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娥冤」雖然說是創作的劇本,但也不是空穴來風的無中生有。春秋時有個傳說,記載於《淮南子‧覽冥訓》,或許是為其最早的雛形;「庶女叫天,雷電下擊,(齊)景公台隕,支體傷折,海水大出。」
這位平民女子名為周青,因爲被誣告而向上天喊冤,天降迅雷不但擊中了齊景公的臺子,也擊傷了景公,海水還大漲發起猛潮。到了西漢劉向的《說苑》和《漢書‧于定國傳》中也記敍了這個東海孝媳周青的故事。《漢書‧于定國傳》:「東海有孝婦(周青),少寡,亡子,養姑甚謹,姑欲嫁之,終不肯。」周青的婆婆跟鄰居說:「孝婦事我勤苦,哀其亡子守寡。我老,久累丁壯,奈何?」不願拖累媳婦的婆婆竟然自絕身亡,可也沒想到小姑竟告了孝媳殺害自己的母親。太守不信其清白亦不聽府吏于公勸言,遂強硬的判了周青的死罪。
《搜神記》裡也記錄了這個故事,臨刑前周青誓於眾曰:「青若有罪,願殺,血當順下;青若枉死,血當逆流。」才一行刑,周青的血竟然一反平常的變成了青黃色,而且沿著五旛竹竿逆流而上之後,再沿旛而下。異相示冤情,不正的世道也無法使天地協調運轉,以致郡中枯旱了三年。後任太守藉由卜筮了解孝婦冤情所導致的天地枯旱,再加上于公的佐證,於是祭孝婦於墓前,人正視聽,天道亦歸正,天即下大雨除旱解災。
關漢卿所描述的六月飛雪在歷史的劇本中還有一齣春秋時代的君臣大戲。《昭明文選》和《淮南子》都提到春秋賢臣鄒衍盡忠於燕惠王,但遭小人譖言下獄。鄒衍仰天而哭,「時值正夏而天為之降霜。」凍傷五穀無數,惠王見狀以驚怵的心情辨明了忠奸,爾後天乃大晴矣。正史中亦不乏類似的紀載;例如:《資治通鑑》中有「齊武帝永明十一年,魏主以平城地寒,六月雨雪,風沙常起,將遷都洛陽。」《明史》:「明太祖洪武十四年六月己卯,杭州晴日飛雪。」《臺陽見聞錄 卷下》:「光緒元年六月二十八、九日,嚴霜兩夜,次日雨雪交霏。八同關,今在埔里廳。」等等。
如果我們觀察中國歷史中思辨忠奸的故事再對照一下近期物理學的發現,會令人更佩服中華文明的核心價值之一:「直指人心」的高明。美國量子物理學家 Fred Alan Wolf博士提到 :「沒有『心』的介入,宇宙就不可能存在,其實所有被感知的一切,都是『心』所形塑的。」所以不是誰能奉承、誰能立功就是忠賢,還是得看人心!莫以詩一首為記:「周青竇娥含冤血,于公鄒衍守義賢,皇王官吏何明辨?明鏡白練唯心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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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