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小士:卲良臣 悲慘的一生

濟小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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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9月4日訊】在山東,因參與六四而被捕的人們,隨著段練先生的最後一位出獄,這部分人終於全部出獄了。也許這樣敘述不太准確,因為其中的孫保和已於89年被當局判處死刑,讓劊子手殺害了。

另一個死去的人就是邵良臣,在89年64期間,他是一個實實在在的旁觀者。據他講,那一天,一些人正在掀翻一輛車,還有許多人圍觀,他就是其中一個圍觀者。當那輛車被掀翻後,便有人用火柴點著了它。卲良臣是個司機,他明白車子點著後,油箱可能爆炸,他便急忙跑開,卻被便衣警察抓住,並指認他就是縱火者。後來將他和真正的縱火者段練一並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

第一次見到卲良臣,是在我們一起被押解到勞改隊時的車上。他高高的個子,看上去應該算作魁梧。也許他被判死緩後,按看守所的規矩,他應該能吃飽,不象我們,餓得皮包骨頭。

他的冤屈在他的臉上就能看出:眸子呆滯地陷進眼眶內,宛若一潭死水,將世間的一切都化作茫然﹔臉頰和嘴角邊明顯地墜下少許贅肉,生命難以承受的冤屈正由此緩緩溢出。

在獄中,卲良臣的空閑時間主要是寫信,給戀人寫情書和向法院寫申訴書,從不參與業余活動。每天大家閑聊時,總是看到他獨自趴在一邊寫信,讀信。
       
他的申訴書或者泥牛入海或者被無情駁回,他仍然不屈不撓地寫著。兩年後,因為法院認為他這是纏訴,將他的“死刑緩期二年執行”改判為無期徒刑。而同樣被判死緩的段煉被改判為19年有期徒刑。
       
他經常對我們說的話就是:從來沒聽說看熱鬧差點把命搭上的,“文化大革命”那麼多人的冤案也沒有我的冤。
       
我們總是很自信的安慰他:5到10年,我們的問題總是可以解決的,也許更快。

幾年後,我離開了那座監獄,再也沒有見到他。我不知道我們給他的那個預言、那個希望,是怎樣一天天地變成破滅、成為絕望。更不知道、甚至不能想象他是怎樣在絕望中度過的最後幾年。

2004年,他被診斷出患有白血病,不知什麼原因遲遲不能保外就醫。當時美國在伊拉克的虐俘事件正在成為新聞熱點,國際社會對中國監獄內的施虐問題也給予高度關注,有朋友設想借此機會為他呼吁一下。那時我們並不知道他已經患有絕症,我們感覺按正常情況,一兩年內,他也該被釋放了。如果此時為他呼吁,可能會使局面變得復雜,吉凶難料,所以沒有這樣做。
       
到了下半年,當局才允許他的家人將他接回家,而這時他的一生隻剩下最後兩個月了。

十五年裡,他寫下的情書和申訴不下十萬字,也許在那一封封的信件中,從沒有“民主”這樣的字眼。他象一棵小草,被獨裁的鐵騎碾過,連同他的呻吟一同碾入塵土。

卲良臣入獄後,他的父母相繼去世,十幾年裡,是他的姐姐一直關心照顧著他。這位心力交瘁的大姐,在卲良臣去世後不久也離開了人世,離開了這個可惡的塵世。我不是一個悲觀主義者,也並不厭世,可我想在卲良臣和他姐姐眼裡,這個世界一定是可惡之極的。

每想到此,我的心情總是很沉重,為這個悲慘的世界沉重,為我們給他的那個破滅的預言而沉重。

當真正的民主到來的時候,我一定到他的墓前獻一束鮮花,如果我還活著的話。

濟小士
2005-8-24

──轉自《網路文摘》
(http://www.dajiyuan.com)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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