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賽吉:來自手術刀下的報告(下)

一名婦幼保健醫師在西藏親身經歷的見證

洛賽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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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10月27日訊】為借貸銀行貸款而統計的數據

1994年7月6日,由縣衛生局和婦幼保健院的工作人員會同召開了1個間斷的會議。要求全縣8個鄉、1個牧場的所屬範圍,進行5歲以下兒童死亡情況的調查。目的是整理出1套可靠的數據上報衛生部,申請世界銀行衛生署第6項目的貸款。關於項目建議書等行政方面的工作程序,我不太懂。我們主要任務就是調查5歲以下兒童的死因、死亡人數、死亡前就診地點等。婦幼保健站的8個工作人員,分別下到了8個鄉,另從縣醫院抽調的1人下到賽十塘牧場。我被分到離興海縣城最遠的南木塘鄉。我們在單位那些需要的表格和往年的婦幼工作年報。第2天一早,我坐上1輛破舊的北京吉普車出發了。車上一共擠了7個人,僅我1個是女性。這種車的限載人數是5人(含司機)。在這個地方,司機根本不願甚麼載客和載重限量,沒有起碼的交通安全常識。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拚命掙錢。我們也沒有甚麼選擇的餘地,只要搭上車不管甚麼好壞,只要能跑就行了。道路極度崎嶇,吉普車蒙著灰塵,吐著濃重嗆人汽油味。走了9個小時,司機對我說還有兩公里就到鄉上了。可仍然感覺不到接近鄉政府的跡象。草原還完全沒有著染上綠妝。從車窗外偶爾可以看到零星的帳篷,小孩在草地上光著腳玩耍,婦女們在帳篷外打酥油、拾牛糞………終於到了鄉政府,看上去房子倒有些氣派,3排平房整齊地排列著,一色磚木結構。辦公室桌椅齊全。另外還有1個職工灶。衛生所的房子相比卻差遠了,只有幾間低矮的用土塊壘建的房子,房子裡住著衛生所所長和其他兩個人,門旁邊的架子上擺放著一些常用的感冒藥和消炎藥,右邊放著1張床;另一間房子裡放著兩張床,還有1個燒飯用的爐子。沒有任何的醫療設備和消毒藥用具。我把此行的目的簡單的向他們做了講述,之後他們各自也發表了看法。所長也指明:開展此項調查,僅僅憑衛生所的幾個人手,難以全面展開,得出的數據也就缺乏準確和完整;而如果以婦幼保健站的名義展開調查,很多群眾可能不會配合。我連忙問:「這是為甚麼,群眾難道對我們單位抱有成見嗎?」所長慢慢道出了原委,使我瞭解了一些真相。1989年5月,由縣衛生局和婦聯保健站工作人員的陪同,青海省第4陸軍醫院醫療隊進駐該鄉,對46名婦女強制進行了絕育手術。但令人奇怪的是,兩名婦女在手術後的4、5年內又相繼懷上了孩子。我趕忙問:「這2位婦女的家離這兒多遠?」所長說:「用這裡人的話說,不太遠,步行5、6個小時能到達,」我請求所長派給我1名助手,明天陪我一同前往哪位婦女家。所長欣然應允。經商量後,我們分成了兩組,我和所長一組。這個村離鄉政府最近,叫蓋十干村。一大早,天還沒有亮,所長已經派人來叫我了。因衛生所裡沒有住的地方,所以晚上我是擠在鄉政府的1個女幹部家裏。

