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应当宽容?首先是政府。应当宽容谁?宽容异端思想，宽容极端的见解，宽容偏激的人。一个宽容的政府与不宽容的政府的区别，一个有言论自由与没有言论自由的社会的区别，恰恰就在于前者能允许偏激的思想和情感的释放与传播，而后者不能。四平八稳、面面俱到、温柔敦厚的言论，是任何一个政府都能宽容的。因此，偏激的批评与宽容不但不矛盾，相反它恰恰是宽容的标志。
个人当然也有一个宽容不宽容的问题。如果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大部分个人是不宽容的，那么这个国家或地区的政府就不可能宽容。但是宽容并不是整天“你好我好他好”，宽容不能取消批评，也不能给批评加上“先肯定后否定”或“七分成绩三分错误”之类的框框。没有自由的批评，学术就不能真正地繁荣，社会就不能取得真正的进步。讲宽容，首先就应当是对批评意见的宽容，尤其是对“错误的”或“偏激的”批评意见的宽容。这不是说被批评者不能反批评，但是反批评无疑应当采取摆事实、讲道理的态度。像余秋雨先生那样把批评他的人都说成盗版书商雇佣的打手，显然就不够宽容。
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宽容有两个例外：对主张不宽容的言论，我们在言论上不能宽容，一定要将它批深批透，以免它通过迷惑群众最终左右政府；对于不宽容的行为（如殴打批评者），则应当进行正当防卫，最起码也要事后诉诸法律。如果我们不这样做，那无异于鼓励不宽容。
－－转自问题与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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