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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大夫札記】一個奇怪的郵包與癔症分析

舒榮(旅英執業中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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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早上剛進診室不久,就收到了一個奇怪的郵包,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是從芬蘭寄來的,但不知道是什麼人寄給我的。我好奇的打開郵包,原來裏面是一塊很大的瑞典巧克力,還有一封長長的信。信中說,我的病人凱柔蘭將我介紹給了他,起先他給我發了電子郵件,可能位址不對,我沒有回覆,所以他就給我寫了這封信,在信中他沒有告訴我他的名字。下面是他描述的自己的一些症狀以及我對他病情的分析(引號中是他對自己病情的描述)。

「我患有肥胖症、哮喘,並有家族過敏史,從小就經常患頭痛病,如強光、煙味、氯化氨等物質都會引發頭痛。止痛的唯一辦法就是吃止痛片。」這一段話表明他確實存在一些生理方面的疾病,但還難以推斷他有精神方面的問題。

接下來他說:「在我的生活中常常充滿了壓力甚至是痛苦,我認為這樣的生活使我的身體失去了平衡,我甚至擔心我未來無法工作,因為我的過敏症太嚴重了。」這一段表明他確實有精神方面的壓力,而且他將此問題看得過大,同時他的思維不是連貫的,而是跳躍式的,一個問題還沒有說完就說到了下一個問題,從精神壓力跳到了過敏症,從對身體的擔心轉到了對工作的擔心。

然後他繼續描述他的過敏症:「說起過敏症,我首先是對顏料、香水、地板蠟、汽車尾氣過敏。這些氣味並不會引起我呼吸困難,但我會感到我的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拒絕這些化學物質。而且,這些化學物質好像進入了我的腦子,一會兒我的頭就開始疼起來。當空氣新鮮的時候,我感覺很好,但頭頂有輕度的壓迫感和中度的疼痛,我猜想那裏是大腦嗅覺神經的根部。當我吸入化學物質的時候,疼痛從這根神經傳播到我的整個頭部和面部。我的嗅覺神經是否永久性的損害了?」

這一段中可以看出明顯的癔症特質,他的主觀想像很豐富並且誇張,但卻不符合邏輯與事實。嗅覺神經屬於第一對腦神經,由大腦的額葉(相當於前額頭的部位)向下垂直伸到鼻腔上方,由嗅覺細胞接收鼻部吸入氣流的氣味,再傳到大腦嗅區,使人們有聞到香臭味的感覺。如果神經受損,就不會有香臭的感覺了。他既然還能分辨這麼多不同的氣味,表明他的嗅覺神經完全正常。

接下來他又談到了一個在他看來可能是更嚴重的病,即電磁場和微波對他的傷害。「可能最嚴重的問題是我對電磁場的敏感性,這個病在芬蘭診斷不了,估計在英國也一樣,所有說我這類話的人都被稱為神經病!舉例說,我大約使用兩個小時的電腦後就會出現面部發熱或灼痛,另外,我吃了微波爐做的食物後就得到了微波,我發現它對我的身體不好。可能我比他人有更多的敏感神經系統,可能我的神經根比他人更接近皮膚表面,當冬去春來的時候,我的臉上的皮膚就會發痛,還好,我的臉對太陽還很適應。」

電磁場和微波在我們人類生活的空間無處不在,不同的人對它的敏感性以及身體的影響都是不同的,對身體素質較好的人來說受影響的程度就會相對小一些;此外,心理因素也會加重病情。這位先生有一點醫學常識,但不全面,就根據自己掌握那點醫學知識主觀臆斷自己的病情,錯誤的推斷加重了自己的精神負擔,從而導致了想像中的症狀真的出現了,就像一些醫學生一樣,在他們剛剛學到一點醫學理論的時候,對照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滿身是病。人體皮膚的表面只有神經末梢,接受外界聲、光、溫度等刺激並產生反應的是神經末梢而不是神經根,吃微波食品身體也不會得到微波,就像我們吃太陽曬過的食品我們的身體不會因此得到太陽一樣。

他還談到了他患有的其他一些病症以及生活習慣,最後他說:「如果你能幫助我就太好了,我已經和全科醫生們以及專科醫生們講過我的病情了,我得到處方都是治療過敏的抗組織氨劑和止痛片,但這個抗組織氨劑對由於化學物質引起的過敏反應沒有效果。我堅信我的神經系統確實有很嚴重的問題。」

但我從他對自己症狀的描述中發現,他的神經並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他的主要問題來自於精神因素,而導致他這種精神疾病的原因與他的某些臟腑功能失調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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