背起簡單的行囊,我們開始向著目的地走去,山路崎嶇不平,翻過1座座山後,中午12點我們來到了村裡。這個村有60多戶人家。村裡的人們以半農半牧的方式生活。整個村裡和附近的情況一樣,沒有學校。年紀小一點的孩子就整天在家裏玩耍;稍大一點的孩子幫父母幹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活,照看小弟弟、小妹妹。我們會同村長、會計等村幹部,統計了1994年5歲以下兒童的死亡數、死亡原因,也問及了前面所提到的那位婦女的情況。村長說:「她們家就在山下,我領你去看」。我便和村長一同前往。在路上正好遇到了這位婦女,她看到村長領著1個陌生的女人,感覺有點驚慌。她叫央措卓瑪我向她說明我此行的來意,並向她問及了會作過的手術經過。他是1989年5月在南木塘衛生院做的絕育手術。未曾想,手術後的第4年又懷上了孩子,全家人真是又驚又喜。吃驚的是,做完絕育手術後還能懷孕;喜的是得了1個女兒。我問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如何?」她說:「很好!」我又問:「你是否在醫院檢查過懷孕的原因?」她說:「沒有」。現在生了1個女孩,全家人都非常高興,因為這可能是一起醫療事故。應該追究責任的。可善良的卓嗎一家有所後怕,不想再於計劃生育部門打交道,在做手術時遭受的罪也許是命中注定。她請我到她們家去看寶寶女兒。我去時小女孩才學會走路,看到有陌生人進來,顯得很羞怯,我把自己帶的一點糖果分給她和其他孩子們。沒過幾分鐘我倆偏混熟了。我走時她還用小手拽著我的衣服不放,我把央措的年齡、手術日期及手術傷疤狀況認真記錄下來,準備把這一情況報告給衛生局。另外的那個「絕育」婦女,因為家距鄉政府太遠,騎馬要走3天,由於時間的關係而未能成行。

3歲那年我就隨父母搬進縣城,一直到中專畢業,始終沒有時間和機會去農牧區看看。這次的南木塘之行,在我的心裏留下了難以抹去的印象:同胞們的日子過得貧寒,婦女門沒有任何的醫療衛生保障;孩子們已到上學的年齡,而附近沒有學校;肺結核在這裡氾濫成災,可村民們不知道這是一種傳染性疾病,僅口服一些「赤腳醫生」給的感冒藥、消炎藥和止咳藥;計劃生育對她們來說是1個冷酷而陌生的詞語……。我問過3、4個孩子的家長,是否給孩子接種防疫針?他們都說孩子沒有病,無緣無故的給孩子們打甚麼針?其中有1個人問我:「你說的防疫針是幹甚麼用的?」我給他解釋,孩子從出生到7歲,都要在不同階段注射卡介疫苗,這是預防肺結核、百白破、百咳、破傷風、白喉、脊髓灰質炎等的有效方法。天底下哪有父母不愛自己孩子的!他們讓我下次來時給孩子們帶些這類藥物。我對他們說:「這種藥品要在縣衛生局防疫部門領取,有專人管理。不過我會把這次所遇到的情況跟縣、鄉領導匯報反映的。回衛生所的路上,我遍走遍想:國際上每年都向防疫部門免費提供許多醫療設備和藥品,李鵬總理也向世界承諾2000年中國要消滅「脊髓灰質炎」;可這次來到這個距鄉政府最近的村莊,看到的問題已令人震驚,而更加邊遠的地區,問題的嚴峻性就可想而知了。很多人家裏都有《青海省計劃生育條例》的藏文譯本,以至於人們見到婦幼保健站的工作人員,就聯想到計劃生育,卻從不知甚麼叫計劃免疫。甚至有傳言說:這次名義是調查登記5歲以下兒童的死亡情況,實際是要查看有無超生戶,如果有,那麼將要罰款……。這種傳言給我的工作帶來許多難度,幸好有所長、村長、村幹部們為我打通渠道,否則我說不定真要空手而歸了。

我從蓋十村回來後,心裏總覺得沉甸甸的。我決定把我所看到的一切,如實地向上級反映,願存在的這些問題能受到相應的關注。去其他村做統計的工作人員環沒有回來,我又在鄉衛生所住了幾天。我發現來門診看病的患者寥寥無幾。很多人都是經過長途奔波而來,卻是替生病的親人看病、買藥,至於病情也是由來者傳述。我很納悶,不禁問道:「沒看到患者,光是聽別人敘述病情,那藥該怎麼開呢?」所長說:「這麼多年過去了,彼此都是採用這種方式的,沒有辦法呀!」我又追問:「如遇到青黴素、復方新諾明等等藥物過敏的病人,未經皮下實驗卻將這類藥給病人捎去,在家裏發生過敏反應那該怎麼辦呢?」所長說:「除患者本人做過敏實驗,否則我們不開這類藥,所以也就不可能把這類藥給患者捎去」。我驚嘆,這麼多年,這個地區的人們怎樣熬過來的!周圍的很多人好像對我感到不解?那哈巴是南木塘鄉尕科河村民,他騎馬奔走兩天才到了鄉上,只是為了給臨產的妻子買些藥。我問他:「這是生第幾胎?」他說:「是第2胎」我又問他:「有沒有給過她產前檢查?」他說:「沒有.。也許是出於自己的職業責任吧,我勸他妻子去醫院,因為在家生孩子的話恐怕有難產、產後大出血、胎盤滯留,等危險。他苦笑著說:「我們那有錢去醫院,進醫院光是押金就要1,000圓。就今天來開的這些藥錢,還是請求所長給我欠的,明年買掉羊毛後再還。聽到這話我無言可對,所長給納哈合巴妻子開了藥。拿著這些藥,他騎馬有匆匆忙忙地離開了。望著漸漸消失的背影,我只能默默祈禱:願一切平安……。

