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营销系列】“善意”的谎言与“撒谎”的手机

谢田

一次与一个友人谈天,说起如果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如果都能每天、每时、每刻都讲真话,永远不讲假话,那该有多好啊。如果真能做到这样,我们生活的世界也许就会很不一样了呢,可能离天国世界、神仙的境界就更近了一步,也未可说。

朋友对此表示理解,也认为这个理想境界是值得追求的。但马上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人是不可能随时、随地、在任何时候、在任何地方,都只讲真话,而不讲假话的。我反问说,那你给我说说看,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人们是必须的、迫不得已的、而不得不讲假话的呢?

友人想了想说到,比如,一个母亲和一个孩子都快要饿死了,她们手里只剩下了最后一块面包。这是一块可以活命的面包。母亲吃了,就可以活下来,但孩子就会饿死;孩子吃了,也可以活下来,但母亲就会饿死。这个时候,如果母亲说“孩子,你吃吧,妈妈吃饱了。”把面包让给孩子吃了,救了孩子一命,这难得不是“善意”的谎言、是需要撒谎的时候吗?

我也想了想,然后回答说,如果这位母亲不像你那样说,而是说“孩子,你吃吧,妈妈不那么饿。”会不会达到同样的、劝说孩子把面包吃掉的目的呢?友人想了想,说也许会,但劝说的效果可能不如第一种说法,所以撒谎还是“必需的”。我们都没能完全说服对方,我们的讨论也没有结果,最后就这样散了。

散是散了,但这段对话一直留在脑海里。等到不久前看到一则新闻,这件陈年旧事就又被翻出来了。

在中国大陆,手机的使用习惯与在美国好像有很多不同。美国消费者通常是从普通地线电话(Landline)过渡到手机,使用方式上受传统电话的习惯影响比较多,不把电话用于口头通话之外的用途。但在中国大陆,许多家庭没有装过地线电话,得益于新的技术,人们直接过渡到手机,所以就没有旧习惯的局限,而更容易尝试新的方法。比方手机短讯,在大陆非常普及,在美国就用得很少,也许是这个原因吧。反正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值得进一步研究。

但最近呢,大陆更出现了一种装在手机上的“撒谎软体”,它能模拟不同环境的背景声。在通话前按个键,就可将需要表现的假背景声与通话者的讲话同时发送过去,制造出通话者在一个特定环境的假象。据说,这有助于使用者摆脱一些困扰,所以受到很多人的欢迎。

要是仔细想一想,人们不难发现,这其实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模拟的背景声音可以是任何声音,可以伪造出任何场所,甚至可以加入背景的“对话”,甚至可以制造出一个虚假的虚拟世界。这样的软体,如果用在上下级之间、同事之间、生意伙伴之间、亲戚朋友之间、家人之间,开始可能是为了开小差请病假,或为约会迟到找借口,但以后呢?可以想见,任其滥殇,我们真诚的本性就会一点点被蚀去,这已经不再是“善意的谎言”范畴之内的东西了。

有人把这种“撒谎软体”叫做“电话骗子”,真是一点都不假,但这实际上还冤枉了电话。因为,电话是不骗人的,骗人的是用电话的人;撒谎的不是手机,或“手里的机器”,而是机器背后的手,和指挥手的人。并且,当作为我们使用的工具、身外之物的手机,变成了侵蚀我们的道德、魔变内心的工具时,我们就真的是很危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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