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初期,江苏扬州地区的宝应县,有个捕快叫韩五,因家贫,家里还有个老母亲,经常穷得揭不开锅。他想,自己常常捕捉响马,何不试下自己当响马,也可能抢得几个钱?买些粮来供母亲食。
于是他想好了计谋,向别人借了一匹瘦马,挟着弓箭,埋伏在田里的沟中。这时天下大乱刚刚平息,流亡在外的人还没有返回,道路上人烟稀少。一直到中午,才看见有一个人骑着马缓慢地走过来,头戴斗笠,穿着深色的衣服,行李挂在马鞍上,很像是个商人。韩五私下想,何不来个开门大吉?于是从沟里跳出来,拉开弓箭,大声喊道:“赶快解开你的包囊,否则就要你命!”跟着射出一箭。
来人从容地举起马鞭一挡,箭就掉落到一旁。韩五再射又是如此,接连射了五箭都不中,箭射光了,韩五害怕起来,掉转马头就跑。来人笑道:“哪有打劫的反而害怕被劫的人呢?虽然这样,看你往哪儿逃?”
随即韩五听到风声萧萧,来人快追上来了。那人身着短衣手持利刀,喝斥韩五道:“休想跑!”韩五估计逃不掉,急忙滚下马来,磕头求饶说:“因家中有老母亲需要抚养,不得已出此下策。今天是第一次试着打劫,不料误犯了壮士,万望能得到宽宥!”跟着战栗大哭。
来人仔细地看了看他,说:“你还算老实,今天暂且饶了你,随我来,不用害怕!”韩五很恐惧,但还是勉强跟着他去了。走了十多里,进入一座大山,山中十分幽深,他们在丛林间进入一个洞穴。走进去时十分黑暗,走了半里后才能感到光线。接着突然见到有屋舍,那人领着韩五进去。屋内已有几十人在,大多数都是彪形大汉,胡须蜷曲、豹头环眼。他们见到有客人进来后,都起身问:“十四兄怎么这样迟才来。”那人笑着说了路上的经过,众人都转身看着韩五,大笑起来。
旋即丰盛酒菜摆上桌,大伙席地而坐,按兄弟的顺序排定座次,韩五坐在末位。他们大吃大喝,话语透着豪爽强横。等到天黑时,灯光照亮山林田野。夜里,这些大汉们酒醉后横卧洞中,手脚枕藉而睡。
韩五小心翼翼,不知该怎么办,竟然一夜睡不着觉。第二天,众大汉醒来,那个领他来的十四兄为韩五求情说:“这个人家里还有个老母亲,因为家境贫寒不能抚养老母,实在值得同情,应该给他少许帮助。”大伙儿都说:“好。”便各自从自己的袋子中掏出金钱、珠贝等物品,价值数千两银子,交给韩五。韩五惶恐地拜谢。那人说:“我看你的马太瘦弱,哪能弄这些财物回家呢,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其中一个人说:“我们也散了吧,两年后的今天在山东再会。”大伙儿又说:“好。”于是拱拱手各自离去。有的独自行走,有的结伴而行,或东或西,顷刻之间都消失不见了。
十四兄仍和韩五一起走,对韩五说:“强盗难道是容易做的吗?你见到的这些人,个个都技勇绝人,所以在绿林中驰骋,很少有失败的。我也有些小技艺,可以让你看下。于是他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指着前面的椿树第三枝树杈,说:“我要截断那上面的小杈。”匕首掷出,木杈应声落下,匕首又回到手中。他又选定别的目标投掷,三掷三中。
韩五又诧异又惊叹。十四兄说:“你昨天太孟浪了,幸好遇到我,倘若遇到我们兄弟中暴怒的人,你早就成了那树杈了!”韩五连忙点头称是,并请教十四兄的姓名,发誓将来要报答。
十四兄笑着说:“你无须报答,我们这帮人虽然劫富济贫、踏血而行,其实是无拘无束之人,散游天下,大概二年聚会一次,即使人在几千里外也不会失约。除此之外,相互都不知道对方的姓名,你问姓名干什么?”
到了韩五的家门,十四兄解开赠送给他的装满财物的口袋扔在地上,说:“我走了!”说完,转身上马绝尘而去。韩五靠着他们大伙的资助,家中也成小康,老母亲也不用挨饿了。
资料来源:《耳食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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