去其他幾個村做統計的工作人員都回來了。這時,也到了上級所給的限定時間了。當晚上我們在煤油燈下整理完數據,第2天一早我便搭車回了縣城。去其他鄉的同事也都返回了,只等我1個人。大家交談著這次下鄉的見聞。雖然每個人的經歷不同,但感受卻很一致的,那就是:落後、貧困。經匯總的資料顯示:1993年興海縣5歲以下的兒童死亡人數138名;死亡的主要原因有肺炎、腹瀉、營養不良。接著,衛生局又電話通知召開會議,要求婦幼保健站的全體人員參加。我想,藉此機會把這次在南木塘看到的情況向領導反映。無獨有偶,去龍藏鄉同事也看到了一起絕育手術失敗致孕的例子,也正好是陸軍醫院巡迴醫療隊的手術結果。我倆商議後,打算共同反映這個情況。可偏偏不巧的是,第2天準備參加會議時我卻得了急性闌尾炎,還做了手術。後來,我聽說這些情況都給領導做了反映,只是遲遲沒有下文,一直拖著……

每次到基層,我都有新的體會和感受。只是由於本人缺乏寫作能力,敘述之事難以詳盡。但無論如何,我是希望,通過自身這7年工作的零星片斷,讓讀者直觀地瞭解目前西藏實行的計劃生育、計劃免疫、婦幼保健的情況。達以拋磚引玉,讓國際社會更多地關注西藏的人權現狀。

