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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新輝先生八十五載 見證世間的悲歡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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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3年03月24日訊】《慈父歸天》

年紀的增長,牽動著人生理機能的退化,特別是上了八十歲以後。家父一向身體硬朗,雖受日本教育到了台灣光復後再受民國之教育,年輕時服務於國營機構 (唐榮鋼廠) 擔任課長多年,一直到了1972年又輾轉到了美國紐約至今。他這個年代出生的臺灣本省人,是在歷史的洪流中最沒有方向感的一群,國家、民族往往是一個漫長又悲淒的記憶,終其一生剩下的懸念是「臺灣人」,有些政治理念也許固執,做為兒女的我們,從來也不敢忤逆想去改變與憾動它。

對父親而言,時代怎麼變,唯一不變的是岡山老家從小他們賴以維生的「存仁中醫診所」,以及曾祖父留下中醫世家懸壺濟世的美名。也因為如此,打小習武到後來被徵召到日本報效天皇學了柔道,也使他擁有傲人之身軀竟也使他能於80年代遠赴中國西安訓練「中國柔道隊」,由於經濟仍未起步,中國以免費訓練針灸技術做為回饋。(針灸在台灣早年並不盛行,人們只相信中醫草藥治病。)

返美後,除了經營日式超市之外,也使家父開始以「針灸」做為副業,擁有多州合格證書,並成為美國針灸醫學會的理事近20年。退休後熱衷於老人活動,並曾擔任臺灣會館長春會的會長5年,享受了服務與被服務的耆老生涯,安逸快樂的過了很多年,也見證了在美國長大兒女的結婚生子女,享受了天倫之樂。

我們的上一代,許多叔伯姨嬸出生在臺灣,歷經時代的變遷,沒上學、不識字,劫後餘生,憑著看野臺戲聽收音機,學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蘊育他們的子女長大成人,在做人處事上,一樣的有風骨、有志氣。喜歡咬文嚼字的我們,每每在想到這一層時,總認為比起他人,杜新輝先生 (家父) 是幸運的。

去年初,主治醫師早已轉告家父有腎衰竭引發高血壓之現象,不過仍可用藥物治療控制病情,由於他堅拒洗腎且已八十多歲,只好順從,心中默默祈求自己能行善積父壽辰。他行動不便靠枴杖緩慢其步伐,直到10月中旬進了森林小丘之醫院,我們方了解他的心臟內膜竟有兩個小孔,需做手術治療,但會引起併發症,醫生也不敢保證,風險是可能會成為「植物人」。高堂仍在,堅絕不願冒此風險,因為每次抽血檢查,都要把父親手上留下很多淤青,令二位老人家極其痛恨護士與醫療的粗魯與庸俗。(美國醫生診所的不打針吃藥,一直讓來自台灣的人很不習慣,除非萬不得已,沒有人願意進醫院急診室去做漫長又無奈的等待治療。)

去年10月出院後,我們在心裏已有充份自我建樹,為了補充其年事已高之營養,每日煮鮮魚湯與青菜、水果侍奉,換來母親說:「你那麼忙可以不必每天送食物來,不過你爸說,吃你煮的東西,眼睛都亮了起來。」(這一席話,使我不敢怠慢直到其到天堂陪伴上帝為止。)

兩位高堂住森林小丘,又性喜人群之活動,節儉習慣不肯花錢叫車,坐巴士又遇天冷,就常出狀況引起上氣不接下氣。一旦狀況發生,家父唯一要求的是我去幫他針灸。剛開始,他要指導我穴位,但最後照我之方法,使他對母親說,他是北京派的,而我是上海針,叫人啼笑皆非。在飛越皇后過完跨年晚會到了2013年,不只一次祈求老人家說:「爸,馬上商會要年會又有農曆新年遊行,責任統籌都在兒子身上,天氣若下雪或太冷請保重,讓我能完成對社區的任務,你出狀況會使一切停擺。」老人家同意保重,卻仍常出現在福壽老人中心,上天幫忙,二項大活動都順利完成,代價是我邊做邊感冒了好幾次。人體是肉做的,遊行過後,本人躺了一個星期,但供熱食仍繼續,只是那段時間變成二到三天一次。

3月初,一向不會刻意麻煩人的父親,竟能在一天中讓我疲於奔命,忽要吃法拉盛的魚丸湯,一下子又要我立即去買「張國周強胃散」。整個星期讓我一看到電話號碼在手機顯示,就膽戰心驚,由於氣不順,又不願去醫院,老人家謂:我現在承認你的上海針比較高明,你只要替我針就好。上週五要到芝加哥是既定行程,雖然內心忐忑不安,但只去二天,也該讓我弟盡點心,他在這裡長大,有狀況一定會送醫院,他能使父親去醫院,我卻不能。(但我內心是希望父親到醫院的。)

