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横冲直撞》的后勤人员就向斯皮尔伯格保证处理好该片中一些关键问题,环球公司的技术部门帮斯皮尔伯格设计动作,他们建起了像废车场这类的外景模型,从而使拍摄工作具有军事行动般的准确性。美工在提示板上画出了所有场景,并把它带到德克萨斯,挂在模型室中,“这样我就可以纵观这部片子,知道它究竟该是什么样……我可以通过一天天的拍摄在视觉上有个总的概念。”
一百多辆汽车参加了最初的追击,环球公司对外公开报导说,这部片子共用了250辆汽车,还不包括剧组人员用的私车和得自赞助的汽车,这些车的准确数字没有统计出来。事实上,真正出现在摄影机前的汽车只有40辆,即使就这些车,运作起来其难度也是相当可怕的。理查德•扎纽克在开拍的第一天就怀着巨大的不安来到了外景地。
我一直在想:好吧,放松,让这个孩子适应一下这一流的工作吧。我第一天到那儿时,他正在准备开机,这是我一生中见到过的最令人头痛的场面,我是说,相当麻烦。一个镜头要拍出许多内容,摄影机定走停停,人们进进出出,但他在按部就班井井有条地做着这一切时非常自信。这会儿,他还不过是个小孩子,他周围有着许多当时已有所成就的人,其中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女明星。为了使开机顺利,斯皮尔伯格自愿承担了最复杂的工作——一切步骤的时间安排。
工作顺利得令人难以置信,不但从技术角度可以这样认为,从表演角度也相当不错,那时我非常肯定地感到这孩子知道许多在他那个年龄不可能知道的事,他比其他人都更懂得如何摆弄摄影机,无论他们拍过多少电影。他正像你已经了解的那样,似乎天生就懂得摄影机。从那天起,他就一直令我震惊。
扎纽克对摄影很挑剔,但对表演却比较宽容。那时以至后来,没有什么人在表演方面从斯皮尔伯格那里得到过太多的指教,他只是大致告诉演员们演什么,然后让他们去自我表现。
保尔•弗里曼很艺术地评论斯皮尔伯格时说:“史蒂夫是那种能让演员们进入他们自己的状态中的人,他相信演员比他更懂得该如何干他或她自己的行当,更懂得如何应付表演中的一切。在拍《夺宝奇兵》时,他知道我和卡伦•艾伦来自舞台。我们习惯排练,因此他不逼我们去即兴表演,当我们练习好回来再表演给他看时,他说:‘可以’。在拍摄现场只有我和卡伦是这样工作的。”
对斯皮尔伯格来说,无论过去或现在,与演员打交道都是件头痛的事,他经常根据自己的需要从试镜片中选择演员。而且在演员到达拍摄现场之前,他从不跟演员们说话。艾利安•格洛威尔曾在《印第安那•琼斯和最后的圣战》中扮演反面角色,他说:“史蒂文总是目空一切。”斯皮尔伯格经常根据他的印象,挑选与角色外形相近并富有经验、无须多加指教的演员。威恩•奈特为扮演《保罗纪公园》中那个肥胖的计算机手,那个不太老练的小偷纳得雷而来到夏威夷,这以前他从未见过斯皮尔伯格。
我从车厢走出来,朝他走去,我说:“我希望我是你想要的那个人。”他说,“对,你是我想要。”……就这样,我上了吉普车,斯皮尔伯格也上了吉普车,我再也没说什么,只说了些“麦兹棒球队怎么样?”这类的话,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斯皮尔伯格亲自测试演员的话,他很少用即将拍的片段来测试,一般情况下他会让人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在拍《夺宝奇兵》时,他让演员们到厨房开会,莫名奇妙地让他们去和面、烤小甜饼,他是想让他们回到他们平时那种自然状态中去。
斯皮尔伯格曾让《太阳帝国》中母亲的扮演者艾米莉•理查德把头发梳起来一会儿,理查德说:“他让我这样做时,他脸红了,我这样做时,也很难为情。”威廉姆•阿瑟顿本人的外表比他在《横冲直撞》中扮演的克劳威斯还要彪捍。斯皮尔伯格说:“他说话非常柔和,却长着一双凶恶的眼睛。他很容易让人想到在他眼睛后面还有一双眼睛。人们一看到比尔(电影《寻找古德巴先生》中的人物)就会想:‘天呐!他要杀死丹尼•基顿。’”迈克尔•塞克之所以被选为《下滑》中的演员,是因为斯皮尔伯格想让该片中的警察看上去和克劳威斯尽可能相似。“两个在同一座小城长大的人却走了两条不同的路。”
斯皮尔伯格认为选择适当的人来扮演角色是非常有必要的。这一点从他究竟该选择约翰•福特,还是选择老手本•约翰逊来扮演太纳警长这个角色的问题上得到了最好的回报。对于一个对自己在屏幕上的角色扮演很有把搔的演员来说,导演是多余的。就像塞克很佩服地评价斯皮尔伯格的那样,“他具有非常杰出的才能,他可以说出许多老生常谈的话却赋予它们更深刻的含义。”
约翰逊在表演时总是非常心领神会,使斯皮尔伯格竟有些后悔让他扮演了较次要的角色。约翰逊后来感到他应该多在太纳这个角色上下些功夫,他解释说由于太纳这个角色对追赶者和被追赶都抱有同情,因而在他拚命追赶逃犯时尽量去避免枪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