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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南方,寂寞鐵道》導演蕭菊貞:沒拍這些景色就沒了

《南方,寂寞鐵道》導演蕭菊貞。(大紀元記者吳信璋/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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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2023年06月21日訊】(大紀元記者李世勳台灣台北報導)台灣首部「鐵道人文」紀錄電影《南方,寂寞鐵道》,由連續榮獲兩屆金馬奬最佳紀錄片的導演蕭菊貞執導,費時6年,無數次走訪屏東枋寮及台東兩地,完成最具深度人文觀點的鐵道文化保存之作。

為何想拍南迴鐵路?蕭菊貞接受《大紀元時報》專訪時提到,自己在大學裡教授台灣電影,而台灣電影裡常有鐵路的畫面出現,像是她非常喜歡的導演侯孝賢,電影裡面幾乎每一部都有火車的身影,可見火車跟台灣庶民生活有很深的關聯。

火車代表回家的情懷

通常大眾在討論的時候只把火車視為工具,但火車並不僅僅是如此,而是承載著諸多記憶與生活。蕭菊貞談到:「我們多少很重要的生命時刻是發生在火車站,是發生在月台上,是發生在火車上,你非常忘不了的難捨難離的那種離別時刻,你多少跟愛人期待著重逢的時刻,你要到外地去闖蕩,你衣錦還鄉或是拖著一生的失敗塵埃回家,多少時候都是發生在這個火車的移動上面,我覺得那是很多人很深刻很深刻的記憶。」

她自己跟火車也有許多記憶,她回憶起小時候,「因為我是高雄人,家裡環境又非常普通,小時候買不起私家車,那時候也沒高鐵,我們跟外面的連結,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火車,在我念大學的時候,必須要離開自己熟悉的城市往北部跑,後來到北部工作往返,都是依賴火車,所以火車某種情況也代表了回家的一種情懷。」

《南方,寂寞鐵道》海報。(南方,寂寞鐵道 On The Train 粉絲團提供)

如果沒拍 這些景色就沒了

蕭菊貞開始想要說「火車與鐵道」的故事,當時剛好遇上南迴鐵路電氣化工程要啟動,南迴鐵路橫跨台灣的最南邊,貫穿中央山脈,串聯台灣海峽跟太平洋,景色壯麗,如果不去紀錄的話,南迴鐵路電氣化那些單純的地景就將消失。

她身為文化工作者的熱情因此燃燒,「不知道這件事那就算了,但你知道了之後,你不拍就很可惜,如果當時我沒有拍,我沒有那麼衝動去做這個計畫,就沒有了。」

不只是景色,還有南迴鐵路關於人的故事、歷史,「如果我沒有把那段歷史爬梳出來,我想台灣大概知道的那段歷史的人也不多吧。」

拍攝過程艱難

拍攝過程中有許多困難之處,火車是龐然大物,時速一百多公里往前跑,要拍攝很困難,尤其南橫鐵路是環繞著山跑,鐵路附近可不像西部線通常有公路,南迴鐵路旁可沒公路,所以必須花很多的心思找拍攝點,常常是跟鐵道迷去爬山,好不容易爬到很高的地方可以找到一個視角,可以拍火車穿越山谷,或從隧道出來。

又或是要運用空拍,或是得有人在車廂裡面,拍攝從火車車廂看出來的視角,又或像是在司機員後面拍攝,蕭菊貞導演說這過程很耗費體力,她和司機員擠進小小的火車機車頭中,連大型攝影機、腳架都無法進去。

站在司機員後方「司機員開多久,我就站多久」,甚至在貨物列車上,站立長達6個多小時到雙腳麻木,才記錄下這些珍貴的畫面,蕭菊貞導演形容紀錄片拍攝就像苦行僧在修煉。

有太多商業算計就拍不成了

《南方,寂寞鐵道》是部人文紀錄片,花了6年拍攝,從取材開始,蕭菊貞就面臨著很多質疑,像是這部影片是要拍給誰看?台東屏東的電影人口又不多,那拍了有票房嗎?有觀眾嗎?

蕭菊貞些許激動的說,文化作品不應該放在商業機制上去衡量價值,當她發現南迴鐵路這題材是台灣重要的文化資產後,想去記錄與保留時,真的不能去想太多商業性的東西,「在這過程中只要我有多一點點的算計,多一點點的想到什麼商業回饋或什麼,其實這部片就拍不成了。」

她語重心長的說:「我們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島上,這樣的一個土地上面,我們應該對自己的文化跟歷史要有多一點的關注,這是我覺得很重要的,那這個關注你不能是完全放在商業價值的平台上去看的。」

越是面對類似的質疑,越是激起她的志氣,蕭菊貞就是要把這些故事告訴大眾,這些故事的價值是屬於台灣人共同的生活記憶,「我覺得有些時候,我會因為很多的這種質問,反而會有一種反骨,就是覺得你們這樣子問,我就越來告訴你那個地方有沒有故事,我相信你們去看過電影,就會知道其實電影裡面的故事是滿出來的,電影裡面的故事是很多的,那我也帶著你們好像做一趟南迴的旅程。」

文化是開發商業IP的養分

近年來,台灣的影視產業在努力的開發商業IP(編註:此指文學、動漫、音樂、影視、遊戲等原創內容的智慧財產權),蕭菊貞認為,文化是商業的根底,要開發商業性的題材,文化根底就是養分。

她解釋:「商業IP可以開發或是能夠有很好的成功,需要去開發新的素材,也需要從這個土地上去開發出好的故事內容,不是嗎?好的故事內容誰去開發?紀錄片也好,文史工作也好,文化歷史也好,這就是非常重要的養分,你看就算我們講韓國的影視題材,他們也有非常多對他們歷史的紀錄,也有非常多對生活非常好的這些紀錄,那些東西如果都沒有人去做那些基底,那怎麼能夠長出好的IP?」

把自己蹲低 理解拍攝對象

對於想拍紀錄片的人有何建議?蕭菊貞提到,她在大學教拍片時,學生一旦出現太自我中心的情況時,就一定會被她罵一頓,「有時候大學生剛念大學時,拿起攝影機要創作,總覺得自己好像很了不起要當導演。我說不是耶,尤其是你在做田野調查,或你在面對一個活生生的人的時候,你必須要蹲低,你必須蹲低,去理解你的拍攝對象。」

她提到,「別人的生命軌跡有他的生命花園,你就是一個敲敲門跑進來的人,你試著要在這裡面,在不干預、不去破壞人家的情況下,怎麼去把這裡面的美好精彩或者是動人呈現出來。結束了之後你可能門一關上,你又離開到下一段旅程,他還是會繼續在他這個軌跡上走,所以沒有人非得配合你的拍攝,所以你必須對他們要很尊重。」

責任編輯:齊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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