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紀元9月2日訊】春雨由絲絲，蒙蒙而漣漣得如煙如霧──越發使得這樸實，寧靜的『諸羅』山城多了詩情畫意。同時也在屋脊上「點點滴滴」，窗檻邊「淅淅瀝瀝」聲聲催我從病榻中起來。
年過半百，賦閑養病（肝疾不重，但孝心的兒女硬要我結束勞工生涯）如我，從不在雨中的早上到客廳臨窗而立而望──因為悉心照料的老妻總會驚呼嚷嚷︰哎喲？雨冷風寒哪！小心冷著寒著—-
此時呢？管它，老妻外出買菜不在家呀！我也好久沒見到窗前涔涔檐水彷佛珠子水帘，同時有水花隨風斜入沾濕我的頭發衣襟了──唔？當真雨冷風寒或我身虛體弱嗎？我也真的發了幾聲輕咳—–但輕咳過後依然臨窗而立而望──
閩式三合院的庭落呢？幾株狹長綠葉的芭蕉樹盈滿「雨打芭蕉」的詩畫情調。小徑兩旁，矮籬身上的花花花草草也不斷雨珠點點–
矮籬外是諸羅城南郊『八掌溪』附近的一條住家，人車不多的小街──此刻在春雨中越見冷清寂寞了。
驀然從小街那端走來一對青年男女情侶──唔？是的。否則不會浪漫共撐一蘋花花綠綠雨傘，形影相依相偎，談笑傾低傾柔的情景–
走近了──我又看出男的如醉，女的如蜜。以及渾然不覺半邊頭發，衣襟，鞋履早已一片淋漓了。
我心中猛然一震──此情此景似曾相識呀？唔！當我年少和初戀伊人也是眼前的「春雨漫步圖」—–結果呢？她朱門的父母嫌我勞工寒家而強力拆散了—–終於「有情無緣」得含淚各自婚嫁—–
而今呢？我有妻賢子孝，美滿家庭，人也垂垂欲老，還會乍然勾起深埋心處了三十多年的「初戀」記憶—–唔？音訊杳茫的伊人是否健在安好？唔！我曾經偷偷緬懷得午夜夢回無數，也一瓣心香祝福無數—–尤其是，略有才情也情傷過的我用默默聲淚寫了一首『初戀之歌』︰1、春風和和，春花朵朵，溶溶月下相聚首。展眸偷偷，握手抖抖，禁不住欲語還休。如痴如醉，半嬌半羞，總是抬頭又低首。莫看露滴成流，莫驚夜深寒透，正當輕擁時候。2、秋葉紛紛，秋雨細細，獨行暮色問別離。聚散匆匆，音訊無蹤，想是情緣淺如空。形影依依，酸甜瀝瀝，難為年少多追憶。莫道雲煙眼過，莫笑強作閑愁，夢魂直到白頭—–
此時我又默默吟唱那首不曾問世的『初戀之歌』之外，也緬懷使然的望向那對情侶由遠而近，再由近而遠—-
當我「酸甜瀝瀝」收回依依視線，卻又乍見老妻買菜回來的纖纖影子在矮籬木扉之外映現。
老妻身影裹在雨衣之中，也在手挽滿滿是菜的菜籃之下，落得一副前傾與吃力的飄搖模樣。
其實，老妻不必冒雨去附近趕集式的露天市場買菜呀！隻為我早幾天約好魚販帶來幾條活魚熬湯，也好順便買些蔬菜水果回來。
剎那間—-我內心感愧得冒雨跑出去打開矮籬木扉，正好接過老妻手中的沉重菜籃。
老妻「哎喲」聲中急急要脫掉雨衣替我披上──我早已挽著菜籃一溜煙似的跑向屋裡，害得她在後追著笑罵——
我「不以為然」的嘻嘻回嘴──呀呀！我是紙糊的嗎？淋淋雨又會怎樣？當我老朽又病夫呀—–
老妻一進屋就接過菜藍往裡屋而去，卻又回頭催我快進房換掉半濕的衣衫，再洗熱水澡，等著喝喝熬好的老姜湯去寒—–
我應了一聲，人沒有立即進去換掉衣衫。反而機會難得似的再度臨窗望雨──唔！春雨漣漣得煙霧越濃越漫—–
× × ×
照例的從午睡中自然醒來，望望腕表才知在「春雨天」好睡到午後四點多呀──雖然春雨聲聲不斷—-
老妻忙著在廚房裡張羅晚餐，同時特別注意鍋裡那條慢火細熬的活魚鮮湯。
我正中下懷，老頑童似的穿上黑色軟膠雨鞋，撐了鍾愛的油紙印上國畫的美濃傘（美濃朋友的贈品）走出家門。
我恁憑鞋下踏水「沙沙」，傘上雨珠「叮咚」的走向附近的八掌溪畔而去。
眼見溪水在漣漣春雨中煙波彌漫，欲喘欲漲，淙淙有聲。溪畔特有景觀的蘆林還在新綠時期，卻在雨中挂滿圓了又碎，碎了又圓的晶瑩珠子──好似驚艷到蘆林深處的野生水鴨群再「嘎嘎」出來鼓翅凌水嬉戲，或逐波來去——
我表面上是閑閑漫步，心潮裡的感慨卻是波波而起──我是年少坎坷—-一直勞工到了這中老年依然兩袖清風—-好在有個賢妻勤儉持家，相夫教子三十多年──正當苦去甘來，兒女有成有孝，我卻「肝疾」纏身—-唔！正好成全兒女要我退休的最好理由。唔？我還不老朽，肝疾也不如何嚴重呀！隻要按時看診吃藥，謹慎飲食，作息正常還能勞工呀！雖然醫屬醫療之外，必要切切「賦閑養病」得宜才能控制病情，有人因而多活好多年。然而，兒女可以使我放下生活重擔，但「賦閑養病」不是飽食終日，無所事事嗎？還會使在外工作的兒女牽挂得平日電話問候，假日飛車回來探望。尤其老妻視我弱不禁風，大老爺似的悉心照料。當然也把起居，吃喝限制多多—–
天色漸暗了，溪畔四起的野風有凜凜寒意，依然漣漣的春雨反而發出蒙蒙亮光—–
此刻也乍見老妻纖纖身影撐了雨傘，臂彎上多了我的外套在尋喚聲聲而來──我趕緊呼應一聲，否則有失老妻的深深關懷──雖然她會嗔目誶罵幾聲，卻又笑作一堆—–
溪畔另一處女尼寺院也傳來「出家人」的晚課梵唱，暮鼓聲聲，再加上老妻尋喚聲聲，頓覺在春雨瀟瀟之中聽得聲聲淒涼與感動—–@(http://www.dajiyuan.com)