一場突來的車禍

8月的草原,綠色叢籠,遍地盛開著朵朵鮮花,景色美不勝收。我和1位同事的工作,就是這裡的興海縣河卡鄉村莊,調查監測小兒生長發育情況。內容包括:測量小兒的身高、體重、胸圍、頭圍,然後根據顯示的數據對小兒衡量,測定小兒的身體發育是否正常,偏胖還是營養不良?就整個海南州而言,5歲以下的兒童因死亡程度的排列順序為:(一)肺炎,(二)腹瀉,(三)營養不良。這次,我們的工作任務注定不會輕鬆,因為我們必須挨家挨戶地進行調查。當時,正值農忙、牧忙季節,除了一些老人和小孩留守在冬季放牧點以外,其他人到夏季放牧點放牧。所以我們必須要在兩個區域調查,這樣其工作量就增加了1倍。在鄉政府,我們對主管衛生的鄉長說明了此行來意。他聽完我們的介紹後表示,因為州長要來鄉里指導工作。事物重多,加上我們此行不屬於計劃生育的範疇,所以鄉上也實在抽不出幹部引導我們前往;至於交通問題,也只能靠自己解決。看來,鄉政府對我們的工作,只能愛莫能助了。再說,這個鄉政府的眼裡鄉下兒童的健康問題與計劃生育間的輕重,再清楚不過了。由於我們在這個鄉沒有熟人,加上我的同事不懂藏語,行動起來確實不便。等到下午7點多種,我們才遇到去幸福村的1輛手扶拖拉機。拖拉機上裝有數百斤的麵粉,再加上我和同事、幸福村鄉村醫生的兒子、兩位附近寺院的僧人,總共有5名乘客。拖拉機行走途中,我與這位鄉村醫生的兒子交談後得知,他年僅13,在興海民族中學讀書,由於他得了肺結核,校方讓他休學回家治療,坐在手扶拖拉機上,鹽望著路邊田野綻開的油菜花,只覺陣陣清香撲面而來;廣曠的草原在夕陽的照耀下,變幻著迷人的光澤。道路崎嶇不平,司機又放開了行車的速度,所以一路上巔簸難耐。我和同事的手緊緊抓著車箱的欄杆。走了大概1個小時的路程,我的同事說,手已經攥困乏了……。我也有同感,就問身邊的僧人,還要走多長時間才能到村裡。他說還需要兩個多小時。就在這時,我感到身體猛然到傾向一方,當反映過來時,我已隨著傾覆的慣性,被拋出了車箱。當時因特別緊張,好長時間都不能站起來。所幸的是,我和同事都沒有受傷。1個年輕僧人的小腿被劃開了很深的口子,連脂肪都露了出來,流血不止。我們身上未帶急救藥頻,再說這裡離衛生所還遠。所以我們只好用衣服,毛巾等幫他止血,讓司機找車送他去醫院。司機獨自遠行找車去了。我們在空廣的草原上等待,一直等到天完全黑下,氣溫也逐漸下降。因為附近沒有人家,我和同事權且背靠背來取暖。受傷的僧人靠在麵粉口袋上,不斷發出呻吟。那個患肺結核的小朋友,體制本身就很虛弱,而此卻表現的異常堅強。雖然他衣服淡薄,難以抵禦冷氣,但他將身上僅有的1包方便麵給了那位受傷的僧人,並坐在他身邊問寒問暖。我問這個男孩,你怎麼知道自己得了肺結核,是誰的診斷?他說是縣醫院的大夫說的,並說他前年得過這種病,爸爸賣掉幾隻羊,用這筆錢帶他住進了縣醫院,吃藥、打針20多天。因沒有錢繼續治療,所以帶了30天的口服藥回到學校。醫生懂得,這種病,是需要加強營養的。但是,集體食堂,本身就缺乏營養食物;同樣,家庭飲食營養也是跟不上的。雖然他在持續服藥,但是上個月感冒後卻使他高燒不斷,身體消瘦許多,到醫院複查後確認是肺結核覆發。這樣,班主任就讓他回家治療,他說班上好幾個都得了這種病一律要休學回家。班主任規定,必須徹底把病治好後才能回校,如果沒有治好病就不許回校。老師擔心傳染給其他同學。說到這裡,他問我:「您是大夫,這種病真的會傳染嗎?」我解釋說:「會傳染的,你們班主任說的很對」。這種傳染性極強一般傳播的途徑有空氣和血液,此外還有患者接觸過的物品所造成的交叉傳染……我將這些病理知識講述給他,小男孩這才恍然大悟,對我說:「原來是如此,怪不得生病的都是我們宿舍的人」。我們等待著司機,空廣的草原似乎我們5人佔據著,上不著村下不著店。夜是異常的寂靜,偶爾傳來幾聲淒涼的貓頭鷹的叫聲,幾乎沒有任何聲音。凌晨兩點左右司機終於找來1輛拖拉機和1輛三輪摩托車。我們這些未受傷者被安排到拖拉機上,送往村子;司機親自將受傷僧人送往醫院。要知道,我們這一路是免費搭車的,而事故發生後,司機卻義不容辭承擔起救助的責任。這種真誠和善良的品格,也許就是我們這種民族的共同特徵。說真的,如果社會上所有的司機都具備他這樣的品格,那麼這個世界面對事故的發生,就不會有道德敗壞的逃逸現象,那些本來可以救治的人們也就避免了死亡的厄運。儘管我們這個民族貧窮落後,但是決不會失去良知、道德的天性,這是值得驕傲的一面。這個世界,道德已日益淪喪,這種行為的表現多麼令人珍視啊!

凌晨4點,我們抵達了村子,來到鄉村醫生家。他們一家人看到讀書的兒子和我們一起時,還以為兒子在學校闖下了甚麼禍,一家人顯得非常驚慌。孩子的父親叫達洛,他的妻子為我們開始生火烹茶,大女兒拿來1張□皮舖在地上讓我們坐。不一會兒,香噴噴的酥油奶茶送到我們手中。達洛的兒子,將生病的經過、以及老師返家治療的情況,告訴了家人。達洛歎氣說:「該……該怎麼辦呢?現在我們家真的是沒有1分錢。去年要向國家交的還沒有交清,鄉上的人這兩天又催的很緊」。為了生計,他曾思慮過貸款的可能,可是貸款必須要有擔保人,並且即使具備了這些條件,也不一定得到貸款;何況自己家牛羊不多,還貸的可能性也是很小的。……我瞭解了這些情況,也發現他們一家人都陷入在深深的悲愁中。第2天一早,達洛告訴我們,今天不能親自陪我們去調查了,因為他要到鄉設法貸款,為兒子治病、繳清欠稅。他對大女兒交待了陪同我們的任務,連早飯也沒有吃,便匆匆步行趕往鄉政府。

我們吃了一頓簡單的早餐(糌粑),便在達洛的女兒的陪同下,挨家挨戶進行調查。許多情況,真是不看不知道,看過嚇一跳。這個季節對牧民而言,應該是食品和生活條件比較充裕的時候,而經過我們調查並監測發現,這個村43名兒童就有6名患有嚴重的營養不良症;5名患有佝僂。原因何在呢?

