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艦島》:在絕望中燃起生存的希望

文/童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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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韓影史上迄今最叫座的戰爭影片《軍艦島》近日在香港上映,引起強烈反響。影片敘述了一段充滿苦難的黑煤礦血淚史,在烽火交戰中展現人間真情和大義。恢宏的場面震撼人心,令人在絕望中燃起生存的希望。

電影簡介

《軍艦島》由南韓導演柳承完花6個月時間完成拍攝。影片描述了二戰時期朝鮮半島在日本統治下,400餘名朝鮮人被強徵到長崎端島(軍艦島)服役。男子被送到地下1,000米、高達攝氏40度的礦坑中開採,女子則被賣作慰安婦。日本戰敗後,日軍欲銷毀島上所有證據,並計劃活埋所有勞工。計劃敗露後,備受摧殘凌辱的勞工試圖逃離,勇敢反抗。

影片再現二戰期間軍艦島上生命的苦難。故事鋪排細膩,情節緊湊有力,扣人心弦,堪稱製作精良的年度大片。

「戲」說新語

烽火亂世,動盪的時局,每個人都在其中拼命地掙扎,同時又擺放了每個生命的位置。柳承完以國家間戰爭為大背景,強調對生命的尊重應當跨越國界,超越民族仇恨。彰顯悲天憫人、天下大同的情懷。

黃晸玟飾演的自私聰明小人物,為讓女兒生存下去,頂著槍林彈雨,重新搭起被炸毀的棧橋。(車庫提供)
黃晸玟飾演的自私聰明小人物,為讓女兒生存下去,頂著槍林彈雨,重新搭起被炸毀的棧橋。(車庫提供)

日本統治朝鮮半島時的三個人物,生活在三個不同的社會階層,抱有不同的人生價值與使命:樂團團長李康旭(黃晸玟 飾),黑社會惡霸崔七星(蘇志燮 飾)與軍人朴武英(宋仲基 飾)。影片將這三個人物與其所處的環境所構成的矛盾衝突,延伸到社會各階層面對危機所作出的共同抉擇。

草芥雖輕 生命有價

樂團團長李康旭帶女兒素熙(金秀晏 飾)靠在明洞的高檔酒店演出混生活,諂媚逢迎地遊走於權貴與日本軍人之間。被騙到軍艦島做勞工後,一直靠市井聰明遊走於日軍士官,日朝百姓,朝鮮勞工之間,策劃想著如何讓女兒逃出去。看似自私自利,卻是生存本能及父愛對現實的妥協。

影片最後,日軍的槍林彈雨炸毀人們通往生存的道路。此時,這個自私聰明的小人物覺醒了,對女兒生的希望的追求,讓他無畏生死,頂著槍林彈雨,重新搭起棧橋。

兇惡的黑社會大佬崔七星亦被騙上了去往軍艦島的船,與吳末年(李貞賢 飾)不打不相識。一個虎落平陽,一個被賣為慰安婦,歷經滄桑。剛直不屈的末年經常被日軍欺負,仗義的七星出手相救,兩人相知相愛,更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憐惜。

在逃離戰火時,黑社會惡霸崔七星(蘇志燮 飾)拿起槍,為掩護同胞,拼盡最後一絲力氣與日軍拼殺,用自己的生命為他人創造了生的機會。(車庫提供)
在逃離戰火時,黑社會惡霸崔七星(蘇志燮 飾)拿起槍,為掩護同胞,拼盡最後一絲力氣與日軍拼殺,用自己的生命為他人創造了生的機會。(車庫提供)

在逃離戰火時,兩人拿起槍,為掩護同胞,拼盡最後一絲力氣去與日軍拼殺。亂世間,江湖兒女的義氣與柔情被兩人表現得淋漓盡致,且不論自己的生命曾經如何被踐踏,他們依然保留了人的尊嚴,用自己的生命為他人創造了生的機會。

黑暗煤洞燃起希望燭光

儘管軍艦島上朝鮮勞工飽受欺侮虐待,但很少反抗。即使偶有反抗,也很快失敗。原來支撐他們信念的「精神領袖」尹學哲(李璟榮 飾)是個貪生怕死、老奸巨猾的「韓奸」。軍人朴武英本是授命來救這位「德高望重」的尹學哲逃回朝鮮半島,團結抗日,沒想到在李康旭的幫助下,意外發現這個韓奸與日軍的勾結,出賣朝鮮勞工。

劇情的高潮在如何辨別謊言與真相的矛盾中拉開序幕,在黑暗的煤洞中,眾人點燃星星燭火,尹學哲與朴武英站在中間,極盡勸說。唇槍舌戰中,人性之間的善與惡的角逐由此展開。一個又一個的證據水落石出,將一個個曾經麻木的良知喚醒,人們開始拋開過往對「精神領袖」的呆板認識,開始獨立思考,辨別善惡。黑暗中燃起的點點燭光,願意走向光明,登上逃生之船的人重獲了希望。

超越民族的人性之光

如果作為一個主角,僅靠智慧勇氣和揭穿謊言成為精神領袖,角色未免過於單薄,導演同時賦予這個新的精神領袖更重要的任務,展現人性中最閃光的部分。

當日軍軍官下達殺死所有朝鮮人的命令,日軍與朝鮮勞工開始埋身搏殺。日軍軍官被朴武英斬首後,日軍頓時處在不知所措的狀態下,朴武英高聲用日語喊出:「戰爭結束,大家都可以回家了!」於是欺壓過朝鮮勞工的日軍和朝鮮人一起離開軍艦島。

在黑暗的煤洞中,眾人點燃燭光,了解了真相,登上逃生船的人重獲希望。(車庫提供)
在黑暗的煤洞中,眾人點燃燭光,了解了真相,登上逃生船的人重獲希望。(車庫提供)

跨越民族、超越仇恨的寬容就在這最簡單、最自然的狀態下表達出來。影片最後,原子彈在廣島爆炸的蘑菇雲升起時,朝鮮勞工輕輕地說出:「那上面還有朝鮮人呀!」並沒有對日本被炸的解恨情緒,只有對無辜生命逝去的惋惜。

對生命的包容與寬恕是貫穿在二戰題材電影中最樸素的一種價值觀,眾多導演通過這一基本的道德元素昇華電影的主題。為此,柳承完曾表示:「我想現在大家所擔憂的韓日關係問題,在電影上映之後會消失的。」

影片近期在香港上映,或許給能給目睹主權移交20年亂象的影迷提供富有意義的啟示:港人的不屈精神,將會像蝴蝶效應般影響未來;港人的點滴覺醒,猶如影片中那暗黑煤洞中舉起的點點燭光,都會照亮人們去辨識謊言和專制,進而燃起對未來的希望。

責任編輯:童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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