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百戰勇者勝浮生一擲傳奇出

——專訪二戰傘兵、澳大利亞勳章獲得者William T Aldcro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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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15年07月18日訊】(大紀元記者李欣怡、夏墨竹澳洲堪培拉採訪報導)人生總是會碰到各種窘境、逆境、險境、危境、絕境,不幸的是,這讓20歲出頭的英國傘兵威廉(William Thomas Aldcroft)全碰到了。歷史最沉重黑暗的車輪緩緩碾過他嶄新的青春。飛機的轟鳴聲就在耳邊,艙門大開,空曠的風在心中呼嘯,如深淵般的大地如此險惡,那縱身跳下的感覺是甚麼?穹天上,年輕的威廉孤注一擲的身影不發一語,降落傘下他飄如浮萍,脆弱渺小,卻精準的義無反顧的降落在敵軍的身後,等待他的是,沒有人能預測輸贏的戰鬥。生命的每次的決然一跳,成就了一段英雄的傳奇

如今93歲白髮蒼蒼的他,帶著助聽器,坐在了我們的面前,那個曾浴過鮮血的年輕臉龐還似曾相識,那雙看盡死亡和掙扎的眼睛依舊率直活潑,來自內心的勇氣不息不滅,從未失去,正如他們那一代人的座右銘——勇者必勝。

許多戰爭大片對這段歷史的敘述總會有一些溫馨的點綴。然而親身經歷過二戰的威廉直截了當的說,戰爭沒有給自己帶來任何溫煖的迴憶,甚麼也沒有,所有的記憶都令人傷懷。我相信,這是真實的,真實的歷史往往冷到心裏去,自己在奮力掙扎,卻沒人能理會。在堪培拉居住已40多年的威廉是二戰倖存者。他說他不喜歡戰爭,戰爭浪費生命,花費很多錢在武器上,卻沒有任何的產出。他說,像這樣的話在戰爭前和戰爭期間沒有人聽得進去,只有戰後說才有用。

威廉說現在的年輕人已經不知道甚麼叫飢餓,不知道恐懼和無家可歸,這些都曾是他們這一代人在戰爭期間的體會。

一生所有的榮譽,作為澳大利亞勳章(Order of Australia)獲得者,曾獲年度澳大利亞人2012年提名的他,並不是那麼在意。傳奇,對於他,只是生命中刻骨銘心的點點滴滴。他淡淡一笑,總結道:「我只是覺得自己非常幸運,就是幸運。」

「唯一一個被魚雷擊中的傘兵」

威廉是倫敦人,15歲那年上了海軍的高中。1939年,二戰爆發。威廉的爺爺在倫敦有個酒館。德軍轟炸倫敦的那一晚,三千人一下子被炸成炮灰,活下來的人們都驚慌失措。炮火也炸平了爺爺的酒館,幸好威廉一家人當時已搬出倫敦,才得以倖免。戰爭的車輪,隆隆的,不容置疑的來了。那一年,威廉17歲。

1940,18歲的威廉志願參加了陸軍。兩年後,威廉志願加入特別空勤團,戴上了紅色的貝雷帽,成為了一名帥氣的傘兵。這支特種部隊是為了英軍戰略上的偷襲行動而設立的。他們行動保密,神出鬼沒,戰功卓越,憑藉勇敢和機智,在德軍後方給德軍以沉重的打擊,聲名威震四方。

經過艱苦的訓練後,威廉作為加強部隊隨營遠征北非,準備從摩洛哥王國(Morocco)登陸後去打德國。作為傘兵,他們沒有空降到摩洛哥,而是乘坐原為大型遊輪的Strathallan號船遠征。船行至地中海時,一天晚上凌晨三點時分,20歲的威廉本來睡的好好的,卻聽到驚天動地一聲炸嚮,Strathallan號船被敵軍潛艇的魚雷擊中了,載有三千士兵的船開始下沉。在驚慌中,威廉以最快的速度穿上救生衣,跑到甲板上。所幸船下沉緩慢,威廉得到了同行的海軍船隻的營救。談吐風趣的威廉開玩笑的說,自己是唯一一個被魚雷擊中的傘兵。

加強部隊從船上登陸到了阿特拉斯山脈(Atlas mountains)。威廉和戰友們在北非山區與德軍激戰,一戰就是六個月。戰鬥十分艱苦,天氣寒冷而又潮濕,威廉說那是一段非常難熬的時間。回憶當年在戰地過聖誕節的情形,威廉說「聖誕節到了,但我們甚麼也沒有,只是個別士兵有點蠟燭。大家湊在一起點燃蠟燭,唱唱聖誕歌,就算過節了。」歌聲中,威廉抬起年輕的面龐,望著漆黑寒冷的夜空,在這短暫的寂靜中,思索著天堂的歸宿——自己殺了人,將來還能去天堂嗎?