這43名兒童家庭,大多是食用糌粑,缺乏蔬菜、肉、麵粉,至於豆製品等其它副食,更是聞所未聞。兒童在這種環境裡生活,即使是食用的糌粑,也僅能加入點酥油,根本不足以維持基本的營養。有的家人,1日3餐都是糌粑。既然放牧,為甚麼又沒有充足的肉食呢?原因很簡單,因為捨不得吃。每戶人家,都希望在夏季多打一點酥油、讓牛羊多長一些膘,這樣到秋季賣掉後,就能應付當年的稅收、維持一家油、鹽、醬、醋之類的最低生活開銷。兒童可食用的營養物質,除了母乳外,幾乎沒有其它的添加副食品。那些只懂得把糌粑餵食給母親們,如果對她們講述些有關兒童營養的知識,告訴她們兒童需要在甚麼年齡段添加甚麼食品的話……這對她們現實的生活環境和條件來講,豈不是紙上談兵?我說不出甚麼話,因為講這一切都是徒勞的。誰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成長,可是沒有這種保障,這種貧困的現狀無法改變。如果說衛生部能將世界銀行貸款,真正落實到第2項目,那麼獲得這些幫助的孩子,才能步入健康成長的軌跡。針對3個試點鄉,全縣每年要進行3次這類監測調查。1998年7月,在對390名兒童進行的調查監測中,發現有47例營養不良症、26例佝僂病;而因不良飲食習慣造成的齲齒患者,只有7例。但是,在全西藏戴有自治名稱之帽的縣有143個,在這些縣的每3個鄉里有那樣的情況,那麼全西藏的情況又變成如何呢?

五年內發生六起「棄嬰事件」

重男輕女的劣習,在缺乏人權保障的中國本土積澱甚深。在這個傳統文化的衝擊下,藏區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加之計劃生育的極左方針、中共專制集權的腐敗……使得貧困加劇,80%的老年人已愈感晚年生活無以保障。移民人口不斷膨脹,人們又缺乏自願人口控制的觀念、缺乏文化素質的教育。……種種因素造成了社道德淪喪、人性墮落。棄嬰的事件,就是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發生的。興海縣這個小小的縣城,5年內竟發生6起棄嬰事件,(4男2女)。我親眼目睹的1例,發生在2000年5月9日清晨6點。當時我還沒有起床,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我連忙穿衣開門,一看是隔壁開商店的措毛,就問發生了甚麼事情?她說:「你來看看,我家門口放著1個娃娃」。我一時反映不及,還問是誰家的孩子?她說不知道,「看上去還沒有滿月呢」!到她家,那個孩子已被她的丈夫抱進了屋裡了。我們解開花格毛毯後,一看是個女孩。嬰孩沒穿衣服,看樣子是足月產的,發育良好,臍帶還沒有脫落。也許是因為肚子餓了吧,嬰孩哇哇直哭。好心的鄰居到商店拿了1個奶瓶,沖了奶粉餵嬰孩吃,還換了1塊乾淨的尿布。隨後小孩甜甜的睡著了。這時周圍的鄰居都來了,大家議論紛紛,其中1個人罵道:「是誰呀?這麼缺德狠心,這可是自己的親身骨肉啊!」有人建議:上報到公安和民政部門。我覺得此話有理,經大夥商議後,準備以此行事。這一天,措毛的丈夫帶來了民政部門的工作人員,他們看了孩子,說是儘快聯繫上級單位,給孩子找個歸宿。因海南州所轄的地區沒有孤兒院,所以民政部門要求暫時代管嬰孩。這一代管,便過去了兩個月。有1天,民政部門的工作人員帶來了1對夫婦。兩夫婦年約40,因沒有孩子,決定抱養這個嬰兒。到措毛家要把孩子領走。因這對夫婦年過40還沒有孩子。所以,決定抱養這個嬰兒。措毛深有感觸地說:「我的兩個孩子已長大成人,這兩個月一直把她當作自己的孩子一樣照看著,到如今還真捨不得讓她走呢」!措毛的丈夫卻考慮的比較複雜,因為孩子的今後還回牽扯到戶口、計劃生育等等問題。在做出抉擇時,措毛還是執意留下了孩子。作為一個普通女性,卻懷著博大的母愛,將棄嬰的生命等視於自己的親生骨肉,這是多麼寬廣的胸襟、多麼高尚的情操?嬰兒遭遇到了離棄的不幸,但她逢臨這樣一個好人家、好母親,這是不幸中之萬幸。這則故事,僅僅是棄嬰事件所表現的普通1例。

