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年過7旬，但牙齒一直都很好，只不過在20年前左下咀嚼槽牙拔去兩顆，後鑲了兩顆假牙。但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曾經引以為傲的牙齒，在這樣的情形下也出現了變數。
第六次赴美探親那次，某一天突然右下邊槽牙咬食物時覺得非常疼痛，起初以為是過敏，買了防過敏的牙膏並不起作用。心想不管它，等回國後再說吧，省得給孩子們添麻煩。然而，捱過一個月，吃飯時連吃軟的食物也開始疼痛不已。我又忍了二十多天，這顆不給留面子的病牙病症突然升級了，牙床周邊紅腫，一天24小時疼得我受不了，有時夜晚都不能入睡。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我把牙痛的消息跟孩子們說了。孩子立即帶我去一家牙醫診所就診。經拍片子診斷，是「牙齒表面磨損，漏神經了。」醫生問我是治漏管還是將牙拔掉，我決定將壞牙拔掉，一勞永逸。
拔牙過程中，大夫先往病牙處注射兩針麻藥，等藥勁上來，用儀器將一顆帶血和膿的病牙拔了下來，讓我也看了看。我覺得拔牙過程中沒有常見的起翹上拔和疼痛 之感，比起20年前在國內拔牙震得腦漿都疼的感覺，簡直太輕鬆了。常言道，牙疼不算病，疼起來真要命。我忍痛理由有二：一是怕兒女花錢（美國看病很貴，看 牙醫也是一樣），二來還是20年前記憶猶新的拔牙經歷讓我後怕。
拔了病牙，人輕鬆了，心也踏實下來。拔牙後的第三天，和中國大陸來的探親老人們在社區聊天，他們對我拔牙不太理解，甚至說牙疼乾脆自己拔掉算了。有個年 過6旬的老太太邊笑邊述說她自己給自己拔牙的經歷：「我牙疼先忍著，實在不行用針把膿腫紮破，將膿血放出，待消腫後，用手使勁，三下五除二就把病牙拔下來 了，拔牙不能怕疼。」驚出我一身冷汗。
事後，我反復想她說的話。在美國的老人也都有本難念的經，為了兒女省錢的心態可以理解，無可厚非。但那種忍著疼痛、自己生生把病牙拔下來的「勇敢行為」真的對嗎？那不危險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