知識,比如說對於城市情形的瞭解,對於當地不同風情風俗的瞭解等等,這種公共知識的培訓,這筆錢由政府出。另一筆呢,用工的企業和個人,由他們來解決技術培訓的費用。

比如說,你現在這個廠的民工很缺,需要一批民工,但是來了一批民工呢,你又覺得他們不行,然而你又迫切地需要一批有管理能力、有技術能力的較高素質的民工,那麼這個企業就應當讓這些剛來的民工到學校裏面去。到什麼學校呢?到成人中專學校,到普通中專學校,或者到高級技工學校(截止2002年3月1日,中國共有技工學校3470所,其中國家級重點技工學校379所,包括高級技工學校229所,技術領域遍及機械、電子、航空、電力、石油、冶金、鐵路等近30個部門和系統)。到這樣的學校裏面去學公共知識、技術知識。學滿成功之後,那麼企業把民工帶回去錄用,企業再交一點錢給這個學校,這就使得培訓機構的運作能夠正常。民工可以在第一個月的工資當中,將一部分錢交給企業,用作就業前培訓的報酬。我只是從我個人的角度談我的想法跟感想,我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黃:我們在臺灣的話,我所知道的是,有一些企業會做一些內部的培訓,也有一些會做建教合作。比方說,在學生還沒有出學校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開始進行雙方的合作,讓這些學生在一邊讀書的情況之下,還有一部分的時間是到工廠去學習。一邊工作一邊學習,這是一種建教合作。就是說,在他們還沒有出學校之前,就讓他們學一些必要的技術。

楊:你所談的,與中國大陸相比較,基本屬於兩種不同的情況。中國的教育,截至目前其實仍是應試教育。近年來所提的“素質教育”,這個成效其實並不大,最關鍵的問題是沒有和社會有效介面。所以很多從初中、高中出來的人還什麼都不會幹,只能將就很少的工資到廠裏面去幹,結果浪費五六年的青春,每個月的工資也就那麼五六百、六七百,沒有多大增長。形象地說,這叫“吃青春飯”。我有很多朋友,經常在我這裏作客,都是些與我年齡相仿的打工兄弟,他們現在有一個很大的理想、很大的抱負,就是要重新上學,掌握優秀的技術本領,甚至包括吸收管理經驗。

有一些他們的朋友吧,就是所謂的“現實”一些,覺得我這些朋友不實際,還上什麼學呢?以為學校學不出什麼東西出來,而且出來打工不都是低人一等,過著那種“人在屋簷下”的日子嗎?我認為,我的這些朋友想得沒錯,應該想辦法去學,接受再教育;何況世界潮流浩浩蕩蕩,中國亟需人才,為將來與自由的市場經濟相接軌而做準備。從低處說,技術學在頭腦當中,能夠進行實際操作,而且有個技術等級和職能的證書,那麼在現實的社會裏面找工作也不用像以往那麼費勁,不怕時時丟失工作。我鼓勵他們掌握實實在在的能力,提高自身的素質,終有一天將與今天的可憐處境道別。我相信他們當中有一批人,肯定是未來民工大潮中的佼佼者。這是我從教育這個角度來談,這個教育是一個再教育,是一個必要的再教育!

附:《放眼大陸》節目播出時間

首播:每週星期六:08時~09時(北京時間)重播:每週星期六:20時~21時(北京時間)
網址:cbssp.cbs.org.tw/getip.aspx(進入點擊:繁體/簡體→網路廣播區•新聞網• 播放器)

──轉載自《議報》第167期
(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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