棄嬰事件,展示了一副末世混亂、人性泯滅的圖景。從世界文明進程的潮流來看,中共計劃生育政策違背道德,導致棄嬰發生的直接因素。《青海省計劃生育條例》第21條規定:「超生1胎,從孩子出生之日起,按夫婦雙方工資或年收入的15%至20%,征收超生費7年;征收方法,可1次性徵收或分期征收,其總額不得低於900圓人民幣。繼續超生的加重征收超生費,計劃外懷孕的,懷孕期間每月分別征收男女雙方計劃外懷孕費15圓人民幣,若採用墮胎、流產等方式終止懷孕的,所收費用原數退回。未辦理結婚登記而自行生育的,從生育之月起直到取得結婚登記書後第9個月止,每月收取男女雙方計劃外生育費25圓人民幣。非婚生育屬違法行為,當事人除接收批評教育外,其非婚生育的子女,每人1次性罰款非婚生育費1千圓人民幣。其中,生父負擔不得少於60%……」。

在此我想指出的是:(一)那些既無避孕知識,又處在性成熟的青年,很可能就是無數孤兒的父母;(二)婦女缺乏婚姻保障,只好扔掉孩子,以便另尋歸宿;(三)計劃生育政策的嚴酷性,也是發生棄嬰事件的根本原因。

筆者在青海紅十字會醫院進修時期,短短半年時間內就目睹了兩次棄嬰事件。當時,醫院發現棄嬰後,通過報紙、電台等媒體發佈消息,要求父母來領取孩子。但是,這種辦法無濟於事。院方只有把孩子放在育嬰室,同其他剛出生的孩子一起關照。只等領養人出現,孩子才真真有個著落。中國內地傳到西藏的一種環境習俗,可以說是人類文明進步的障礙,世界聯合國兒童組織為首的關心和支持人權的各級組織值得關注的一點。

後記

讀到這裡也許很多讀者就說這只是1個小小縣城的情況,但是,筆者親身經歷工作的這個地方是青海省典型的1個偏僻顯,全西藏而言也是地處青藏高原中部,生活方式上農牧業為主的,基本上可以代表西藏3區。

在此筆者所描述的這份報告是西藏實施計劃生育政策和有關醫療衛生方面的1個真實例證,也許使各位讀者對西藏實施計劃生育政策的真實情況更加瞭解或從中可以啟發新的思維方式,再說全西藏實行的節育術、絕育術、人工流產、上環術、皮下埋植術等計劃生育措施都一樣的。筆者工作過的這個縣在1989年至1994年實行計劃生育的主要措施是絕育術,18到34週歲的育齡婦女從下到上作詳細登記後達到出生計劃數或超生的就強制性地進行絕育手術和人工流產。每年的絕育計劃數從中共中央下達的數字經過省(區)、州、縣、鄉最後到村的,在基層為了完成命令式的這種計劃生育任務,婦女們的抗議中最後只能抽籤的方式進行,但是,計劃生育政策的這種天崩地裂式的命令誰也無法抗拒。

比如人口只有5萬的興海縣1989年到1994年間600名婦女做了絕育手術,從這個例子可以看出,中共所統治的全西藏450多萬人口中的200多萬婦女,按照上述興海縣的2萬名婦女中就600名婦女做絕育手術的計算方法計算,當時60,000名西藏婦女做了絕育手術。這僅僅是做絕育手術的數字,其它數據例證前面有解釋而不在此重複。如果以這樣的數字和進度對西藏實行計劃生育,那麼在未來的30年內中共滅絕藏人的願望就會全面實現的。所以筆者在這裡請求國際上的各人道組織,特別是為人類指點迷津指引準確理念的學者們站在正道上來說些公道話。

(完)

(轉載自《民主通訊》)(http://www.daji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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