星期天回到拉瓜地亞機場,手機響起弟弟告知父親已在醫院,是中午進去的,情況不佳,但他與母親拒絕醫院做插管急救治療,現靠藥物治療中,立即表示贊同。父親在急診室一見到我就說:「我不是承認你技術比我好嗎?不要讓我待在醫院馬上讓我回家接受針灸。」(我只能以出院後一定做來回答。)

由急症室轉到病房,星期天病房沒有醫師,晚上10點半我先回家,等醫師來後再看情況。再累也無法入眠,除了祈禱還是祈禱,內心深處的禱語是:「老天爺,感激您接受我們之祈求,讓父親過了2012年,但是做為人子,對父母之依念是無法滿足的,可否再讓我們多伴他一年。」

3月11日凌晨1點30分終於接到醫師打來的電話,他先確認我們不願醫師做插管等急救,後告知一切要等待奇蹟,他們已盡力了。弟因家住於布魯克林謂白天會來,我立即軀車前往醫院,拉著慈父的手,摸著他的身體與頭,在他耳邊對他說話,伴著母親。

醫師告知,腎已衰竭且中風又肝功能衰弱,目前靠肺部在呼吸,病情嚴重,我們又不要接受電擊,只有祈求「奇蹟」。抓著父親的手,我們內心想的是,人這一生,或可超越輪迴,解脫生死,但肉身之軀依戀紅塵,也許執著,有癡念,在生死之前徘徊遊蕩,願慈父修成正果,不再於凡塵日曬風吹雨淋,得享安身立命。

心中默禱,「主啊!父親受洗是虔誠基督徒,長期於長島嘉南教會與上帝同在。做為長子,服務華人社區,我願立命繼續為人群付出淺薄之力,只祈求您,若不能將其生命降福給我們,請帶領他到您的身邊做你的同工,不要再受身體與心靈之折磨,這是我們最後之請求,這樣的禱告奉主耶穌基督的名,阿門!」

在父親的耳邊泣語:「爸,您安心的去吧,看到你現在急促的呼吸,兒內心在滴血,您若仍能回來,就請讓呼吸減緩,不能也請如此,因為急促的呼吸,像刀割著我們的心,不想讓您受苦,您已85歲了,放下您的塵憂,我會像您一樣照顧好母親及弟妹,希望您的靈體找到適合的天堂,獲得上帝的帶領,從此過著安祥的日子。」

3月11日13年凌晨3時35分,父親抓著我的手,呼吸減緩了,母親叫來醫師,我用眼神告訴醫師,什麼他都不用說,然後轉頭告訴慈母說:「奇蹟出現了,爸的呼吸恢復正常了。」不到10分鐘,父親咳一聲呼吸停止了,真的到了上帝的身邊安息。母親看我摟著她,出奇的堅強,眼中浮現淚水對我說:「你爸走了對不對?」我點點頭帶著她回家。(慈父入院到走,前後不到20個小時,他這一生最疼愛的是在他身邊長大的弟弟,最信任的是使他最歡樂渡過晚年的我,最後他選擇握著我的手離開,可能讓他感到安心吧。)

早上5點30分回到家,8時已到了「全福」殯儀館和關先生商妥後事,很多朋友以為我會取消這個星期商會一切的活動,但是我沒有忘記對上帝的承諾,所有活動照舊,願父親能得到上帝更多的眷顧。(唯一不同的是,到那裏都帶著母親,她有點靦腆,但我弟告訴她:「爸喜歡熱鬧,您跟哥哥去,爸看到那麼多人,您吃什麼他會跟著吃,一定很開心。」)

隔一天老弟告訴我夢到父親之亡靈,告訴他說,他不痛了,現在很高興也自由,要他好好照顧媽媽。同一時間,父靈也到我夢裡,只說了一句:「謝謝你做了我兒子。」(母親問,為什麼沒有叫你照顧我,告訴她:「因為他知道我會,同時他也知道我會愛弟弟、弟媳、妹妹、妹婿及他們的家人,更會要求杜家的子孫團結向上,做一個有用的人。」)

《心語》

出了醫院,把父親的枴杖帶回家,放在鋼琴上,每天摸著它,腦海中想著,現代的人在生活中的概念,似乎應該有更多的改變。

從上次到這次進醫院於病房中,看到很多長者孤獨的躺在床上沒有人陪伴,有的人都分辨不出是否仍在呼吸,有的是精神好到不斷找護士麻煩令人生厭,但無論如何,他們爭的是一口「氣」。

做為人子,個人以為若父母年過八十,在有生之年多親近侍奉,不一定要選擇讓他們受醫療之苦,特別是不必冒癡呆或植物人之風險也算盡孝。(當然此情況,因家庭不同而異。)

和華商會理事長徐朱留弟,真是有不解之緣,老爸最後一次參加餐會,是2月底徐大姐婦女會辦的敬老大會,他走後,母親第一次參加的宴會是,大都會猶太醫療機構頒獎給徐朱留弟。

人與人之間,不可解的永遠是個「緣」字,知緣、惜緣,但願人長久,彼此攜手同造福人間。
(文/杜彼得)

(責任編輯:李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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