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涼好個秋-秋風秋雨

褚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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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秋風

秋風陣陣呼野而來—–

樹上枝椏開始落葉紛紛—

地面揚起輕浪煙塵—

聽到為人父母、妻子、自己對家人叮嚀︰

「諾!秋風天涼了—記得早晚多一件衣衫喲!」

唔?秋風天涼了嗎?在這南國依舊山明水秀,花草繽紛哪!酬應「時序」的只是遊子心處的一縷秋愁吧?

唔!家鄉老圃是否盛開寒菊?家人寒衣準備剪裁了嗎?

2、秋雨

秋雨絲絲如線—-秋雨點點如珠—

秋雨並不隨風而去,反而落於窗檻,飛上屋脊;等到人靜夜深才再合奏點點滴滴—-淅淅瀝瀝—–

人靜夜深的秋雨又給遊子聽出屬於「鄉愁」的秋聲了—

其實,何必聽秋聲聽斷了肝腸呢?索性把秋聲煮成詩酒與知己天涯客共飲,或舉杯遙祝家人也罷—-

3、秋蓮

池裡(或塘裡)不再花色灼灼,葉浪波波了—-只有「蓮蓬」一莖獨秀在唱著秋歌。

當采盡的蓮蓬變出如珠如玉「蓮子」之後,「秋蓮」才從蓮的殘根再生莖葉再開花──雖然寥寥幾朵,但一樣清麗得染艷淒美秋色。

一見秋蓮,不由想起家鄉的初戀伊人了──只是伊人纖纖呀!能否秋蓮那樣經得起「秋霜」侵襲呢?

望著秋蓮,想著伊人—她安然否?情變嗎?山盟海誓呢?

於是,聲聲感歎湧上心間──正如池裡(或塘裡)的青萍隨風起了陣陣漣漪—

4、秋菊

秋天才是秋菊真正花季─雖然這南國天天都有菊花開放。

秋菊如朱如錦如金—同樣色麗氣香,無畏秋霜侵襲。

一見秋菊,不由肅然起敬她的傲骨與氣節了。同時也聯想到國人──沉迷醉生夢死,流連歌台舞榭。尤其是年輕人一出生即是昇平歲月,天之驕子—-唔!是否想過問過昔日赤貧年代?烽火離亂?迎戰未來艱難前途—-

秋菊呀!不只要天天開放,還要朵朵植上每個人的心田。

5、秋桂

花市應時的「秋桂」量多價賤,很多人家就這樣買回來種在小院,或當做居家盆景。

此地的秋桂株干矮小(那是花農刻意矮化栽培,出售省力,顧客方便),但一樣開花飄香,除了居家人家喜愛,尤其能給遊子聊寄鄉愁。

遙遠故鄉的秋桂是在窗外,庭院,土牆,竹籬土生土長的。平時枝繁葉茂,秋來才開始花多香濃了。

從前很多人家使勁搖落小小白白的桂花,再瓣瓣拾起輕水沖淨沏茶或釀酒。

而今呢?面對一樣開花飄香的秋桂悵然舊地已遠,往事已杳—-更何況時下各種酒品與茶飲充斥便宜,有誰風雅或作興把「桂花」搖落來沏茶釀酒呢?

然而,半夜夢魂裡忽聞秋桂飄香陣陣—–唔?卻不是故園的那一株。

6、秋楓

有意走入「諸羅」山城外的楓林裡漫步—-

楓林立即迎來楓紅層層,楓葉飄飄—-

楓紅好似伊人嬌羞臉色──尤其給我初吻得抵死纏綿時候。

楓葉是我現成的信箋──葉葉抓來,葉葉俯拾來寫上山盟海誓。再葉葉托付秋風送到伊人手中,枕邊—-傾訴自己深深情愛與相思,也怦然問問伊人是否葉葉收集擁著入夢。

而今呢?時空久遠不同了。雖然一樣楓紅如顏,楓葉如箋,卻是顏如夢箋如風了三十秋—-

唔?是的。我每當漫步楓林,楓葉盈盈在握之時──總覺人已中年,再也寫不出昔日的年少情懷。

其實呢?即使時光倒流,我的情意能送往何處?伊人已遠,也許已變,已逝—尤其最現實的是︰我有美滿家庭,音訊茫茫的伊人又何嚐沒有幸福「歸宿」呢?

於是,這次我把盈盈在握的楓葉盡付秋風而去。緬懷的腳步也毅然而然走出了有一個故人,一段情夢的楓林──但願記憶中的伊人一樣少艾美麗。並祝安然無恙,美滿歸宿—-

7、秋蘆

秋蘆無論叢生在山野、坡地、草原、水湄—-一樣秋來翻白如棉,翻飛如舞。

秋蘆總算給四季如春的南國平添幾許秋意,也使得遊子彷彿看到兒時舊夢,家鄉秋景,爹娘頭髮—-

兒時在秋蘆還青青時候,大夥兒拔取蘆葉捲成「蘆笛」而「嗚嗚哦哦」吹響──雖然即興不成曲調,卻是怡然有趣。

秋蘆翻白之後就連莖帶穗拔下來當做仙家拂塵,英雄寶劍的揮舞玩樂追逐—-

有人說家鄉的秋蘆也一樣叢生在山野、坡地、草原、水湄—-可是叢生得繁茂如林,壯觀又遼闊──春夏之間是翠浪波波得「青紗帳」接連相似,秋來又成呼號聲聲,雪海茫茫天地—-唔!家鄉爹娘的頭髮該到秋蘆那樣白花花了吧?唔!一見秋蘆倍覺親切,也乍見秋蘆而滄然淚下—-

8、秋雁

看到秋雁排成人形隊伍來歸嗎?

秋雁起飛於北地。一路時有折翼哀啼,死亡驚傳。依然掠過萬里長空,衝破無邊寒流,尋覓雲霧茫茫中的南方路—-

秋雁,秋雁只是投奔溫暖的候鳥嗎?不!秋雁也是敢於萬里長征來歸的勇士。

於是,我們人們應該在「邊秋一雁聲」中驚醒吧──恢復克勤克儉,不再好逸惡勞。

9、秋夜

秋夜的寫照是︰「清涼如水。朦朧如煙。螢光點點。蟲聲唧唧。夜深星月也深。人聲靜風聲不靜。落葉飛過比美空山松子落。」

此刻該是遊子思親想家,懷友憶舊時候吧?唔!索性披衣而起,推門而出—-不是學作未眠幽人,而是讓思緒在陣陣涼風裡絲理,把心智於冷露中清醒──人呀!千萬不能活在緬懷,回憶之中。而是檢討以前,把握現在,迎戰未來—

於是乎!今夜「秋夜」過後等於抖掉秋懷秋愁而去。因為「秋」只是來來去去的時序罷了!如果喜歡風雅吟哦呢?諾!吟哦「天涼好個秋」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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