這一次遠征北非,原本的3000人加強部隊,陣亡了1700人。看著併肩作戰的戰友一個個倒下,威廉很清楚,下一個或許就是他自己。時不時這種撲上來的恐懼會讓他感覺壓抑與窒息,但每次他都掙扎著讓自己平靜下來。在一次戰鬥中,一枚炸彈在他身邊爆炸,炸彈的碎片擊中了他。在戰地美軍醫院,威廉得到了簡單治療。他看到美國受傷的士兵可以返回美國,於是問醫生:「我可以回英國嗎?」醫生很乾脆的回答說:「不行。」

威廉返回部隊後,隨軍支援了義大利西西里島的戰役。

二戰最後的英雄

1944年9月17日,英國陸軍第一空降師的第一批空降部隊在荷蘭成功著陸。22歲的威廉作為傘兵的前鋒隊,參加了歷史上赫赫有名的阿納姆戰役(Battle of Arnhem)。

盟軍發動的這次市場花園行動的戰術主旨是藉由史上規模最大的空降部隊奇襲,配合地面裝甲部隊快速移動的協同作戰,奪取荷蘭境內主要河川上仍由德軍控制的一系列橋樑。其戰略目標就是在奪得這些橋樑的控制權後,得以打通進入德國的通道,使二次大戰早日結束。

在阿納姆戰役中,英國和波蘭空降部隊士兵進行了極端不利的戰鬥。由於缺乏支援,空降部隊孤軍奮戰,始終無法奪取納粹德國控制的「阿納姆大橋」,英國陸軍第30軍也無法推進到阿納姆大橋,最後英國與波蘭的空降部隊被迫強行突圍。盟軍打算於1944年聖誕節前結束戰爭的計劃因而未能成功。

在這次行動中,聯軍傘兵約一萬人,德軍有坦克,兩萬士兵。行動結束後,聯軍傘兵共3千人陣亡。盟軍作戰之前的預想情況是英軍陸軍第一空降師將只需要守住阿納姆大橋約兩天即可。但是實際上最終只有七百多人的兵力投入了守橋的戰鬥,而且他們在面對比預定計劃中強悍得多的敵軍的攻擊下整整堅守了四天。戰鬥中空降部隊大部份官兵傷亡或被俘。由於英軍的空降場被德軍佔領,英軍無法獲得補給,英軍的彈藥、食物、藥物及水都缺乏。空降部隊落入了十分險惡的境地,只控制大約七百米的河岸區,但是該師仍拒絕投降。最後得以強行突圍成功撤退出來的傘兵寥寥無幾。這次守橋英軍的英勇戰鬥被稱為「二戰中最令人矚目的一次傘兵營級戰鬥」。

阿納姆戰役,時隔71年,威廉依舊記憶猶新。當時幾百名英軍傘兵官兵駐紮在橋北岸的民房裡,德軍用迫擊炮、大炮和坦克有次序的轟垮每一座民宅。越來越密集的德軍坦克炮彈不停的輪番炸毀,英軍整個陣地都在德軍射程範圍內。守橋的英軍空降部隊孤軍奮戰,陣地不停縮小,傷亡激增,食物、藥物、水全都缺乏,尤其是彈藥,他們急需反坦克武器炮彈。而戰到最後,軍火全部用完了,他們只能從死去的戰友那裏找一些用。

威廉還活著,已經彈盡糧絕,槍沒彈藥就上刺刀與德軍肉搏。死亡距離他是如此的近,他早已無暇顧及,22歲的他孤注一擲,拚死一搏。突然,德軍裝甲坦克的炮彈在距離他很近處爆炸,炮彈炸開的碎片將他擊中,同時巨大的氣流將他掀起甩出建築物,建築物在炮聲中變為廢墟。一切彷彿靜止了般,耳朵炸聾、渾身是血的威廉無助的被拋在了滿是廢墟的大街上……世界變得安靜,震耳欲聾的槍炮聲嘎然而止,混亂的一切瞬間變得距離他是如此的遙遠……他已經沒有了知覺,在硝煙瀰漫的天空下,閉上了眼睛。

