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波:高爾基--斯大林集中營裡最尊貴的囚徒(十五)

劉曉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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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紀元5月16日訊】(四)高爾基咆哮的惡劣影響

高爾基的著名咆哮像列寧和斯大林的恐怖命令一樣,變成了實施恐怖清洗的合法性來源,從高官到平民、從成人到少年,那些積極參與鎮壓的劊子手們,已經把高爾基的名言作為回擊指責的口頭禪。

西伯利亞軍區的檢察官伊紹夫對大量使用刑訊逼供來獲取犯人證詞的做法不滿,當他向總檢察官維辛斯基通報時,維辛斯基的回答使伊紹夫終身難忘:「我們不打算姑息人民的敵人。我們打人民的敵人一頓耳光並沒有什麼壞處。請不要忘記,偉大的無產階級作家高爾基說過『如果敵人不投降,就消滅他。』」

在當時的許多作品中,作家們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引述高爾基的名言。比如,在格羅斯曼的《生活與命運》中,偵察員指著掛在牆上的高爾基畫像問道:「偉大的無產階級作家高爾基說過什麼話?」接著就像教師啟發學生那樣回答:「如果敵人不投降,就消滅他!」另一作家田德裡亞科夫的《狗食》描寫到,一個個面黃肌瘦的饑民,只剩下皮和骨頭,他們餓死在車站旁的小樺樹林中,「我們這兒管這叫『皮包骨』,把水腫病人叫『象皮腫』。……我已看慣那些了,還沒有發神經病。因為他們是敵人,……不久前偉大的作家高爾基針對他們說過:『如果敵人不投降,就消滅他。』他們沒有投降,怎麼樣……都死在白樺樹林裡。」

高爾基的幾篇著名政論,如《如果敵人不投降,就消滅他》、《在列寧的旗幟下,在斯大林的領導下》等被編入《通用教學部》,用於教導青少年,還錄製成唱片,讓全國傳唱。

一個名叫莫羅卓夫的農民孩子告發了自己的父親,這孩子死後便被樹立為傳奇英雄。高爾基認為莫羅卓夫的事跡具有普遍的教育意義,值得用各種形式進行廣泛的宣傳。在第一次作家代表大會上,高爾基提議為少年英雄樹立紀念碑。顯然,這個孩子用生命踐行了高爾基的號召:血緣親人一旦變成敵人,就不再是親人,絕不能饒恕。

共青團馬上響應高爾基的呼籲,在10天內趕出關於莫羅卓夫英雄事跡的書,作者是少年報《公社的幼苗》的記者索洛梅因。他經常被邀請在少先隊員面前朗誦該書的某些章節。他曾在1933年8月25日的日記中記述道:在一次我朗誦的篝火晚會之後,一位12歲左右的小姑娘走到我面前問道:「為什麼把他們槍斃了?」「把誰?」「……幾個姓莫羅卓夫的老頭子……」「那麼,你可憐他們嗎?」「不!」她凶狠地說:「要是我的話,先一點一點割,用小刀,割鼻子、耳朵、嘴唇,然後把他們放在篝火上烤……」

高爾基召喚的「高於一切的鬥爭」,不僅向階級敵人開火,還要號召人們向大自然開戰,他在1933年在白海建設工地的突擊隊的集會上大聲疾呼:「要行動起來,向主要的,我們的宿敵——自然界進行鬥爭!」他為此寫過著名的論文《為控制它的自然力量而鬥爭》,包括征服沙漠、戰勝災害、消滅蚊蟲等。這讓我想起毛澤東發動的除四害運動。

在共產主義極權體制下,高爾基的著名論文成了所有知識分子以筆做刀槍、參加階級鬥爭的範本,翻翻毛澤東時代歷次政治運動的知識分子發言,高爾基式的暴力語言隨處可見。正如高爾基的《海燕》成了極權意識形態的大抒情讚美詩的範本一樣。中國的劉白羽、魏巍、楊朔式的散文,賀敬之式的詩歌,都是這種高高在上的空洞的大抒情傳統的產物。

在以先鋒隊、人民、國家的名義實行的極權體制下,個人獨裁和多數暴政相結合,大眾的知識無知極可能走向對人的肉體的暴虐,知識分子的人格無知所製造的是更殘忍的悲劇——對人的精神實施暴虐,不僅毀滅了人性及其文化,且毒化了人類文化賴以傳承的語言,使人的語言除了虛假、粗俗、仇恨和暴力之外,再沒有一絲真實、優雅、高貴和愛的氣息。

更重要的是,如前所述,當時的高爾基並非完全不知情,除了準確的死人數字外,大多數鎮壓內幕他時有所聞,他接到過多封控訴大清洗和大饑荒的匿名信,接到過控訴運河工地上的悲慘狀況的求助信,信中把斯大林稱作殘忍的埃及長老,把工人們比作建造金字塔的奴隸;他還曾與布哈林等受迫害者通過信,知道這些蘇共元老是如何遭到斯大林的構陷。

著名思想家洛謝夫在1931年被判刑十年,在集中營裡被折磨得幾乎失明,在包括高爾基的前妻在內的一些人的救助下,洛謝夫於1933年獲得保外就醫。這位思想傢具有堅強的意志,雖被官方排斥,但他矢志不渝地忠於自己的思想。他出獄後,居然以口授的方式完成了六卷本《古代美學史》。高爾基與洛謝夫早有通信聯繫,但大概是因為洛謝夫的文化司思想對「精神領袖」構成挑戰,所以高爾基並沒有伸出救助之手,反而在文章中嚴詞貶低洛謝夫的文化思想研究,說他的研究一錢不值,進而對他進行惡毒的人身攻擊,斥為「特別無恥的兩面派」、「白癡」、「瘋子」、「瞎子」、「無知」、「卑鄙」、「追逐名利」、「不堪一擊」、「遲遲不死、腐爛氣味正在污染著空氣的人」,甚至說這樣的人「還不如吊死算了。」

身在集中營中的洛謝夫看到高爾基的這篇文章後,絲毫沒有動怒,而是把它剪下來寄給妻子,並寫上一句附言:「寄給你一份1931年12月12日的《真理報》的剪報,請欣賞!」

因此,以完全不知情為高爾的言行做辯護,顯然是站不住腳的。我認為,高爾基在斯大林時代所扮演的角色,其惡毒和暴虐的程度,在客觀上決不次於KGB的頭子們。同作為暴君斯大林的打手,雅戈達和葉若夫等人在用子彈和監獄滅絕人的肉體,高爾基等人以筆作刀槍來滅絕人的精神,正是肉體屠夫和精神屠夫的相互配合,才成就了斯大林集法統與道統於一身的絕對極權。

正如中國的大躍進年代,毛澤東在回應一些對「放衛星」的指責時,就引用著名科學家錢學森的「科學見解」為大躍進辯護。錢在當時發表文章說,利用太陽能創造畝產十幾萬斤的神話。難道這不是一種良心犯罪嗎?

換言之,無論高爾基在列寧時代多麼不合適宜,也無論他私下裡為某些受害者求情,還拒絕為斯大林寫傳記,但他的罪過仍然是不可原諒了。一個世界知名作家,自稱「人類靈魂的工程師」,在大是大非的大節上一旦沒有了敢於誠實的勇氣,做人的底線也就沒有了,任何小修小補皆無濟於事。【未完】

--原載:《議報》 http://www.chinaeweekl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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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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