甦醒過來時,威廉發現自己已經淪為德軍俘虜,在前線醫院進行治療。威廉說,治療他的是德軍醫生,參與治療的還有荷蘭醫生。他和受傷的德軍在一起被照顧,待遇和德軍士兵一樣。隨後他被送往波蘭的勞改營,失去了那樣的待遇,他被強迫參加勞動,清理蒸汽火車的發動機。威廉說,提供的食物根本不夠吃,天氣又非常寒冷,很多人相續死去。

大約半年後,蘇軍開進,包圍了勞改營所在的小鎮。看管勞改營的德軍倉皇逃跑了。後來美軍接管了小鎮,將威廉交給英軍。二戰歐洲戰區的戰鬥在1945年5月8日德國無條件投降的情況下宣告結束。威廉總算回到英軍,部隊給他放假六週修養。

五年前荷蘭政府為感謝他曾經在戰爭期間為荷蘭付出的努力,特別支付機票,邀請他回訪荷蘭,威廉在那裏參加了盛大的紀念活動,並受到了前荷蘭女皇(Beatrix Wilhelmina Armgard)的接見。威廉後來把得到的獎章送給了他的孫子。

戰後經歷

戰後,威廉隨軍進入以色列,成為巴勒斯坦的一名英國警察。

當時猶太人離開納粹集中營後無處可去,成批的坐船來到以色列。因為大量湧入,英軍擔心小小的國家無法容納這麼多人。英軍把猶太人安置到臨時的集中居住地。猶太人並不願意去新的集中居住地居住,人群的腳步顯得十分遲疑和緩慢。

威廉就用自己當俘虜期間學過的那點德語,催促人群快點往前走。當他正催促一名帶著幾個孩子的婦女時,突然那個女人蹲下來,拖著孩子們哭泣,孩子們也在哭。一下子,威廉明白了是自己勞改營的德語,嚇壞了這名婦女。

因為他在勞改營呆過,所以會說的只是德國監獄中較低級的德語。在納粹集中營,猶太人被送往毒氣室時,德國人用一樣的德語催促猶太人前進。所以那位可憐的母親誤以為,他們離開納粹集中營,是離了虎穴,現在又要進狼窩,因此不禁失聲痛哭。威廉心裏十分難過和後悔,馬上走過去安慰她和孩子們。「這裡是安全的,你和孩子不會受到傷害。」他告訴她。他認為英軍不應該把這些猶太人安置到集中居住地,「這些可憐的人飽受驚嚇、一無所有。」他說。

在以色列不到一年,因女友的父親堅決反對他們的婚事,知道不能和心愛的女友結婚後,威廉決定離開以色列。他去了埃及,後又在各地遊歷。後來他成為一名海員,1952年,他坐船登陸進入墨爾本。因為在船上交了個女朋友,所以決定隨女友留下。

因為沒有護照,他作為非法移民被抓了起來,法庭問他如果願意「work outback」的話,就可以留下來。他以為這句話的意思是去法庭的後門外工作,其實在澳洲是指去內陸工作。於是威廉離開墨爾本,坐了三天火車,來到維省和紐省的交界處Wodonga,在這裡他參加了道橋的建設,開了一年多的卡車。後來他來到Snowy Mountains工作。期間與同事的女兒Patricia Doran結婚,共育有三個子女。

Arnhem Oosterbeek war cemetery(最底下的照片是前荷蘭女王Beatrix Wilhelmina Armgard)。(bill提供)
威廉獲得的勛章,首枚藍色绶带的勛章為澳大利亞勛章。(李欣怡/大紀元)
獲得澳大利亞勛章的證書。(李欣怡/大紀元)
澳大利亞人2012年度提名。(李欣怡/大紀元)

1972年,威廉一家搬到了堪培拉,威廉在福利部門工作。退休後,威廉還在ACT法院做義工,直至90高齡。威廉的太太去年去世了。談到太太,鐵漢柔情的威廉不禁潸然淚下。

相濡以沫的妻子年輕時的照片。
(相片bill本人提供)

而我們,作為一個從來沒有上過戰場,從來沒有與人短兵相接,從來沒有在戰爭中失去過親朋的人,我們非常敬佩威廉這一代人的勇氣,他們的承受曾經難以想像。

責任編輯:堯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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